渣受修炼手册[快穿](4)
不过能听到殿下的笑,倒也是罕见。
明明国事不需要他接手,他只管无忧无虑地玩耍就好了,但是殿下出乎意料的,很少有开心的时候。
特别是独处时,那种忧郁的,茫然的神色就会渐渐露出来,赫朗猜想这就是韶华时期的另一面。
当他不去争夺兄弟们都虎视眈眈的位置时,便少了一个可以让他全力拼搏的目标,真正存活的意义在此时还没被挖掘出来,自身的满足感便越来越寡淡。
如果他的窘境能让殿下愉悦,那他受了便是。
赫朗舒展了眉头,甄溥阳也在后面慢慢跟了上来。
他望着赫朗的身影,迈步跟随着,但是却不见赫朗停下来等一等他,与他并肩,这让他无端生出一丝恼怒,气这人对他不敬。
直到赫朗稍稍放慢了脚步,转头看他是否跟了上来,他的气又消散到了九天之外,立马自觉地趋步跟上。
甄溥阳一直觉得万人顺着他是理所当然的,而当这个人不是如此的时候,他反倒会觉得,对方要是愿意顺着他,展露出一点点超乎他意料的温柔,都会被放大无数倍,为他带来欣喜。
……
这是甄溥阳第二次来到太傅府,相比上次静谧的文人房间,多了不少生气。
里面摆了不少植物,宽大的窗台上摆了一排小巧精致的植物,就连屋顶上也吊了些花藤,一眼看下去生机盎然。
“你的品位倒是好了不少。”甄溥阳称赞道。
变化的不仅是人,还有这处处的细节。
甄溥阳心中的突兀感丛生,带着试探:“先生,您似乎奇怪了不少,变得——”
“变得如何了?”赫朗回答的很快,但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捏紧书页,微微垂下眸子。
甄溥阳挑眉,他不相信这世上有转换灵魂的奇异之事,猜想着他是否经历了何种事而转性,可太傅的生活如同老儿一般烦闷,每日除了来皇宫中的学房,就在太傅府中,钻研他那些无用的学问。
很难猜想出他为何会转变。
不过甄溥阳没有深思,因为他并不介意他的这些转变。
如果太傅依旧是那般惹人厌的性子,他迟早也要叫父皇给他换一个老师。
甄溥阳点点头,呢喃着回答:“自然是……好上了些许。”
未等赫朗微笑,他便话锋一转,直言不讳,“本殿下以前是十分厌恶你那顽固死板的性子的,明明年纪轻轻,却古板的不像话,每日在我耳边嘀咕着之乎者也,要是本殿下不愿看那些文人经书,他便要同父皇告下一状,说本殿下离经叛道。”
赫朗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诚,说了许多,像是积怨已久,他也没有甄溥阳在抱怨自己的自觉,像是在听他抱怨另一个人,所以饶有兴致。
“殿下较臣还要小上八岁,怎可说臣年纪轻轻?那殿下岂不是更年轻?”
甄溥阳不喜别人说他年岁尚小,此时立即板起了脸。
赫朗便也不再逗弄他,拿出书本与纸张。
他不打算将混世魔王教导成圣人,但也不想让他成为只知读游记话本的风流纨绔,便排出三本装订整齐的书,《资政要览》《性理纲目》《百字注释》“本殿下就知道。”甄溥阳撇了撇嘴,颇有些不情愿的意味,但还是主动接过了书。他说呢,怎么会如此轻松,就给他日日看话本?
赫朗想循循善诱,让甄溥阳知道看书不难,再让他逐渐看下去,包容书本,接纳学问,最好能将正统书也一点点看入眼。没有正统书来充实自己的内涵,总是说不过去的。
虽说殿下满面不悦,但还是接了书,也算是变相接受他的教导,赫朗弯起嘴角,鼓励状拍了拍他的头顶,语气柔和,“殿下要快快读书。”
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让甄溥阳一惊,下意识地打掉他的手。
连父皇都没有如此亲昵的抚过他的头顶,这人是想被赐罪吗?
他已经不是垂髫小儿,不需要他这般装出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
甄溥阳微怒,颇为生硬地转身,撂下一句:“以后不许碰本殿下。”
赫朗握住被他拍得发麻的手,微微一顿,看他别扭的样子,心知这孩子是口是心非的,也就不打算花力气反驳,顺从地点了点头。
哪知道这混世魔王的心情难以捉摸,脸色不但没有缓和,甚至还皱起了眉,像是又有谁违抗了他的命令,即便是六月的天,也没有这般变幻莫测的。
甄溥阳不再看他一眼,抱着书转身就走。虽然太傅答应了不再碰他,可甄溥阳还是不痛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就只想破口大骂,太傅是根木头!
