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天使(8)
“要，我要你……”晨露感觉不可思议，好像她的唇真的吻在自己身上，带来一股电击般的奇妙感觉。近一年来似乎冬眠的身体，此刻蓦然苏醒，充满活力与盼望。别的，她再也不想顾忌，只想好好爱眼前人，把自己的爱给她，好好弥补先前的过失，只想让宝贝幸福快乐。
“宝贝，给我……”
叶枫的声音低沉、缓慢，有着特别的渴望和沉迷。好像以前所有的渴望与沉迷在这一刻全部聚集、绽放……让晨露的心完全沉醉。沉醉于她的声音而忘记世间的一切。即使只是通过电波，她们也感觉到两颗心热热地交融一起，身心合一，深深地粘在一起。
“宝贝，让我吻你……”叶枫激情地引导。
“好，你想吻哪？”晨露忍不住呻吟。
“从你的耳朵、脖子、胸脯……一路吻下去！”叶枫的声音像狂风扫过平原，周围的树木都沙沙地应和起来，一种无法言说的渴望在她胸腔里激荡：“啊，宝贝，我好想……”
“天！宝贝，我感觉到了……”
仿佛看到蜜蜂亲吻花蕊，露珠在叶间舞蹈；两人都像被抛到汹涌澎湃的波涛上，随着浪涛忽上忽下；在那波涛之中，又仿佛看到彩虹划过蓝天，轻风越过草地，小鸟在山水间飞翔，最后只看到艳艳的桃花怒放枝头……
“宝贝，宝贝！宝贝呀——”两人都情真意切地深深呼唤。
天知道，两个人仿佛真的在一起，彼此索求，彼此渴望，彼此缠绵！在深深的沉迷中，同时深深沉醉……
这个世界真的多元。无论是什么方式的爱，只要是爱，一样能让精神压力缓解，解放身心。
其实，女人本来就是喜欢幻想的动物，即使在现实生活中，面对真实的人，还会常常幻想一个理想的人物，把某个偶像置于脑中，想象是那个人在爱抚自己，达到幸福的境地……真正说来，大都女人是自恋的。自恋产生自娱。
事后，两个人心里都有着无限甜蜜与怜爱，仿佛重生了一般！那夹杂在心头的阴霾、不快，所有对人生的失望和苦闷在那一刻都烟消云散，有的只是轻怜蜜爱，说不出的感动与欣喜。
第二天醒来，叶枫打来电话：“宝贝我去上班了。”像对新婚的爱人说话一般，声音有着浓浓的蜜意。
晨露说：“路上小心啊。”竟然像有小鹿在心头撞，既羞涩又快乐。如面对初恋的情人一般。
“来，亲一下。”
“嗯……”
两人同时响亮地在电话中巴一口，耳根都麻了一下。都不由轻轻笑起来，说着“拜拜”，万般不舍地放下电话。
这一整天，甜蜜的思念都将她们缠绕，想到对方就忍不住微笑，无论做什么，心里都热热的。常常在某个瞬间，身体像被电击中，而情不自禁只想再次拥有对方……全新的体验，无法言说的美好！
然而，当夜晚再次来临，晨露把儿子安置上床休息之后，自己独坐客厅，回想与叶枫的情感，突然感觉羞耻！觉得这是寂寞空虚的产物，因为对真情的失望而绝望，在绝望中寻求一种慰藉。而自己居然不以为耻，反感觉快乐，这多么堕落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掉进了这种情感之中？不，不能再继续了！
“你昨天，感觉好吗？”这时，叶枫打电话催晨露上网，当两人在视频中面对面，叶枫的眸子像暗夜的星星，格外明亮。
“我……不好。”晨露的眸子只闪亮了一下，即刻被阴霾遮盖。想到兴奋过后的寂寞，想到自己居然面对一个电话中的人激动不已，内心有着无法言说的羞耻。
“你不是感觉很兴奋很快乐的吗？为什么又说不好？”叶枫不解。
“我感觉这样子……是种堕落，简直是变态……”晨露痛苦地低语。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只看到黑色的幽光闪烁，让人感觉到压抑的疼痛。
“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是与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做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呀！”叶枫气愤、吃惊，又心疼，出生外国的她不了解中国女人的道德观念，她也不屑于那种道德。她努力开解：“快乐就是快乐，你不要想别的。快乐时你好好享受，事后什么都不要想，知道吗宝贝？”
