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天使(9)
“好……”晨露感觉这一切非常滑稽可笑，也悲伤难言，不想再说下去。老是说同样的话，重复同样的苦恼，真是浪费时间！她不想再在这种莫名的情感里挣扎下去，于是说：“不说了，从此后我们互不来往。不管怎么样，我都谢谢你，谢谢！谢谢……”心里绝望得再也找不到别的话，只是机械地重复“谢谢”。感谢命运让我一再体验这些苦难，一再地在感情的沼泽中跋涉！哪怕只是一个喜欢的人，也要在这时候给我沉重一击！真的要感谢命运啊，对我何等眷顾！
叶枫看着关掉的电话，耳边响的是“谢谢”，心里一震：她，我伤到她了！她一定在那里伤心流泪……宝贝，我是如此爱你，爱到绝望疯狂的地步，我哪舍得分手，又哪舍得你伤心？她飞快地拨打电话，听着铃声一声又一声地响，心里一个劲祈祷：快接啊，接电话啊……不要不理我！
“babe,babe!我们不分手！不分手好吗？你依然是我宝贝，做我宝贝好吗？”电话终于通了，叶枫再也顾不上别的，只是深切而急迫的呼唤：“宝贝，我爱你！不要生气，不要难过好吗？我不要你难过，害怕你伤心，宝贝！你是我生命中的宝贝，我不能没有你……”
“你既然如此在乎我，为什么又一直拼命折磨我啊？”晨露流泪，但不知为什么流泪？为她，也为自己，感觉都活得好悲惨！
叶枫只是说：“宝贝，不要再生气了，做我宝贝，依然做我宝贝，我会把你当宝贝似地爱着……”
晨露突然问：“可是你用什么爱我，你怎么爱我？”一个不知道爱的人，只是像孩子一样任性的人，到底怎么来爱呢？酒后居然跟别人亲密接触，她到底爱谁？恐怕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就算退一万步想，她爱她，也是相隔遥远。那遥远国度的距离，她们如何跨越？两个小女人能冲破重重的阻隔而走到一起吗？还有相互的孩子、家庭、传统、国界……难！难！难啊！！！那不如干脆地断绝关系！
叶枫说：“可是，离开我，你会心痛……你痛我也痛……”
晨露承认：“是，我心很痛，很痛很痛！痛到不能再痛……痛到骨髓……然而，哪里有明天呢？”
“不要痛，宝贝。只要我们努力，就会有希望。相信我，我会跟你相聚并长相厮守的。让我抱抱，抱抱你，宝贝……我多么爱你啊，你不要伤心好吗……”叶枫不断地安慰，声音深情而哀婉，透着无限的期待。
晨露心里一叹，“你如此在乎我，为什么还老是折磨你也折磨我呢？”她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是觉得你实在太不在乎我了，他一点对你不好，有点想要花心你就伤心欲绝，可我跟别人在一起你都不生气，真的让我好难过……”
“这是两码事，”晨露感觉哭笑不得，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又是什么逻辑！她不得不解释：“心动跟心没动是不一样的，如果他心里有了别人，对我只是一种责任而实际上已不爱我，我要一个躯壳做什么？你虽然有行动，但你的心不在别人身上，无论如何都只是想着我，跟别人吃饭、游玩、甚至是亲密接触都只是想着我，时刻要打电话来，我当然会原谅。因为我不在你身边，也一直没有承诺给你。你空虚难过，心里不平衡，只能去寻找刺激，以此发泄内心的苦恼与无聊……”
原来自己在乎她，深深地在乎。即使她犯了错，也不怪罪她，只想原谅她。难道，这就是爱吗？
“你真的原谅我吗？”叶枫感觉到她温柔的原谅，心里感动又惭愧，她马上说：“宝贝，那我以后再不让你伤心了！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绝对不再跟别人发生什么事，好吗？”
“……你真的听我的？真的确定与我相爱吗？”晨露仍不敢确定。
“我一直爱，从没改变。倒是你自己，你心里有他，你是要我还是要他呢？”叶枫想到她心里还有一个别人，心里就酸得难受。
这是个无法选择的难题。陈规虽然那么深地伤害了她，可她心里还是放不下他。此时此刻，他在她心里的重量，还是没有一个人可以代替。即便恨他，那也是因为曾经爱得太深！
“顺其自然好吗？你知道，我很在乎你……”晨露只能这样说。
只要不分手，就有希望。叶枫柔情似水地回应：“好，宝贝……”
“你要保重身体，不要喝酒，不能与别人乱来，这些你要保证做到！……”晨露一连道出几个“不能”，自己都奇怪，为什么没跟她断绝关系，反而就这样轻易原谅了她？
“好，好，行！都听你的。”叶枫不再任性，不再耍赖，也不再赌气，乖巧得无限温柔，一个劲答应，不管她要求什么，她都乖乖地答应。
一时间，云开雾散，两人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关系反而更近了。
十四
感情真是奇怪的东西，奥妙无穷而不可思议。
当两人再通电话时，竟然都有着无限欢喜。正如狂风暴雨过后的天空，一碧如洗，清爽舒适。
晨露的话筒坏了，在电脑中不能说话，叶枫一边打电话一边让她开了视频，两个人打着电话在视频中相见。真有点疯狂的味道。两人一手握电话，一手摸鼠标，眼睛看着对方。
晨露看到她的右手包着白纱布，心里一惊：“你怎么啦？怎么又受伤了？！”自从认识她，真的不是这儿伤就是那儿被撞！身心都伤痕累累……
