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桌相看两厌(14)

　　陈非誉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被你拒绝了就会难过。今天是我不对，你和我们去烧烤吧，我给你做好吃的，你喜欢吃什么？”
　　俞白迟疑了，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陈非誉似乎察觉到俞白的态度有松动，他眼睛一弯，笑了起来：“我们有烤鸡翅，你喜欢吃吗？我还会做烤茄子，我烤茄子的方法和别人不一样，俞白，你尝尝吧？”
　　陈非誉笑容明亮，俞白一时觉得连阳光都有些刺眼。
　　他说：“以后别这样了，陈非誉，没意思。”
　　陈非誉点头，拉着俞白的写生板带他往回走：“我知道，梁老师他们看见你回来了，都会很高兴的。我曾经也觉得班集体是件很没意思的事情，但当你融入了，你会发现大家都是特别好的人，你能够从这些真诚待你的人里面获得很多温暖。”
　　俞白哂笑：“别说的你是个好人一样，我以为你兢兢业业做这么个班长，就是为了拿那个优秀班干部。”
　　陈非誉感觉到，俞白虽然跟着他回去了，但仍然还有气，不过他不是很在乎，他今天这么做，就知道俞白会生气，但他想试一试，俞白会气到什么程度。
　　然后他发现了，俞白还是一个心很软的人。
　　陈非誉刚刚没有说谎，他是对俞白很好奇。
　　俞白加入了474班的烧烤活动，他沉默着帮一点忙，不怎么说话，哪怕是被叫到名字了，也只是朝对方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陈非誉兴致勃勃的在做饭，俞白无意中瞥到一眼陈非誉，发现他处理食材的动作熟稔，是真的会做饭的样子。
　　陈非誉跟他说他会烤茄子的时候，俞白其实不怎么信，更不怎么想吃陈非誉做的东西——他愿意折回来，实在是不想继续和陈非誉在那里僵持。
　　可这一会儿，奇异的，他忽然对陈非誉的手艺有了一点期待。
　　陈非誉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他烤好茄子后，立刻用碗装着，碰到了俞白的面前，用他那双好看的笑眼望着俞白：“尝一尝？”
　　俞白看着陈非誉的眼睛，伸出手，却一时犹豫要不要接过。
　　陈非誉好像有点失望，但仍然在坚持，他还低头轻轻吹了吹热气腾腾的烤茄子：“吹一吹，应该就不烫了，俞哥，你尝尝吧？”
　　俞白竟然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接过了碗，抿了抿唇，然后说：“谢谢。”
　　陈非誉做的茄子味道很好，俞白坐在一旁，安静的把陈非誉为他烤好的一个茄子都吃完了。
　　俞白其实很喜欢吃茄子，他的妈妈做的茄子很好吃。
　　俞白捧着空碗，望着远处的花田和河水走了神，连什么时候叶程安走到他旁边了都没有察觉。
　　叶程安给俞白递了罐可乐：“俞白。”
　　俞白回过神，接过可乐：“谢谢。”
　　叶程安也笑吟吟的，她手里也拿着一罐可乐，她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俞白手里的那罐：“是我要谢谢你，救了我和宋楚。”
　　俞白想起了那条蛇，现在想想都还觉得后怕：“没事，换做别人都会这么做。对了，等回学校，我赔你一根登山杖。”
　　叶程安含笑望着俞白，语气温柔：“不用，俞白，你太客气了。”
　　俞白总觉得叶程安望着他的眼神不对劲，他索性站了起来，单手拿着可乐，重新背回写生板：“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你的可乐。”
　　他把空碗扔进474班在河边特意圈出来的垃圾围，正好在这里碰见李思衍，就请李思衍替他向梁浮月说一声，他有些累，先回宿舍休息了。
　　李思衍吃烧烤吃的满嘴是油，他不是周子林那种多事的性子，他、立刻答应了俞白，让俞白放心。
　　俞白走过场似的结束了这次烧烤，没觉得有多有趣，最后只记得陈非誉做的茄子的味道。
　　他到宿舍放了写生板，看见操场上有颗篮球，准备出来打会球。
　　没想都他刚拿起球，就听到大兴中学的土墙后面，传来一声女生的尖叫。
　　“啊——”
　　然后是一连串男生的笑声，这笑声似乎不怀好意，隔着一道墙，俞白都觉得刺耳。
　　俞白抱起球，皱着眉往后面走。
　　