原本到府上是要温习功课的,但甄溥阳跑了出来之后便也没了心思,瞧这的园林景致不错,就钻进里头散散心。
出乎意料的是,在翠绿的草地上,竟然躲了一个浑身雪白的兔子。
甄溥阳的玩心被勾起,一把抱起兔子,却没想到它与其他同类不尽相同,双眼是通透的琥珀色,看向他时,皱眉似的挤起眼睛,像是带了灵性,能向人类传达自己的情绪。
这么只有趣的兔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他逗弄了不到一会儿,就有人来劝他回去了。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先生。
甄溥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看太傅面色不佳,下一句就要开口责怪他的样子,他拉不下脸认不辞而别的错,也沉着脸。
而且先生也已经看到了他抱着的兔子,欲要开口,甄溥阳怕他数落自己,抢先开口。
“别拿劳什子道理劝本殿下!”
怀中的兔子被他吓得一跃而下,又落到了草丛里。
赫朗望着草丛中白绵绵的一团,微微眯起眼,若无其事地开口:“臣喜欢兔子。”
他抱起兔子,那兔子也伸出两只前爪拉住他的前襟,一人一兔微微对视,此情此景让赫朗不禁笑出声。
无奈地摇摇头,带着未曾消弭的笑意对愣着的甄溥阳开口:“殿下快些回房,温习完毕便留下用膳,府里给您备了您爱吃的。”
跟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个道理,每次先生若无其事地露出笑颜同他说话时,甄溥阳便哑口无言,发现自己根本硬气不起来,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回去。
可没想到,这兔子不亲人,见了赫朗,却乖得什么似的,缠着赫朗便不肯离去了。
赫朗没法子,只好将这紧巴巴缠着他的兔子带回府里。
接下来甄溥阳性情大变,老老实实地听他了一个时辰课,为了奖励听话的殿下,赫朗在饭桌上也是对他和颜悦色,频频夹菜,甄溥阳总算是肯弯着嘴角回了宫里。
才送走这位小祖宗,赫朗怀中便挤进了一只肥团子,它眨了眨眼睛,嘴唇张张合合,像是要开口言语一般。
不曾想到,这兔子不仅会说话,而且一开口,便让赫朗大吃一惊。
“宿主,我是#¥@#¥手册的神识灵兽!”
虽未听清是什么手册,但也大概知道必然和自己遇到的册子有关,赫朗不可思议,心情复杂地看着怀中的兔子。
作者有话要说:
在看完更新养肥的时候,可以去看看耳朵的其他文,有一些完结的qwq
第7章 文试
赫朗转念一想,连穿梭世界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叫这手册做到了,还有什么是不会发生的呢?
既然能通人语,赫朗便询问了它的姓名,虽然也不知道一只…灵兽,是否会有这种讲究。
见赫朗与它主动搭话,兔子的心情很是雀跃,“我是吃瓜的兔,所以是吃瓜兔!主人可以叫我瓜兔!”
原本以为是只柔顺可人的兔子,但现在赫朗感觉自己的想法正在受到冲击,这兔子,是太过喜爱吃瓜吗?为何起这种名讳,它的父母是如何想的?
眼神扫过它短短肥肥的身躯还有大板牙,撇过眼,他只能说一个字,“蠢。”
瓜兔委屈地拱进他的怀里,哼哼唧唧地反驳:“宿主大人,瓜兔可是很厉害的!可以给你任务提示,给你开超级厉害的外挂,你得抱住我的大腿知道嘛!”
赫朗微笑,虽然听不懂这兔子在说什么,但是也大概知道它在吹嘘自己厉害。
“抱大腿?这样吗?”他握住瓜兔细细的兔腿,特意挠了挠,让它痒得在他怀里乱动。
虽然他面上很嫌弃这只兔子,但是抚摸着它的软毛,那上面传来柔顺的触感,还有掌下穿来的温度,都让他不得不喜爱起来。
既然这兔子是什么手册的神兽,赫朗便也将自己的事同它讲了,也全当找个伴来倾诉,毕竟在这么个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世界中,也只有这么一个知情人了。
“你说,如何才能让殿下在文试中拔得头筹,引起皇上的注意呢?”