“没什么啦。”叶枫笑着把手藏起来。
“给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叶枫不肯，怕她担心，最后还是说了：“我下午学着做晚饭，不小心被油烫了。我是想学会做饭，将来做给你吃……”
“小白痴，你不用学……”晨露心疼又高兴，“假如我们不想做饭，可以去外面吃啊，你不用学……”
“我想啊，我做了两个菜一个汤，他们都说好吃……可是我觉得好累……”
“你孩子长这么大，是不是第一次吃到妈妈做的饭菜？呵呵，那当然香了！你可真是……”晨露忍不住笑，想到她手忙脚乱，像打仗一样忙菜的样子，就想笑。这个活到三十多岁的女人，突然想要学会做饭，只为将来做给她吃！哪怕这只是一个永远实现不了的梦，但今天在梦中，也享受到幸福了！
聊到九点多，两个多小时过去，电话又热得受不了，最后叶枫那边电源快完，而晨露这边首先就因无电而断了，才终于挂断。即使这样，两人还在视频中相互注视好久，发着拥抱与鲜花之类的图片。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有着道不尽的情话，说不完的温言软语，常常是晨露一早在厨房给儿子做早餐，叶枫的电话就来了，晨露说自己正在忙呢。叶枫问怎么办？想要放下电话让她忙，又舍不得放下。晨露就一边接电话，一边用一只手煎鸡蛋。叶枫在那边叫：“我也要吃啊。”
“你来，来啊！”晨露笑，把鸡蛋翻过来，皮色焦黄，香气迷漫，感觉很有成就感。
叶枫似乎闻着那香味了，叫道：“我真的也爱吃煎蛋。要你喂我吃，好不好呀宝贝？”
“呵呵，那你张嘴——”
两个人在电话里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像真的在一起一般，开着玩笑也趣味无穷。
看时间快七点半了，晨露忙叫儿子起床。让叶枫先挂电话，她们一会再聊。
吃好早餐，晨露送儿子上学。回家不久，叶枫的电话又来了，说自己在上班的途中，但特别想她，想着她，心里特别快乐。“我也是，也想你……”晨露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像春天的风。
“要不，我回家，不上班了，回家陪你……”叶枫的声音也柔软得像春天的风。她原来自己开过公司，业务娴熟。现在给别人打工，别人可能要一天才能完成的工作，她往往一二个小时就完成了。所以在单位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宝贝，宝贝……”晨露只是轻轻地叫。
“嗯，为什么一直叫啊，我心都热了，最怕你这样叫……”
“宝贝，宝贝，我只是想叫啊……”听着她欢快的声音，感觉着她的笑容，只想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她！“好想吻你，宝贝……”晨露忍不住说。
“你不是说吻我就是堕落吗？”叶枫戏谑，想到前段时间晨露的态度，禁不住好笑又快乐。
晨露管不了自己，管不了什么道德与堕落，只恨不得吻上对方的嘴唇，那唇说话时只微微一笑，洁白的牙齿都露出来，“真想用唇齿叩你的唇齿！”她笑，笑声里传送出特别的渴望。
叶枫的心深深一动，柔柔地回应：“我也想啊……宝贝，真的好想你，好想！”
“我想拥抱你，双手搂着你的脖子，脸与你的脸贴着，感受你的芬芳……”晨露的心都醉了，是的，只要是相互愉悦，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让自己忧伤孤独才是堕落，让自己寂寞痛苦才是变态！作为人，幸福快乐才是人生的真谛。她什么都不再想，只是沉醉在那种渴望里！
叶枫直笑，笑声荡漾着无限柔情，她说：“我真的很香呢，身上不洒香水也是芬芳的，给你闻闻？”自己都恨不能身生双翅，飞到晨露的身边，真实体验相依相守相亲相爱的快乐。“宝贝，我的宝贝，你温柔的时候，我的心被深深牵动，我真的……好爱你！我突然好想，想要你……”
心里蹭地那么一跳，感觉骨头都软了，一股热浪窜进身体，晨露跟着说：“我也想……”
“那我回去，不上班了……”
“不要了，你还是上班吧，宝贝……”
“不行，我想要，想你……”
“现在吗？哈哈，天啦，你在开车！千万别乐极生悲……”
“有什么不可以，我可以把车停到路边，外面的人看不到车里，也听不到。”
“那你……赶紧把车停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有那样的地方吗？”晨露豁出去了，既然想要，既然身心都热情洋溢，难得的充满渴望，那就让彼此一起把这渴望放飞！
“好，我找到一个路边公园了，我停下来了……”
“嗯，好，这样安全……”
奇怪，刚才的激情竟然在刹那消失了！一时间都有些落寞，不知道怎么在停车的过程中，那股燃烧的激情跑哪儿去了？
“说点好听的，宝贝，你说来我听听……”叶枫要求。
晨露心里有点闷，找不到话说，便只是惭愧地叫她：“宝贝，宝贝，枫，我的枫……”想不到叫着叫着，又点燃了彼此的柔情，相互都热情起来，“我想吻你！”
“吻哪儿？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都给你，宝贝！”叶枫的声音热热的，深深的，像海水一样把人淹没。
