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总是梦见超黏人的男友是冷酷渣男这回事(24)
“男朋友啊!有什么问题吗!”沈嘉烟的语气硬邦邦的,[我]撇撇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那你爱我吗?”
“……哈,”沈嘉烟翻了一个白眼,用一副“原来如此”的口吻,嘲讽道,“搞了半天还是为这个啊……邢择,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是个成年男人了,不是十五六岁盲目追逐爱情的小女生。成熟一点好吗?你觉得翻来覆去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有意思吗?”
“……没意思,”[我]冲沈嘉烟一咧嘴露出一排大白牙,“所以麻烦让让,我去客卧收拾一下好搬进去。”
“你!!”沈嘉烟气极,却又拉不下脸让[我]不要搬,只能一脸阴郁地立在一旁看[我]真的一件一件地往客卧里头搬东西。
………………
就这样,[我]和沈嘉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变成了一对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都是年少气盛的年轻人,气头上来了谁也不愿先低头,连空气都不要和对方呼吸到同一片的。都憋着一股气不和对方说话,实在到了不得不交流的时候,那话也是能少就少,恨不能伸手打手语沟通。
尤其是沈嘉烟,他就像个想要摘星星的任性熊孩子,以前[我]喜欢他时用爱和耐心,生生为他造了一座巴别塔,可等他满怀期待与兴奋地爬上云端摘下了梦寐以求的星星时,回收一望,那通天的巨塔早已轰然倒塌,只剩他一人孤立无援地永困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
多亏了这神奇的梦境,我能以第三人的视角去观察过去。[我]和沈嘉烟分床而眠已经一月有余,这些天里,沈嘉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眼看着他逐渐加重每晚服用的安眠药剂量,可这并不管用。沈嘉烟眼下的黑眼圈肉眼可见的变深,半月以来瘦削不少,本来就宽大的睡衣套在他身上更加显得空荡荡,整个人无论是从精神状态抑或身体状态似乎都在崩溃爆发的边缘。
但即便如此,他也仍旧不肯破例先服次软,甚至越发减少了和[我]同处一室的时间,早出晚归,像是刻意在躲[我],也不知道他消失的那些时间干什么去了。而往往等他回来已经是两点之后,也不知道沈嘉烟是出于幼稚的报复心理还是纯粹没考虑到,洗漱声总是弄得很响,乒乒乓乓的像在搞拆迁,总是能准确无误地把已经睡着的[我]给惊醒。
但总的来说,分居一个多月,除却每天晚上都会不定时地被他闹醒外,[我]白天认真工作,下班了跟同事约着聚个餐吃个饭,过得竟比以前滋润许多。而且可能真应了“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句话,和沈嘉烟冷战没过一个星期,[我]就被提拔为了小组长,虽然也没多厉害,但[我]瞧着还是挺高兴的,一整天都是红光满面的。其实当晚[我]就想又跟以前一样主动低头表表态,顺便分享下升职的喜悦,可惜那天沈嘉烟彻夜未归,电话又不接,[我]给他留的饭冷了又热、热了又冷,足熬到两点半也不见人影,[我]想缓和的心就这样又淡了。
[我]公司每周都会召开例会,[我]也照惯例假装记笔记,实则在牛皮笔记本上乱写乱画。我受困于规则,不得不每次都被迫旁听,所幸梦里的时间流速不受物理学的限制,在无意义的地方能加加速,只是这次的例会稍显不一样。在领导谈及一单与A公司有关的大项目时,我能感受到时间微妙的变慢了。
A公司?那不是沈嘉烟就职的公司吗?我低头看去,果然[我]也正蹙眉听着。
会议桌上领导还在夸夸其谈,看得出上层很看重这个项目,这次的竞争对手也是来势汹汹,不说拿不拿得下,就是真谈下了,公司能不能消化的了似乎都是个问题。
月末了,[我]的口袋里也没什么闲钱,一到饭点也就老老实实跟几个同事去员工餐厅吃饭了。埋头吃饭的时候,旁边一桌有两个小姑娘一直在兴奋地叽叽喳喳,听聊天内容似乎是销售部的。
此时,其中一个看起来颇为激动,连饭都顾不得吃,扯着对桌姑娘的衣袖压抑着声音道:“快,赶紧把照片交出来!我不信你没偷拍!快快快,跟姐妹分享分享到底有多好看啊!”
“真没,这次真没拍!我想拍来着,但是他看起来好高冷哦!还有点凶凶的……我就没敢……”
“怂死你得了!……那你描述下是什么类型的吧!”
“就是冰山女王那一卦的啊啊啊!!!而且超有气场我跟你讲!皮肤也超好超细腻!你能想象吗,我还是头一次在亚洲人身上看见冷白皮诶!就是帅哥好像休息得不太好,黑眼圈有点重。唔……不过配上他有些阴郁的气质真的有种中世纪欧洲吸血鬼的感觉耶!”
“哈哈,有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啊?还吸血鬼哦?”
