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敌的粮真香(73)
他得以转移注意力,倾灌所有心血,为的不是培养个风风光光的大明星,即使沈棠没有大红大紫,他也不会放弃他。
他爱着这个孩子,舍不得让心尖尖上的小孩儿再经历一遍自己的痛苦,再受一点伤害。明星表面上光鲜亮丽,可承受的诋毁辱骂也比常人多了无数,恋爱本就不由自己做主,纵是异性恋人也遮遮掩掩,何况同性恋人。
他一直害怕沈棠受自己的影响,拼命撇清和盛洵的关系。
可是沈棠怎么就选了季归鹤。
他怎么也走上了这条路。
别人的指指点点、侮辱责骂,比刀锋还锐利,他懂不懂?
沈棠的眼眶也红了,他想说点什么,面对着那道陌生的冷漠目光,却说不出口。季归鹤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看向徐临:“徐叔,这里不方便说话,换个地方说吧。”
徐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顾风雨,走过去将沈棠一把拉过来,咬着牙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将他推进车里,闷闷地喘着气,扔给他一块毛巾擦湿了的头发。
半个小时后,四人坐在了附近最近的一家茶馆里。
大半夜的,老板被吵醒赶来开门也没发脾气,笑眯眯地冲盛洵问好,亲自泡了两壶茶,看气氛不对,很有眼色地离开。
沈棠和徐临坐在一块儿,盛洵摸摸鼻子,只好和季归鹤坐一起。
气氛凝滞了片刻,徐临看着季归鹤,冷冷道:“我不是恩怨不分的人,今晚季少爷帮了我们大忙,改天我会亲自登门道谢。”
季归鹤静静道:“徐叔不用客气,我该做的。”
徐临额角的青筋一跳,呼吸有些沉重:“这种话不要再说,岁岁高攀不起你们季家。”
“我家里人都知道岁岁。”季归鹤望着徐临的眼睛,“他们见过面了,我的家人都很喜欢岁岁。”
徐临怔了怔,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年轻时那场漫长的噩梦。
盛洵的父亲不动声色,和蔼待他,表面上并未阻止他们在一起,暗地里却动了手脚,将他和盛洵折磨得近乎陌路。
深久的恐惧之后,是更为炽烈的愤怒。徐临寒声道:“我不管你的家人喜不喜欢。”他转过头,嗓音沙哑冷硬,今晚第二次直呼沈棠的大名,“沈棠,和他分手。”
沈棠被那目光刺得痛苦,迎着三人的注视,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徐临心火大盛:“沈棠,你不是小孩了!懂不懂得什么叫利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像我,不要学我……”
声音由高转低,咬着牙,却说不出了。盛洵的脸色也微微一变,叹了口气。
沈棠阖了阖眼,腾地站起,退后几步,冲着徐临跪了下去。
他的嘴唇颤抖,咬字却很清晰,一字一句说得决绝:“对不起,我不该骗您。”
徐临对他失望了。
他垂下头:“我不想和季归鹤分手。”
季归鹤也站出来,却将沈棠拉了起来,护在怀里:“徐叔,岁岁懂得分辨是非,您该给他一点自由了。”
徐临冷漠地看他一眼:“我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盛洵拍了拍他的肩,又叹了口气:“小临,多少年了,孩子都大了,你怎么还是这副孩子脾气。”
徐临拍开他的手,直直盯着沈棠:“你还听我的话吗?”
沈棠点了点头,没等他开口,先截断了话头:“临妈,我喜欢季归鹤。”
“我想和他在一起,不想分开。”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忤逆,徐临勃然大怒,腾地上前两步,高高举起了手。
沈棠推开想挡到他面前的季归鹤,凛然无惧地迎上去。
两人互相维护的动作反而更刺激了徐临,他红着眼瞪着沈棠,毫不迟疑地“啪”的一巴掌扇下去,声音脆响。
含怒的一耳光没有丝毫留情,沈棠被打得偏过头,白皙的脸上浮上红红的掌印,好似雪地里印了红泥印,却一声未吭。
他转回头,含泪看着徐临,抬手摸了摸热辣疼痛的脸颊,小声道:“你以前都不打我的。”
徐临的嘴唇动了动,茫然地看了看自己还有些震痛的手心。
他怎么会舍得打这个孩子?
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宠溺爱护了十几年的小孩儿啊。
沈棠一眨不眨地看着徐临,两行热泪滚下脸颊,声音依旧很轻:“临妈,你不要我了吗?”
季归鹤心里痛极,扶住沈棠,沉声道:“徐叔,您这样,与当初阻止您和盛总在一起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徐临身心俱是一震,他几乎动摇起来,开始怀疑自己的经验与判断。
可噩梦般的旧事不断浮现眼前,他知道像季家那种人家,都很注重颜面,就像当初的盛家。
他要拿什么来相信、又凭什么相信季归鹤,将他的孩子交过去?
徐临沙哑道:“岁岁,听话,跟我回去。”
沈棠沉默着和季归鹤站在一起。
徐临痛苦地道:“你一直很听话……为什么独独这次不听话?”
“……我喜欢他。”沈棠垂下眼,“很喜欢,他在我心里,与你和盛叔一样。”
顿了顿,沈棠问:“临妈,假如有人要你在我和盛叔之间二选一,你会怎么选?”
以前他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
假如他要在季归鹤和徐临之间二选一,他要怎么选?