“可我就是觉得自己堕落啊……”
“让自己忧伤孤独才是堕落，让自己寂寞痛苦才是变态！作为人，幸福快乐才是人生的真谛。你明白吗？”叶枫恨不得把她从电脑里拉出来，摇动她肩膀，让她醒悟过来。
“我明白，可是……唉，如果……”晨露支支吾吾，说不清心头的感受。如果是两个人在一起，哪怕是两个女人相爱，那也是可以的！但她们偏偏不在一起啊……
“既然如此，就不要折磨自己，嗯？”真不知这个晨露在想些什么？如果是与一个陌生人，一个根本不爱的人在一起激情燃烧，说自己堕落，那还说得过去。可她们都相识好久，有着深厚的感情，都在网络上相爱了。相爱的结果哪个不是要相亲的呢？不管男人女人，相爱的最终目的都少不了做爱。这何错之有？“你这种想法，我觉得是在污辱我们的爱情，太不该了！你应该明白，相爱的人做相互愉悦的事，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你竟然……我真是想不明白。”叶枫说时眉头都皱了起来，满是焦急和不快。
晨露凝视着她，望着那双深深黑亮的眼眸，看她生气时，瘦俏小脸上嘴唇也亮亮的充满性感，心里又渴望着去吻上那嘴唇，可她硬是生生压下渴望，声音硬硬地说：“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我们……以后再也不要继续这种情感了。最好少打电话，少视频……再也不要那样。那真的是堕落……”
“你……真要气死我！”叶枫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了。可是，那火燃不到对方。因为她说话从不大声，任何时候、哪怕发脾气，说话的声音也充满温柔的气息。
“不要生气，我没有让你生气的意思。”晨露困难地解释：“只是我自己，真的觉得那样不好，请你理解我，好吗？”自己曾在一篇文字里写道：如果一味的放纵欲望，不加节制，这个人会变成魔鬼。她们在电话里做爱，这行为也等于是放纵。既然如此，她们得节制欲望。让彼此真诚的交往简单一些，让双方的灵魂更纯洁一些。
“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叶枫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你这样说，这样对待我们的感情，我能不生气吗？”
“我……请你理解。”晨露说完便关了视频。
这让叶枫感觉仿佛当头挨了一棒！
这个女人，这个中国女人！她脑壳里到底在想什么呢？什么欲望？什么魔鬼！她们只是相爱而已，并没做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哪里放纵了？真是搞不懂！这样折磨她，这样否认相互的感情，简直是开国际玩笑！
十三
临近年关，新加坡女孩JI的父母催她回去，父母只她一个孩子，没有女儿相伴的岁月总是孤单冷清，他们给女儿在新家坡介绍了一个对象，要她回去相亲结婚，叫她不要一个人在新西兰漂泊了。JI答应父母回去。
“回去吗？就这样回去吗？”JI坐在酒巴，默默地喝酒，感觉还是有许多东西放不下。“能出来陪我坐坐吗？”她再次拨通叶枫的电话，请求她过来陪陪自己，她说：“我真的有话要对你说。”
去酒巴喝酒对叶枫原是平常事。可自从与晨露相识后，她去酒巴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去了也常常以饮料当酒，不再随便乱喝。她听晨露的劝告，少喝酒，最好不喝。她要为心爱的人保重自己。那天当晨露接受了她，她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日月，她们可以开始幸福的旅程了，哪知……晨露竟然因为她们做爱而感觉羞耻，一连几天都极力躲避她！
