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和酒吧店主(26)

算了，气什么呢，他自找的。
   他大步往前走，脑子里过去那人的脸却一闪而过。
   晏闲…
   晏闲…
   他闭了闭眼，默念着他的名字，深吸了口气。
近来总是梦到他的脸，离西平越近越频繁，这两年他出了许多首歌，用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成为了他最开始想要成为的人，但却没有一刻的快乐，能抵得过当年他唱歌，晏闲给他伴奏的时候。
人就是这样，反复无常，贪得无厌。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这边徐灯灯瘫在床上，醒来之后头痛的厉害，喝了几杯冰水，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我拒绝了凯越……”他目光呆滞地说。
“我居然拒绝了凯越…我是傻子吧…”
“完了……”徐灯灯往床上一趟，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迈进光明遥遥无期。
他揉了揉头痛的脑袋，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尽管郑微说失恋了最好还是不要联系对方，但他还是没忍住，打开手机想给晏闲发个微信，他打开聊天页面，犹豫再三不知道发什么才好。
最后憋了半天，打了一个字发过去。
“喂…”
他按了发送之后，就飞快扔了手机，撅着屁股，头埋在被子里不敢看晏闲到底回了什么。
迟迟没有消息。
他等不下去了，拿起了一看。
发送失败？！
他不敢相信，又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还是发送失败。
晏闲居然把他删了！
这个…王八蛋！
他辱骂了他一万遍，气的方言都出来了。
“行…够狠。”他哆嗦着手，咬着牙给他往回拨电话，过了很久才有人接。
“喂…”晏闲的声音沉闷地敲在他心上。
徐灯灯瞳孔一缩，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出汗，一肚子质问的话瞬间忘到了九霄云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想问好多事情，今天吃的什么，酒吧生意好不好，茉莉病好了吗？
有没有想他。
但他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结果一句话也说不出。
“怎么不说话？”
“落了什么东西在这儿，要我给你送过去？”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像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好像他无关紧要。
徐灯灯刚刚还有些激动的心彻底沉入谷底，他手脚冰凉，停顿了很久，才忍住声音没有带上哭腔。
“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讨厌。”
他坐在床上，眼睛通红，胸膛起伏的厉害。他捂着胸口，觉得那里痛的不行，好像每跳一下，里面的东西就要撕破皮肉挣出来一样。
怎么办，他好像真的落了什么东西在他那儿。

第三十六章       
哭了？
晏闲握紧了手机，挂了电话那声音也仿佛近在耳畔，他有些烦躁地踢了踢脚边的凳子，没由来的怒火席卷了全身。
木制的小矮凳被他一脚踢飞，滚了两下滚到了狗窝附近。
睡在狗窝里的乖乖猛地一下惊醒，差些被砸中，呜咽两声，往后缩了缩，有些害怕的样子。
晏闲顿了顿，想起还没有给狗狗喂饭，于是他走到狗窝前面，蹲下来，伸手唤它：“过来。”
乖乖往里缩了缩，晏闲拿了狗粮，倒进碗里，它只是嗅了嗅，而后又缩回到狗窝里，看也不看晏闲一眼。
晏闲皱了皱眉，把它从狗窝里扒拉出来。
“不吃饭就把你扔出去，这回扔出去，可就没人要你了。”
乖乖在他手底下挣扎了一会儿，嘴里呜咽两声，奋力想要逃脱他的桎梏，最后晏闲一松手，他就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到茶几底下缩着了，怎么叫都不出来。
晏闲捏了捏眉心，心情更烦躁了。
一瞬间静下来的屋子，像生了病一样病恹恹的，处处都死气沉沉，好像一块儿装饰精美的墓地。他推开窗户通风透气，屋里却仍是憋闷。
他从房间这头走到那头，重新归置好所有东西，像徐灯灯从未来过的样子。
但徐灯灯的牙刷，徐灯灯的衣服，徐灯灯喜欢的沐浴露，还有徐灯灯的狗，都处处提醒着晏闲，他曾经来过。
明明他赶走了徐灯灯，怎么家里还到处是他的痕迹。
就连他睡个午觉，未睁眼前的一瞬，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晏闲受不了一样深呼了一口气，拿起外套出门，准备找个咖啡馆去坐一会儿。
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他那天远远地在他公寓门口往里看了一眼，朝阴不透风，逼仄又黑暗，进屋必须开灯，不然什么也看不见。
那个傻子，洗完澡不喜欢吹头发，怕冷怕得要命，一个人住不会生病吧。
他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徐灯灯公寓斜对面的一家咖啡馆，一坐就是一天。
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稍稍抬一抬头就能看到徐灯灯住的地方，那窗帘一整天都没有拉开。晏闲觉得自己心里也覆上了一层幕布，厚厚一层，遮住了外面透过来的光。
成年人端着自持，以为早早了断总好过日后失魂落魄。
现在看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喝了口凉掉的咖啡，渗进骨子里的苦。
徐灯灯好像整整一天没有出门，他按了电话迟疑了两下，还是拨了过去。
“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几声，没有人接。
手机“嗡嗡嗡”的震动，徐灯灯睡得迷迷糊糊，胳膊从被子伸出来在屏幕上一划，太过用力，手机掉到了地上。
捡起来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晏闲的名字。
“怎么了？”晏闲那边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皱了皱眉问。
“手机掉地上了……”徐灯灯又喝了点酒睡着了，醒来嗓子有些哑，反应过来和他说话的是晏闲，低低地非常凶地问了句：“你打电话干嘛？”
晏闲被问住了，他其实只是那一瞬，特别想听听他的声音。
他手抄进口袋里，透过玻璃看着他的方向，停顿了一会儿问：“你的狗还要吗？”
徐灯灯有些失望，“你打电话就想和我说这个？”
他吸了吸鼻子，有些艰难地说：“当然要，我有空去你家拿。”
晏闲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攫住了一样，钝钝的痛。
“好。”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你签约了之后，公司没有给你提供住宿吗？”
徐灯灯咬了咬唇，“有，过几天我就搬进去，房子可大了，比你家还大。”
晏闲顿了顿，“合同条款你都看了吗？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徐灯灯说：“福利很好的，你少操心了，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晏闲面色一变，比傍晚天边烟灰色的云还要阴沉，他嘴巴紧抿成一条线，声音冷硬地说：“那你休息吧。”
结了账，他拿起围巾走出咖啡馆。一上车他就一拳捶在了方向盘上，胸膛起伏着，眼神凶狠，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鲜有的暴躁。他遥遥地看了徐灯灯的方向，闭了闭眼睛，深呼了口气，花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什么叫他不是他男朋友，难道他又找上了别人？
徐灯灯这边挂了电话下床去倒水，恨恨地一脚踢在椅子上泄愤，结果踢得自己脚趾头特别痛。他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水，冷水顺着喉道滑进肚子里，好歹让他清醒了些。
他算想明白了。
什么男朋友不男朋友的，全都靠不住，说分就分了。他得找个工作维持生活，再这么颓废下去，他最后恐怕连乖乖都养不起。
他在网上查信息到半夜两点，收集了一堆资料，记在一个小本子上，准备找酒吧挨个去面试。一切准备就绪，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他伸了个懒腰，结果手滑点进去一个网页，他那时已经很困了，刚想关上手机，结果定睛一看，发现是《循声望你》的广告。
《循声望你》是今年造势特别大的综艺节目，近两年来音乐类综艺节目的突然爆火，让这种节目越来越来多，越来越多的音乐人也蠢蠢欲动，企图通过这种竞技类的音乐比拼，为自己积累人气。
徐灯灯灵机一动，既然有这种据说是普通人也能参加的节目，为什么自己不去试一试？也算当次历练了，听说还有很厉害的导师，说不定还能学很多东西。
他顺着这条广告，在网上搜索到一个域名为www.xs-wn.com的网址，里面几个大字被放在首页，“循声望你，你准备好了吗？”
徐灯灯在网页侧边栏找到一个电话，就用手机试着打了打，电话没一会儿就被接通。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是个甜甜的女声，程式化的语气。
“您好，请问是《循声望你》节目组吗？”他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的问。
“是的，先生，您是要报名吗？”
徐灯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我想报名，需要什么手续吗？”
电话那头那个女声亲切地说：“好的，非常感谢您对《循声望你》节目组的关注，是这样的，我们这个节目虽然还未官宣，但已经有很多人通过线下或者线上的方式报名了，报名的人非常多，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欢迎您来报名的，只是为了防止虚报，浪费名额，加重工作人员的负担，我们需要您先缴纳6000元的保证金，如果届时您没来参与面试，我们会如数退还到您的账户。”