　　☆、打个架

　　俞白认识为首的那个男生。
　　那男生叫赵什么，俞白记不清了，是475班的刺头儿，第一天学农的时候，就是因为他，475班半天整不好队，颇为烦人。
　　赵什么手里夹着根烟，笑得腰都弯了下来：“来，再扔一个，可真特么好玩。”
　　俞白爬上土墙，没有翻下去，他坐在土墙上，打量着墙后面的情况。
　　那个叫赵什么的男生，带着三个同伴，都打扮的流里流气，好像恨不得在脸上写一个不是好人。
　　赵什么话说完，他的一个同伴就挽起袖子，朝缩在角落里的女孩扔了一窝草。
　　俞白眯了眯眼睛，然后发现草里头有三四只黑色的虫子，像蚂蚱，正往女孩身上跳。
　　女孩尖叫一声，闭上眼睛。
　　“操。”俞白骂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篮球对着扔虫子的男生砸了过去。
　　俞白用了几分力气，篮球砸中那个男生的胸口，那男生趔趄了一下，立刻朝着篮球砸来的方向看过去，骂道：“是那个傻逼？”
　　俞白坐在墙上，勾着嘴角回应道：“是你爸爸。”
　　赵什么好像认出了俞白，他比那位只会骂傻逼的同伴要狠上一些，在俞白说话的时候，他迅速捡起落在地上的篮球，砸向俞白。
　　俞白轻轻一偏就躲了过去，他跳下墙头，挡在赵什么和那女孩中间：“你们今年满三岁了吗，捉虫子欺负女生？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做这样的事情了。”
　　“别管老子的事情。”赵什么撸起袖子。
　　俞白挑眉：“不好意思，走在路上看到了垃圾，就想踢到垃圾桶里去。”
　　“你他妈……”
　　“叫爸爸。”俞白看赵什么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弯着嘴角笑了一下。他今天正好窝火，这会儿有人撞到枪口上，真是求之不得。
　　“怎么打？”俞白问对方，“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赵什么混成个刺头儿，就喜欢模仿港片里那些规矩和道义：“不欺负人，收拾你这样的小白脸，我一个就够了。”
　　“啧，中午是吃大蒜了吧，口气好大。”俞白脱掉外套，往后扔到那个女孩子的手里，他回头冲她说，“拿着。”
　　赵什么嗤笑一声：“来吧，小白脸。”
　　俞白一点儿也不和赵什么客气，挥拳就朝他的肚子揍过去。赵什么没想到俞白说来就来，他吃痛后愣了一下，才伸手想要抱住俞白的腰，把俞白摔下来。
　　俞白提腿撞了一下他的膝盖，手肘压过他的脖子，直接把赵什么压得双腿跪地。
　　赵什么的三个同伴看见老大吃亏，这会儿把规矩和道义都扔到街道办的下水沟里，一齐冲了上来。
　　俞白抡起赵什么，砸到他的一个同伴身上。
　　他后退一步，抬脚就踹向他身后的男生。
　　其中一个手上拿了根木棍，拿的不算太稳，他想打俞白，但又害怕，手都在抖。俞白轻松抓住他的手腕，夺过木棍。
　　“加上点道具，就算持械斗殴，到时候处分可就更重了，你确定？”俞白把木棍扔到一旁，对着那男生说：“用不习惯就不要用，壮胆也不是这么壮的。”
　　那男生被俞白唬的后退两步，脸都白了，俞白盯着他，觉得有点好笑。
　　“俞白！”
　　俞白感受到耳后有一阵破风声，他回头，看见赵什么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木棍就要对着他的后脑勺抡。
　　“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带着怒气，俞白嘶了一声——阴魂不散的陈非誉班长又找来了。
　　陈非誉来的正是时候，抢在赵什么砸中俞白之前，直接把赵什么撂倒在地。
　　俞白觉得陈非誉班长略有点低估他和高估赵什么了，就赵什么这打架斗殴的水平，在俞白眼里实在不够看，他不稀罕陈非誉班长冒出来逞英雄。
　　“赵健，你身上已经背了一个大过的处分了。”
　　陈非誉没有把木棍扔掉，而是拿在手里。他站在赵健的面前，朝他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
　　赵健刚刚被他掀倒在地，有几分狼狈。他没有借陈非誉的力，相反，狠狠一巴掌拍上去：“陈非誉，这事情没完。”
　　“还想再打？”俞白抱着臂，上前一步，乜了一眼赵健和他的三个同伴。
　　原来赵什么同学叫赵健，真是个贴切的好名字，俞白在心里暗暗赞叹。
　　赵健带着他的三个同伴走了，陈非誉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横着那根木棍，抬起膝盖借力，把木棍掰成两截，向后扔掉。
　　陈非誉回过头，看向俞白，问：“为什么打架？”
　　俞白抻了抻胳膊，斜了一眼陈非誉：“关你什么事？”
　　俞白转过身，走到那个女孩身边，微微弯下腰，朝她伸出一只手：“谢谢你，帮我拿衣服。”
　　那是个瘦瘦小小，但眼睛很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看向俞白：“不是，是我、我我我要谢谢你。”
　　俞白摆出一个极具欺骗性的、哄亲戚家的小妹妹不要看《冰雪奇缘》的笑：“不客气。”
　　小姑娘把衣服叠好，双手递给俞白。
　　俞白接过衣服，从兜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喷瓶——是那天他送给陈非誉的同款驱蚊水，他买了一套，还剩三瓶。
　　“这个送你，喷一喷防蚊虫。以后要是那个赵健再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
　　小姑娘拿过粉色驱蚊水，抽噎了一下，想了半天不知道向俞白说什么，又一次向他道谢：“真的，真的谢谢你。”
　　俞白拿起衣服，朝小姑娘挥了挥手，然后重新捡起篮球，利落地转身翻过土墙，回到操场上。
　　他这会儿已经没了打篮球的兴致，把球放回原来的地方，准备抽这个时间去洗个澡。
　　陈非誉没有跟着俞白，他找小姑娘问清了前因后果，小姑娘叫周蓉，是475班的学生，这不是她第一次被赵健几个人霸凌。
　　陈非誉带着周蓉找到475班的班主任，替周蓉陈述了前因后果，并说道：“老师，今天来找您说这件事，主要目的不是想让您怎样去处罚赵健他们，而是希望您能够想办法保护好周蓉，让她能够自由、快乐的度过自己的高中生活，而不是留下被霸凌的阴影。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您随时可以来找我。”
　　475班的班主任听了陈非誉的话，颇有感触，他叹了口气，说：“辛苦你了，非誉。”
　　陈非誉摇头，周蓉被班主任留下来谈话，他先回了寝室，正巧想路上碰到洗澡回来的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