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他有老婆(76)
这一晚,何景新出奇地主动卖力,就好像是在补偿严律一样。
而这次之后,何景新意识到自己可能太依赖严律,暗自做了不少心态上的调整,也不再有的没的就给严律发消息、问他在哪儿、在做什么。
他为了让自己忙点儿,不总去想严律,特意跟着苏正珺一起加入了轮滑社团,学了轮滑,还时不时和社团的人一起夜滑。
他拍了很多自己滑轮滑的照片视频给严律,严律见了也以为他在学校里丰富自己的课余生活,挺替男生高兴的,还特意送了何景新一双很贵的轮滑鞋。
这日,三月底,快四月了,温度攀升、天气转好,轮滑社组织春游爬山,苏正珺和何景新都报名了。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何景新随着大部队也玩儿得挺开心的,然而下山途间,他们偶遇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两条萨摩耶爬山,社团的人都停下,过去撸狗,何景新也去了,撸完一只撸另一只。
然而这时候,何景新心底一闪而过的一个念头,令他僵了后背、冷汗都下来了。
他想的是:
一公一母,可以两只一直陪伴在一起,爬山都在一起,真好啊。
好羡慕它们啊。
不像他和严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何景新撸毛的手顿住了。
当天回学校,何景新拿着手机斟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打字发了消息过去:
【林医生,你这会儿空吗?】
第59章 生病
何景新已经很久没有犯过老毛病了。
这个老毛病就是:他从小就羡慕狗狗。
他很小的时候,寄住在姑姑家,姑姑一家根本不管他,还怕他偷家里的东西,会在家里没人的时候,把他赶出家门、锁在门外,何景新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楼道里待着。
那时候姑姑的邻居是一位孩子在外、自己独居的老太太,老太太养了一条小狗,养得特别好,皮毛白皙、油光水滑的,见到人还会竖起前爪“拜拜”,姑姑刘芳婷他们也很喜欢这条狗。
何景新当年小,看见那只小狗的时候羡慕坏了,因为老太太对狗特别好,还会给狗扎漂亮的小辫子,每天戴不一样的好看的头花,像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一样,刘芳婷他们在楼道里遇到老太太带着狗,也会软着嗓音和小狗说话、开心又温柔地摸摸小狗。
何景新看见了,不止一次想:他要是小狗就好了。他好羡慕这只小狗啊。小狗有人爱。他却没有。
何景新长大后,这种心思或者说心态,一直保留了下来。
看见狗,尤其看见狗狗和主人在一起、友爱互动,何景新就会特别羡慕。
约莫也是知道自己这么想挺病态的,又不好意思去心理诊所面诊,外加也没有钱,何景新后来在网上找心理医生,阴差阳错隔着网络认识了林亦。
在林亦的疏导下,何景新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羡慕过狗狗了。
可今天他竟然又……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林亦的名字,何景新接起电话:“林医生。”
林亦语气认真:“把你怎么发现自己又开始那样的过程尽量详细地和我说一遍。”
又宽慰道:“小景,别紧张,未必是你病程反复,可能只是你随便这么想了想。”
……
次日,何景新请假,独自去了离学校最近的三甲,按照林医生的指导,他需要挂神经内科去做一份心理健康的评测,还需要去照一下脑CT。
手机上,林亦发过来:【CT的片子出来记得发我,还有心理测评的结果。】
【别紧张,这些都是正常检查。】
……
两天后,一早,公司,严律刚到,正要去开会,突然接到了陌生号码。
他接起来,意外面对是林亦。
林亦道:“严总,耽误你一分钟。”
“什么事。”
严律没有停下往会议室走的脚步。
林亦:“小景的脑CT和心理测评结果都出来了,以我的经验和A市当地三甲脑神经医生的判断,小景有轻微的抑郁倾向。”
严律的脚步一下顿住。
林亦继续道:“小景发消息给我,向我求助了,作为他曾经的心理医生,我需要和你聊聊,最好当面聊。”
“我有理由怀疑,他的抑郁和你有很大的关系。”
严律没有继续去会议室,他朝跟着自己的徐助理示意了下,转身,往回走,冷静地说:“我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顿了顿,“脑CT和心理测评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景没有和我提过这些。”
……
林亦刚好在国内,约了严律在A市的办公室面谈,严律当天便推了所有工作飞了过来。
严律到林亦办公室的时候,恰巧何景新也在。
何景新完全不知道严律会来,看见严律的时候愣住了,同时心底觉出些羞耻——严律已经知道了吗?
何景新甚至有些尴尬,更多的是难过,他和推门进来的严律对视,眸光闪烁,不知道该用什么神情面对严律。
严律则轻轻带上门,正常的神色,问何景新:“和林医生聊过了吗?”
林亦站在书柜前翻看什么,看了看两人:“小景,你先出去吧,我和你男朋友单独聊聊。”
“好。”
何景新应了声,往门口走。
经过严律的时候,男生特意错开了目光。
严律则抬手抓住男生的胳膊,温声说了句:“等下我,等会儿我们一起走。”
何景新这才抬头,对上严律温和包容的目光,点了点头。
何景新出去后,严律走向办公桌,林亦也走回来,示意道:“坐。”
严律坐下,林亦也坐下,靠着椅子,默默看了看桌对面的男人,开启话题道:“我这两天和小景聊了聊,总的来说,他的情况还好。”
“他不是十几岁的时候,现在成年了、长大了,已经学会发现不对自己调整心态了。”
严律没插嘴,听着林亦的话。
林亦注视严律:“我长话短说,你和小景在一起这么久以来,有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尽量回想,尤其是细节。”
严律想了,事实上,在飞机上,在接到林亦的电话后,他就一直在想。
严律道:“我起初只是发现小景有些黏我。”
“他对我发过一次火,那次他有大概四个小时没有联系上我。”
“我平时比较喜欢问我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
又道:“有两次他闻到车上和我身上有同一款女士香水的味道,他有些在意这件事,我解释了,但当时他没有表现出不愉快。”
林亦:“还有吗?”
严律又想了想,如实而坦诚道:“平时我过来,或者我们一起,小景要得比较多。”
“这方面我没有多想过,他年纪轻,我只以为是他需求多的关系。”
林亦正色道:“你知道对他这种从小缺爱、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来说,sex(性)等同于什么吗?”
严律没说话。
林亦没卖关子:“是爱。”
“性等于爱。”
“当然,这一点其实没什么问题,对很多人来说,有爱才有性、性与爱原本便没有分得那么开。”
“但对小景来说,”林亦看着严律的眼睛:“做//爱、肉//体上满足你,或者满足他自己,都会让他觉得那是爱的体现和滋养。”
“内心里,他会觉得满足,觉得那是爱,所以他会喜欢做。”
严律闻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我问过小景,小景说他从家里搬出来之后,一直是你在帮助照拂他。”
林亦接下来的话不太好听:“你觉得你在帮他?”
林亦下了自己的评判:“你在‘圈养’他。”
严律回视林亦:“没有,这点你说错了。”
严律肯定的语气:“我没有‘圈养’他,我的爱没有这么下三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