来到酒巴，她端起JI为她倒的一杯酒，两人轻轻碰一下杯，她便一口干了。
“你怎么啦？”放下杯子，叶枫才关心地看向好友。
“也没什么，”JI故意淡淡地说：“我答应了父母，准备回新加坡。工作我已辞了。等把这边的房子处理掉，就走。”
叶枫一惊，又装着没事人地一笑。“回去好，免得他们牵挂。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应该回去成个家。”
一旦面对分离，两人心里都有许多的不舍。十来年的交往，虽然不是恋人，但一直是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以后，将天各一方，再相见，就难了！而现实，是这样让人困惑、迷茫。
两个人不再说什么，只一杯接一杯喝酒。新加坡女孩为回国后的未知感到忧伤，叶枫为晨露与自己相爱而感觉羞耻觉得难过……不知不觉，酒喝得越来越多，情感也变得越来越迷糊。开始，还有相熟的朋友在一起喝酒，后来她们换了一家酒巴，最后两人来到了JI的家。那时，天都快亮了。
当叶枫想要告辞离开时，没想到JI借着酒劲一下拥抱住她，她的怀抱是那么柔软，虽然喝了酒，身上仍散发出一股女性特有的幽香。她一时手足无措，心里却想：“晨露，她的怀抱也是这样柔软吧！”
“枫，吻我一次，给我一个吻好吗？”JI紧紧的抱着她请求。
这?好吧……叶枫闭上眼，把自己的唇印上她的唇。是的，就算这一吻，是为她们的情感划上一个句号。
然而，酒精的作用，很快打消了理智的禁锢，一个深吻让两人都迷失起来。
“我感觉这是一种堕落，甚至是变态。”晨露的话又响在耳边，叶枫心里一痛，忍不住问：“你不觉得这样，是堕落吗？”
JI回答：“不，我只觉得幸福。”她说着再次吻住她。
“你不觉得这是变态吗？”叶枫依然问。
“不，不管……”JI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吻她。
这是个让人无法评价的时代。
人们渴求真爱却同时在埋藏真爱；追求天长地久又不相信天长地久。人们找不到信念，精神无处寄托，让自己处于绝望的边缘。而欲望不断燃烧，造成颓废与挣扎、糜烂与希望并存的境地。
每个人都卷进旋涡中，拼命地追求，拼命地失落，又拼命地取乐。
那天一早，晨露开了电脑看博客上有无读者留言，看到叶枫隐身在线，心想：她一夜没睡吗？因为前一晚叶枫要晨露陪，晨露执意不肯，叶枫就说那我答应朋友，去酒巴了。半夜里……那么她是出去还是一直在网上呢？正猜想着，叶枫的电话打来。
“早安。”叶枫说：“你好吗？”
“还行。”晨露问：“你怎么一早隐身在线，一夜没睡吗？”
“我早上六点多回来，休息一个小时，休息好就上来了……”
“哦。”
“不问我昨天在哪儿，做什么了吗？”叶枫看她淡淡的，顿时不开心起来。
“问什么，有什么好问？”晨露懒得说话。那么晚跟别人出去聊天喝酒，能做什么好事？与其知道真相难受，不如什么也不知道。“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打电话。”她懒懒地说。
“为什么不打？”叶枫说。“你可以问啊，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做什么了吗？”如果爱，应该关注自己的行踪。
“你做什么了？”晨露其实是想知道的。
“也没什么，也不知新加坡的带我到了哪里，喝酒，然后我睡着了，又被带到别的地方，喝酒……后来到她家睡觉了……”真要问起来，自己回答又感觉困难了。
“哦，知道了。”晨露表现得更是冷淡。
“你就这样不关心我的行踪？”叶枫又生气了。
“知道多了对我没好处。”晨露忍不住还是问了：“那么，你们在一起做什么了？”
“不清楚……可能什么都做了。”叶枫说得含糊其辞。
晨露只是淡淡地应：“哦。”
两人都沉默下来。