第三十七章
交保证金？还有这种操作。
“怎么还要交保证金，你们不是骗人的吧。”
徐灯灯警惕起来，看了看手中的电话号码，又随手翻了翻那网页，页面弄得挺干净正规的，不像是假的。
他这话一说出口，对面的女生顿了顿，好像有一些生气，然后又耐心跟他解释，“先生，我们是正规报名渠道，这是为了防止虚报采取的措施，不然到时候浪费了人力物力，结果很多人报了名没来的话，我们工作量会很大的，请您谅解一下。另外……您是在哪个城市？”
徐灯灯张了张嘴，“西平。”
那女生又道：“西平啊，西平报名的人很多，您交了保证金之后，我们这边工作人员会将海选地点下发到您的手机上，届时您可以去看一看，我们真的没有骗人。”
女生说的亲切又礼貌，一番话说的徐灯灯心底动摇。
“你说的是真的？”
女生那边笑了一声：“骗您做什么？我这边也很忙的，您要是想报名的话就尽快报上，马上就要海选了。”
徐灯灯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好。”
问对方要了账号，他披上衣服去附近ATM机上给她打了过去。去除了公寓房租，这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点下确认的时候，徐灯灯心里还颇有点儿不舍。最后转念一想，反正对方还是会还给他的，自己只不过把钱临时寄存在他们那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果然，他钱打过去之后，打电话联系那客服，客服给他发过来一个地址，通知他后天到那儿面试。
还好还好，不是骗子，徐灯灯一颗心放下来。
好歹，终于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了。
他准备了一首歌，练了整整一天，揣着跳动的比往日厉害的多的心，到了客服给他发的地址那儿。
他下了车拍了拍衣服，深呼了一口气，看了眼地址，嘴里嘟囔着，“6楼…6楼…”
门卫大爷拦住了他。
“您好，我们这儿要刷卡进的。”
“卡？”徐灯灯抬头看着大爷，指了指手机上的地址，“北街西苑23号是这儿吧？”
门卫大爷看了一眼，“是我们这儿没错啊？您来找人？”
“不是，我来面试…”徐灯灯摇了摇头，问：“这里难道不是《循声望你》节目组的面试地点吗？”
门卫大爷摇了摇，“节目组？这里是居民区啊，小伙子，你是不是搞错了？”
徐灯灯有些着急，手机搁到了门卫大爷面前，“怎么可能呢，那人让我交6000块钱给的地址，您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