瓜兔懒懒打了个哈欠,毫不担心,“皇上这么宠他,只要他认真点,不是那么说不过去,当然会偏心啦。”
赫朗想了想,还是像其他皇子身边的人一样,花银子找出题的学士透了题,告诉甄溥阳切记要认真对待。
文试的氛围很轻松,适龄的兄弟姐妹们齐聚一堂,先生和学士们则是立在一侧等候。
以往甄溥阳都是最后几个来的,但这次赫朗早早的就把他带到了殿里。
“如果殿下此次表现优秀,证明自己的能力,臣以后就不让殿下默书了。”赫朗与他并肩坐下,手搭在桌上,叩了叩,轻声道。
其实说这话时他也是犹豫的,总觉得他这样育人,未免太过不正,竟然用不学习来鼓励殿下学习。
但是显然这对甄溥阳还是起到了鼓舞的作用,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懒懒地点了点头,将杯中倒的茶一饮而尽,杯口扣在桌上。
“你就看着本殿下力压群雄吧。”
赫朗挑眉,嘴角含笑,自然也有期许,但也同时笑他的天真和自傲。
殿下真当他这些皇兄们与他一般不学无术?不过,姑且还是看看殿下表现如何。
因为来的早,一向喜欢姗姗来迟的皇子们还很少。
四皇子甄溥齐就是先到的几个其一,他一踏进门槛,就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骚乱,几个人不禁交头接耳起来。
“四哥这次又会惊艳四座吧?”猜测声响起。
“文采再好又有何用?惊艳能换来父皇的注意?也不看看他什么出身,下等奴婢生的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杂种呢——呵。”
赫朗微微侧目。
甄溥齐是皇帝的四子,刚过弱冠之年,长身玉立,不似皇家之人,一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姿态,一举一动宛若行云流水,气质风流。
倒是他的生母,不过是最低等的官女子,出身低贱,是无法与其余皇子的母亲相提并论的。
其余皇子的母妃身后,上有将军丞相大臣,钟鸣鼎食之家,最不济也是个大户。
而甄溥齐之母不过是一个偶然得了宠幸的下等女子,在这些自诩高贵的皇族中,可想而知,甄溥齐是如何被人排挤与笑话。
这番话说的可不小声,不知道当事人听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赫朗好奇的打量着本人,甄溥齐却是充耳不闻,面上维持着良好的风度,根本没有与他们计较的心思,或许是麻木了也或许是气度的确不凡。
皇子们年龄不一,以往大多都是年长者得之,不过志在兄弟们切磋文采,倒也不做过多计较,只选出一位表现最佳者。
入座之后,人纷纷到齐,少不了猜测这次的赢家会是谁。
上次的优胜者就是甄溥齐,他年龄为长,又着实文采斐然,较他年纪大些的兄长与底下一众皇弟,都不能与之并论。
这让他难以不让被兄弟们议论,也少不了招来嫉妒猜忌。
尖酸的话语不算小声,有心之人绝对是可以听清的。
赫朗不禁用余光一看,没错过甄溥齐眼底的阴沉。
只不过一转眼,他又依旧是笑面春风的宽和模样,这转变的速度可谓比翻书还快,说明他对情绪的把控已经炉火纯青。
甄溥阳冷声打断赫朗一直注视甄溥齐的视线,“怎么?先生也对四皇兄寄予厚望?”
听说四皇兄可是为了此次文试,提前准备了数月有余,可谓是胸有成竹,有备而来。
反倒是他,这次突然积极起来,别人不知在暗地里偷笑他不自量力,面上还是假惺惺地祝他顺利。
甄溥阳用力地躺在椅背上,手里抓着茶杯在桌上胡乱把玩磕碰,心情不悦,让他将礼数都忘了个净。
赫朗握住他扣住茶杯的手,微笑道:“殿下乃是众望所归。”
“呵。”甄溥阳短促地发出一声嘲讽,什么众望所归,大家可盼着太子哥哥他们独占鳌头呢,哪有人把期望寄予他身上。
不过被太傅先生的目光一望,源源不断的希望与力量就涌进了他的身体里。
等到皇帝也大驾光临,文试才正式开始。
题目的确是赫朗教过的,但显然,其他皇子也完全没有对题目感到讶异,因为大家都或多或少从其他渠道获得了试题的消息。
赫朗有些担忧起来,不过很快,甄溥阳就用他的优胜证明了他担忧的多余。
皇帝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儿子会有如此出色的发挥,平静的双目闪过一丝惊喜,啧啧称赞。