“真的真的!他是我现实生活中见到过的最好看的人了!当明星也完全绰绰有余!而且也超级厉害!年纪轻轻居然就已经当上A公司的总经理了!哦哦,他的名字也超苏的!好像叫——沈嘉烟!”
“组长,你怎么不吃了啊?”
“啊?……哦,我吃饱了。”[我]摸摸肚子,笑着回答。
“才吃这么点?你肚子不舒服吗?”对面桌的同事关心地问道。
“没有,”[我]随意勾起一边嘴角,笑得风轻云淡,“就是今天不怎么饿……对了,我想起来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先回去咯~”
[我]起身背过同事,脸上的笑意便烟消云散,眉头微蹙,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下午的工作[我]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等终于捱到下班,却被经理叫到了办公室单独约谈。
我隐隐有些猜到谈话的内容,果不其然,在寒暄了几句后,经理便开门见山地问起了[我]和沈嘉烟的关系。这并不难理解,毕竟稍微查查就知道,[我]和沈嘉烟是校友,又是他同专业的学长,这关系怎么说都算得上亲厚了。而经理的目的也显而易见,无非是想借[我]这条关系搭上沈嘉烟,好拿下项目。
要是[我]和沈嘉烟没冷战之前没准儿[我]还真能帮公司活动活动,可现在[我]虽然和沈嘉烟同住屋檐下,却相看两厌……
[我]赔笑着摇了摇头,为难地告诉经理自己和沈嘉烟并不熟,虽然是校友,但沈嘉烟都不一定听说自己的名字。
可经理见[我]推辞,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他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从老板椅上起身亲切地搂着[我]的肩膀,说预算的问题不用[我]担心,公司那边会给,还“委婉”地透露了最近公司或许有人事变动,虽然[我]年轻资历浅,但是如果把握住机会,升个职其实也很正常。
见[我]犹豫着还想拒绝,经理便微微板起脸,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一通大道理、高帽子堆下来,足足讲了快小半个钟头,最终[我]看实在推拒不了,只能勉强笑着答应下来,而经理也高兴地拍拍[我]的肩膀,夸[我]前途无量。
一走出公司大门,[我]像是被放了气一样,整个垮了下来。天早就暗了下来,但[我]却并不急着回去,反而慢吞吞地走在街道上。路灯洒下暖黄色的灯光,把[我]佝偻着背的影子拉的好长,[我]夹着公文包,眼睛里写满疲惫……
等好不容易从地铁上挤出来,回到家已经接近零点。[我]打开/房间里的灯,果不其然,家里空无一人。沈嘉烟下班时间一直比[我]晚,不过以前起码十二点前怎么都能回家,最近或许是因为项目加班的原因,才一直回的很晚吧。
一想到那个该死的项目,经理的嘱托就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唉……”[我]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为沈嘉烟的事情发愁。
梦中的时间再度加速,等变回常速后,[我]已经洗漱完毕换上睡衣了,而墙上的时针也不偏不倚地指向了两点。[我]靠在窗边,视线飘向楼下,等着沈嘉烟回家,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一等,不仅等到了沈嘉烟,还等到了和他一起的另一个男人……
(三十一)
我透过玻璃,打量着那个男人,他的面容十分陌生,无论是梦里梦外我应该都没见过这号人。他看上去要比我和沈嘉烟都大些,约莫三十出头,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魅力,戴一副无框眼镜,气质儒雅,就是不太高,比沈嘉烟矮了一些,但估计也有一米八。
那个男人应该是送沈嘉烟回家的,他俩似乎挺投缘,一路有说有笑,直走到楼下的路灯处才停下脚步。沈嘉烟的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温和有礼,又透着一点勾人的淡淡疏离感,宛如一个优雅斯文的贵公子。
沈嘉烟做了个作别的手势就准备转身,可那男人却突然拦住了沈嘉烟,他身子前倾,直到彼此的鼻尖快要相触才停了下来,在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姿势暧昧至极。我几乎是瞬间皱起了眉,眼角余光一瞥,[我]的脸色果然也不好看,身侧的拳头也捏得死紧。
只停了极短暂的一小会儿,男人便后退了一步,同时他的右手也从沈嘉烟的后颈处移了出来,指尖还捻着一片残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只看见他们相视一笑后,才彻底分别。男人的目光一直流连在沈嘉烟的背影上,直到彻底看不见,他才转身离开。而[我]也一直站在窗边看着那个男人,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身后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我]转过身,正好撞见了开门进屋的沈嘉烟。他显然是没想到[我]今天居然这么晚还没睡,脸上闪过一丝微讶,但很快他便调整好了表情,冷着脸,无视[我]的存在就准备进房间。
“沈嘉烟!”[我]皱着眉头喊出了他的名字,这还是自冷战以来,[我]头一回主动叫他。
沈嘉烟几乎是瞬间就停住了脚步,他转过头,脸上带着明晃晃的不耐烦,和刚才温文尔雅的佳公子形象简直判若两人,“干嘛?”他开口问道。
[我]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最近怎么都这么晚才回来?”
“嘁,”沈嘉烟单边勾起嘴角,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