徐临被问住了,滞了片刻,梗着脖子要开口,却被盛洵按住。
“小临。”年轻时的盛洵高傲偏执,经过时间的磨砺,气质沉淀下来,变得沉静如磐石,“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徐临闭上嘴,缓了会儿,重新开口时,语气也平静下来:“沈棠,我给你选择。和我回去,或者和季归鹤回去。”
盛洵深深皱眉:“小临,你太为难棠棠了。”
徐临充耳不闻,眼神清冷。
沈棠迎着这个陌生的眼神,无声地握住了季归鹤的手。
徐临怒极反笑:“行,好。滚!以后别回来见我!”
沈棠惊愕地瞪大了眼,哽咽道:“临妈……”
“也别再这样叫我。”徐临冷冷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必再依附我。”
话毕,他披上外衣,头也不回地离开。
徐临的脾气上来,连盛洵也没法,他无奈地摸了摸沈棠的头:“小临气性大,你不该一直顶撞他的。不过说开了也好,一直瞒着他,你也不好受。”
沈棠点点头。
“他口不择言,很多话别放在心上,等他气消了,你们再心平气和地说说话。”盛洵顿了顿,“他就是,以前的事留下的阴影太重,到现在也还有心结。”
沈棠盯着盛洵:“盛叔,你会对临妈好吗?”
盛洵摊了摊手:“我这辈子都栽给他了。好了,再说追不上了,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别太难过。”
他又淡淡看了眼季归鹤,没说什么,转身去追徐临。
四周安静下来,沈棠的呼吸有些粗重。季归鹤心疼地抚了抚他的脸颊:“还痛吗?”
沈棠勉强笑了笑:“还好,临妈的手劲小,也没用全力,你看他刚才打了我,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
陈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递来一块湿帕子,季归鹤将他抱到怀里,捂了捂那半边脸颊:“在我面前不用笑了。抱歉,岁岁,有些突然,很多计划都没能实行。”
沈棠摇摇头,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一滴泪,低声道:“这样也好,我也不想瞒他。”
不论徐临是接受还是不接受,都有知情的权力。
沈棠闭上眼,这一夜发生了太多,比通宵拍戏还疲惫。他深深吸了口气,抬头道:“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写得不满意,推翻重写了一遍,也算赶上了!(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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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徐临十几年来铁血经纪人的名声在外, 对待沈棠却从来琐碎耐心好脾气, 从未半分认真发过怒, 源于他对沈棠的怜惜爱护,也源于沈棠地听话乖巧。
沈棠清楚徐临的脾气,平时多温和的人, 发起脾气就有多可怕。这时候凑上去, 纯粹火上浇油,只能按照盛洵说的,先等他消消火。
配合演出的司机已经回了家,陈涉从黑社会保镖又化身司机。
沈棠已经冷静下来, 这种局面他早就料到,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倒是季归鹤陪着他折腾了一夜, 这段时间的工作本就强度高,将近凌晨四点, A市已经陷入沉寂, 季归鹤阖着眼, 靠在他肩上, 眉目间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几乎要睡过去。
沈棠放轻了呼吸,思索着怎么让徐临消气,季归鹤忽然叫他:“岁岁。”
沈棠低下头:“嗯?”
“你没有放弃我。”季归鹤睁开眼, 眸色沉凝,“谢谢你。”
沈棠思索了一下,肃容伸手将他的双眼合上:“废话。”
这一晚发生的事太多, 暗潮汹涌,钱志文一着不慎,再也翻不了身,被多方盯着,解决得迅速又顺利,没有留下任何后患——这回连根拔起,不仅钱志文,钱松、钱卉和谭崇也被挖出不少证据,印证了何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与季家长期合作、颇负盛名的律师团上阵,毫无悬念地将这一家子一窝端走。
直到警察上门,洛遥沅才露出柔弱优雅外表下的真面目,笑盈盈地凑到谭崇耳边,低声道:“老王八,敢骗老娘,滚去牢里反思吧。”
谭崇:“……”
谭崇甚至还来不及做出震惊以外的反应,就被直接带走,戴着手铐面对着执法者,又不敢骂出口,差点一口气噎死。
洛遥沅的公关团队瞅准机会,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成功洗清小三的污名,发出律师函,警告这段时间跟着搅浑水扣帽子的人。
洛影后解决了大事,也说到做到,谭崇被抓的隔天,她先是心情很好地捐了个慈善,又请沈棠和季归鹤吃了顿饭,还上了几瓶酒。季归鹤酒量浅,基本滴酒不沾,沈棠酒量大,陪着洛遥沅干了几杯,洛影后酒一上头,拉着沈棠和季归鹤的手,语重心长:“弟弟们,别怕。”
然后骄傲地伸手拍拍胸脯:“你们放心出柜,老娘罩着你们。”
季归鹤:“……”
沈棠冷静地解释:“她喝多了。”
季归鹤:“……”
喝多了的洛遥沅理智随风而去,张牙舞爪,气势豪迈,什么优雅什么端庄什么高冷,统统荡然无存。
要不是进入十二月,A市人民集体裹成粽子,风迎面吹来就能刮去二两肉,外加沈棠还想要脸拼命阻止,她还想脱下外衣光着膀子,站在窗头高唱一曲《黄土高坡》。
季归鹤:“…………”
刚巧被推开的窗户对面的大屏幕上在播放洛遥沅拍的广告,优雅动人的高贵女王举着珠宝,季归鹤忽然觉得有点辣眼睛,关上窗户,感觉像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