“吻你的唇，想要咬你！吻你的眼睛，耳朵、脖子……”
“好，我也吻你，我想吻你胸前的花蕾，我最喜欢……你要不要，给我好不好？”
“好……”
两个人一时意乱情迷，完全迷失在彼此的热情与激情之中。两个人好像在一起一般，高潮时高声大叫，呼吸急促，汗水淋漓，身心都得到极大的愉悦。
事过之后，两个人都忍不住大笑，笑个不停。笑够了，叶枫说：“那我上班了宝贝。拜拜。晚上见。”
晚上在视频中相见，都忍不住微笑。
哈哈，两个女人，简直疯了！
叶枫看晨露有些累，只视频一会就让她下去，让她躺在沙发上接电话，她说：“我想到一些事情，有两点，我想了好久，只是怕说出来，你不高兴。不知你要不要听？”她说得极严肃。
“如果是让我不高兴那就不说……”晨露想不出她会提出什么来，以为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但我必须说出来。不说不行。”
“那你说，我听……”
“你问我拿什么爱你，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叶枫突然变得十分深沉。
晨露赶紧回答：“我其实要的只是真心实意……”
“你听我说完，第一，你原来的他是男人，还小有成就，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原跟你说的，公司总裁让我当经理，但那个工作我做了多年，厌了。一个月前，我接受了另一个副总的职位，那是我喜欢做的……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名人，也不是从前那个有钱人，给予你的恐怕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感情，你会不会瞧不起我，因为我是个普通人而生气？”
“天啦，我怎么会？！你做你喜欢做的事，这最好没有！我喜欢！在我心里，从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凭自己的双手吃饭，那就值得赞美！”晨露真想不到叶枫会想这样的问题，会因为自己是普通劳动者而怕自己看不上。她自己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一直过着普通的日子，也喜欢简单平凡的生活。正因如此，她们才相识相知的啊。
“第二个问题，这个比较严重了……可能让你更失望……”叶枫说得更严肃。
“说出来，没什么的，你说出来。”晨露真为她焦急，会有什么呢，居然还严重？！
“一开始我就说过，我前夫破产。我原来的存款什么的都被拿去顶债了。现在，我一人要承担两个孩子的教育与生活费用，还有我妈咪的生活。如果前夫找到工作，帮我负担一半，那我也非常轻松了。但现在，是我一个人……你的生活，我也想管，不想再让你接受他的，只是怕不那么丰富……”
“你呀，这更不是问题！我不用你管……”晨露说得底气十足。虽然她不上班，除了写博客，她还炒股。作为一个对新事物敏感而好奇的人，早在上学时，她就用生活费成为第一代股民，并因此赚到了学费。尽管后来中国股市进入多年的熊市，她也没有完全淡出，一直小炒小闹，也小有所获。当完全回归家庭后，她每天都会关注股市，并把节余的钱都投入进去。也许是不贪心，以平静的心去投资，她的收益不错，养活自己没有问题。
“让我说完，宝贝，我很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也想把你的生活负担起来。即使我前夫什么也不管，我管你的生活也不难，他给的那些我都给得起。”叶枫把自己的想法实实在在地说出来：“只是不能专门给你买房子，但我房子足够大，贷款全还清了。这个问题你考虑好，我没有多少钱，也不是特别优秀的人，我不能隐瞒你……”
“说完了吗，那么，请听我说。第一个问题，我已经解答了，那不是问题。”晨露等她说完，马上认真而迫不及待地解答：“第二个，也不是问题啊！我早知道你的情况，你刚刚与我认识时，正是你家破产不久、内外交困时，你整个人因此瘦了好多，差点儿没有命。我从来没在乎你是否有钱，只是注重我们心灵的交往。因为你理解我，我理解你，在交谈中常常产生心有灵犀的快乐，所以我们交往至今。我的日子，许多年都是我自己在过，现在虽然有个儿子，但生存不是问题。我有能力管好我们自己，你无须顾虑，听清楚了吗？”
她的“严重”问题，原来是钱的问题！两个让她想半天的问题，原来是这样的两个问题！这让晨露感动，也心疼。我的宝贝，原来她并不任性，也不是不负责任，想着这么现实而严肃的问题，她是在乎我，是真诚的！她要的不仅仅只是曾经拥有，还在为天长地久而努力。我的宝贝啊！那个看似放荡不羁，玩世不恭的人，那个总说不能把握未来，不能把握感情的人，原来是把感情看得很真很真的人！
只要有这样一份真情，就是人生至福啊。
这是个纯真而复杂、慵懒而寂寞、勇敢而激情、传统而叛逆的女人，她鲜明的个性将她原本美丽的容颜衬托得越发生动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