顶着众人的目光,甄溥阳眉眼一片淡定,沉稳地迈步回来,坐定,这才看向赫朗,眉峰一挑,露出一分得意之色,像是等待夸奖,沾沾自喜。
赫朗为他斟了杯茶,便纵容地看着他笑。
只是,他突然觉得如坐针毡,往目光源头望去,只见甄溥齐眼底藏着暗芒,像是狩猎一般,与方才洒脱温和的公子恍若两人。
赫朗还以为自己花眼了,再认真一看,甄溥齐的双眼温和如初,对上他的视线,还不急不忙地含笑点了点头。
这点温和在皇帝宣布优胜的人是甄溥阳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一片唏嘘与赞叹响起,纷纷将目光放在两人身上。
虽然或许有那么点偏心的成分在,但大家似乎也习惯了这一点点的不公平,在皇帝眼皮子下也不好有异议。
赫朗也明白了,一向不学无术的甄溥阳,只要有些许的上进,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换的一致的青睐。
而像是一直表现良好的四皇子,悄悄出了偏差,便会让人大感失望。
不过甄溥齐反应也够快,即使失利,还是在瞬间收拾好了情绪,带着惊讶的欣喜,款款上前,待众人散去之后,才拱手恭贺。
甄溥阳还算礼貌地谢过,总算没摆出不耐烦的脸。
甄溥齐弯起嘴角,与他交谈了一番,觉得皇弟的转变是赫朗的功劳,也忍不住与他说起话来。
“太傅果真学富五车,气质不凡,宛若仙人。”
赫朗被突然夸赞,有些不适应地掀起眼皮,没多想就开口还了一番赞美。
“哪里,四皇子才是玉树临风,温其如玉又才华横溢,方才作的一诗,立意高深,题字也行云流水。”
甄溥齐不温不火地又谦虚一番,然后苦笑,透露出还不是比不过自己皇弟的意思。
迅速意识到自己情绪的不妥,甄溥齐一顿,立马挥挥手,道莫要再提,爽朗地到了个别,一身轻松,转身就走,倒是洒脱。
赫朗目送他离开,甄溥阳领了作为奖励的马房钥匙,也抬腿就走,顺带讥讽道:“先生真是会恭维人,四皇兄就那般好,玉树临风,温其如玉,才华横溢…呵。”
“如此说,那臣不也常恭维殿下您?”赫朗笑道。
甄溥阳理所当然,“先生恭维本殿下是应该的。”
总之他一听先生平时没有称赞过他的词语,用到了别人身上,他就不悦,那股酸气钻得他心头难耐,连带着心情都不佳起来。
他没等赫朗,趋步离开。
他的先生不明所以,急急跟上来,连连呼唤他,这才让他好受些。
作者有话要说:
参见表情包……吃瓜兔。hh读者群里的妹子看到了吗,知道是谁吗。
后排感谢一波,3Q for 一只吃瓜的兔,痴嗔本真,黑色的白兔子,千魇邪,二货云花花,晏晏清欢投的地雷,抱住金主爸爸们的大腿。
第8章 月下酌酒
傍晚,赫朗还沉浸在甄溥阳文试获奖的喜悦中,盛情邀请他到自己府上品尝自己的手艺。
甄溥阳心情很奇妙,就是他本人也没这么开心的,怎么这人还能这么雀跃,眼睛里亮晶晶的,不知道多好看,他不想看又忍不住看。
赫朗的邀请不太妥,天色已晚,如果到他府上,甄溥阳就回不了宫里了。
赫朗抬头看了一眼渐沉的天色,提议:“如若不嫌弃,殿下可在寒舍歇息一晚。”
“嫌弃…我嫌弃!”甄溥阳没想到先生会这么热情,他受宠若惊却高声反驳。
随即,在数秒的相互怔楞下,他的声音又淡下来,摆了摆手。
“不过本殿下不拘小节,纡尊降贵也未尝不可。”
说完,便自顾自上了赫朗回府的轿子。
赫朗好笑地摇摇头,不清楚殿下方才的所想,也钻进了轿子中。
两个男子共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再加上轿夫抬得摇摇晃晃,免不了肢体接触,好几次,赫朗都不小心倒在了甄溥阳肩上。
他发间溢出的淡淡香味宛若无形的手,勾着甄溥阳的心神,也不知是不是轿子在晃,令他头晕目眩,不禁皱起眉。
赫朗摸摸鼻子,意识到自己的不敬惹殿下不愉快了,便小心地将身子贴在另一边,尽量不触碰到他。
甄溥阳长舒一口气,看了他一眼,满脸不爽地合眼,只是眉头始终皱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难事。
原本以为品尝太傅的手艺是说笑,但意外的,他真的在厨房里忙活了半个时辰。
看在他心意的份上,甄溥阳还是动筷了。
不知是不是饿着肚子的缘由,甄溥阳吃了一口之后食指大动,沉默地频频下筷。
在他专注的凝视下,更是多添了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