过一会，叶枫实在受不了这种被冷落的滋味，抱怨：“你就这么不在乎我！你男人对别人心动一下你就想要分手，而我跟别人睡觉了，你居然也不过问，不生气……”
“你要我说什么，嗯？！”晨露生气，却觉得没有生气的力气。我的爱人曾跟我爱得那么深情热烈，还不是说变就变！你与我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几天前还那么情不自禁，现在却跑去与另一人发生关系。这世道怎么啦，怎么就这样混乱呢？
“我知道你不在乎我，不把我当一回事，你的心思只在他的身上！他有一点点事就会让你伤心流泪，我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影响你情绪……”对她的冷淡，叶枫真的产生恨意了。
“你有完没完？”晨露终于生气地喊过去：“让你不要出去，你非要出去！叫你不要喝酒，你照喝不误！身体才刚刚好点，你就不管不顾！你不把自己当回事，我能怎样？你跟别人胡混乱来，根本无视我的感情！你甚至不肯闭口，还要把一切告诉我，你不说假话但也没必要把我不想听的全告诉我啊！你这人……一直这样折磨我，你觉得开心是不是？”感觉她真是太无聊了！
叶枫无言，其实心里觉得好委屈！我胡混乱来了吗？跟你相爱，你却说为这种爱感觉羞耻！不顾我一片真心，想要跟我拉开距离；不管我伤心难过，对我如此冷谈……一时心里千回百转，终于忍不住说：“那么，我只是让你痛苦，只是一直折磨你，我不再打扰你，不要你再做我的宝贝，我们分手，还你平静，好吗？”话一出口，心就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晨露不回答，只是木木地坐在那。面上似乎写着“随便吧”，是啊，随便吧！短短时间里，老公在变心，女友在说分手……这两个都开口闭口爱自己的人，都要在她生活中消失了！真是滑稽啊！
叶枫话已出口，只能追问下去：“我们分手，我不再折磨你，行吧？嗯，你说……”
晨露拼命压抑着情感，不让疼痛流露出来。好一会，终于说：“好，分吧……我挂了……”猛然关了电话。
这人！她只是在试探她，可她竟然真的同意分手，并把电话关掉！这怎么可以？分手，决不可以！叶枫急得再次拨打电话。
晨露看着那电话，不知是接还是不接。既然说分手，分手就是了，还打什么呢？
“你怎么挂我电话了？”叶枫哀哀地问。
晨露沉默。
“不想再说了吗？”叶枫坚持问。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晨露声音呆板。
“……”
“……”
彼此沉默好一会，叶枫再次问：“真的要分手吗？你一直盼着分手吗？没话再对我说了吗？”她心里又气又恨，但更多的是爱，爱让她无法自己。可晨露只是沉默，沉默！讨厌的沉默啊，可怕的沉默。她要打破这沉默！“宝贝，你说话啊！难道这段时间，我就没带给你一点快乐吗，没给你一点美好的东西吗？”
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知，每天在网上相处，差不多快一年了啊！虽然不在一地，不同国度，可也算得朝夕相处，彼此怜惜。尤其是在自己绝望时分，是她陪自己渡过。甚至可以说，是她的关心她的电话，将自己绝望的灵魂救牍……
“有，你带给我许多的快乐，所以我感谢你！谢谢！谢谢……”晨露说着，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泪水。有着那么多的快乐又如何？你把我从地狱中救出，还没让我感受天堂的美好，竟然又把我推进更深的地狱。
“不要你谢我……”叶枫感觉心中刺痛，那“谢谢”二字是那么生疏那么刺耳，她分明是跟自己拉开了距离啊！心中气恼，不由得接着说：“好吧，我们分手好了，你还是去找他，他对你更好，我算不得什么……我很坏，不负责任，我以后不再打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