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他有老婆(33)
距离太近了,又被问着话,何景新不得不看男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深色的,海一样幽深,何景新注视,很自然地望进去,又下意识地给了回应,点头:“嗯。”
严律继续道:“以后就安心住在这里,开开心心的,该上班上班,该生活生活,该见朋友见朋友,知道了吗。”
何景新又点了点头。
严律接着道:“我如果不忙,没有出差,我会三天来公寓一次,好吗,这个频率能接受吗。”
何景新再点头,没有觉出这话里有什么不对。
严律还没说完:“能接受和我亲近吗,朋友之间的,或者说是,年长你许多的我,和小男孩之间的,可以吗。”
这次何景新和严律对视了几秒,没有马上点头。
严律握着男生的手,笑笑:“不能接受吗?”
跟着道:“小孩子的话,还是会愿意和喜欢的人亲近的吧?”
“你不喜欢我吗。”
何景新几乎马上就摇头了。
没,没有。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严律。
在何景新眼下的世界观里,说“不喜欢”,就等同于“讨厌”。
他讨厌谁都不可能讨厌严律。
严律显然心知这点,非常“狡猾”地玩了下文字游戏,只说喜欢、不喜欢,而不是说喜欢和讨厌。
于是在何景新摇头后,严律道:“摇头,那就是喜欢。”
严律温声:“喜欢的话,也不能亲近吗。”
何景新不得不开口道:“哪种亲近?”
坐在腿上吗?
手搭着腰吗?
握着手捏来捏去吗?
严律:“比如,像现在?”
“或者你想抱一下,我就抱抱你?”
严律说“你想”,而不是“我怎样”。
狡猾。
何景新自然犹豫,他觉得他不是小孩子了,他都成年了,就算严律比他大很多,他们也不能这样亲近的吧。
严律又给绕回来了:“你不喜欢吗?”
何景新一下就被问住了。
不喜欢?不?
何景新不确定。
可回想起来,刚刚严律的拥抱真的很温暖很令他慰藉。
严律这时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抱了。”
何景新对视的目光跟小鹿的眼睛似的,又亮又懵懂。
严律转口就道:“嗯,看来不讨厌。”
男人自顾自道:“不讨厌的话,想必是可以亲近的,对吗。”
严律说着,松开握手的手,抬起来,捏了捏何景新的下巴。
何景新很乖,起先垂了目光,下巴刚被捏了下,他便长睫轻抬,看进严律深海似的眸光里,小声问:“不会觉得奇怪吗。”
“当然不会。”
严律的语气肯定而沉稳,说:“看你。你不排斥,我们就亲近些,你不喜欢,我们就维持原样。嗯?”
何景新默了默,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细想又想不出来。
主要严律对他太好了,他本该有脑子和智商来质疑这个男人的动机的,可严律做什么都做得不动声色而沉稳,何景新多少有些被迷惑住了,还有就是……
他真的太缺爱了。
严律对他好,对他这么好,还抱他,还安慰他,还帮他,他就有些开始贪恋这些好了。
在何景新看来,他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就有人对他这么好。
他有什么理解不接受呢?
他想不出其中关窍,于是自然本能地想要接受这些好。
所以何景新虽然嘴上没有回答,但他的行动给了严律答案——他继续安静地坐在男人腿上,没有动。
严律便懂了,笑了笑,又捏了捏男生的脸。
接着,严律搂腰的手向上,改搂住男生的肩膀,将人朝自己怀里带,令何景新挨靠在他的肩膀和胸前。
而何景新很乖,小猫似的,让靠就靠了,还安安静静的,轻浅的鼻息喷洒在严律的喉结上。
严律抱着人,轻轻拍了拍,温声哄:“乖了。”
何景新起先有些僵,很快发现严律的怀抱坚实温热又令人安全感十足后,他的身形逐渐放软。
不消片刻,他闭上眼睛,接纳了这个怀抱和亲近。
第26章 亲近
何景新睡着了,在严律怀里。
安安静静,鼻息清浅,像只小猫。
严律察觉后,将人抱好,由着男生沉入梦乡,过了20分钟,感觉何景新睡熟了,便抱起男生,回了一楼北卧、何景新常用的房间,将人送回床上,脱掉拖鞋,盖上被子。
好梦。
严律在离开前,最后又爱抚似的摸了摸男生的脸,今晚实在给他心疼坏了。
何景新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梦里,爸爸妈妈去世之后,他来到姑姑家一起生活,很长一段时间都拿刘芳婷当成半个妈妈。
刘芳婷最开始也是哄过他的,抱着他喊他宝宝、哄他睡觉。可没多久,刘芳婷也疲于应付一个年幼的孩子,何况她也有自己的孩子,王聪对何景新的到来充满了敌意,刘芳婷到底是亲妈,不用选,自然便偏心王聪。
于是何景新在又一次哭着喊姑姑的时候,得到了刘芳婷的咒骂:“你烦不烦?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怎么不随你老子娘一样直接去死呢!”
何景新在梦里难过。
可没有难过多久,他便梦到长大后的自己在楼梯上推了刘芳婷,刘芳婷尖叫一声滚下楼梯,他站在台阶高处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可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熟悉的男声喊了何景新,喊他“小景”。
何景新抬头看去,这个不好的梦便戛然而止。
—
“唉,今天可真冷啊。”
办公室里,吴华嘀咕了句。
“可不是么,才九月中,往常要冷怎么也得十月底吧。”
“现在天气就是这样,越来越反常极端了。”
几人随口聊着。
工位里的何景新这时候正对着电脑端微信上和严律的聊天界面出神——
严律发了消息过来,他不知道要怎么回。
他记得很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也猜到最后是在严律怀里睡着的,早上醒来他合衣在床上,严律不在,想也知道是严律送他回的卧室。
何景新低头闭眼吐了口气,心道昨晚哭了好几回,真是够丢人的。
他几岁了,怎么人前哭得出来的?
何景新倍觉丢脸。
这会儿严律微信上问他今早眼睛肿没肿,非常恰到好处地帮何景新回忆了下昨晚,真是让人恨不得低头刨个坑把头埋进去。
何景新敲键盘回:【没肿。】
严律很快道:【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何景新闭眼沉了口气,恨不得真的当场把自己埋了。
【忘了。】
他故意回道。
严律:【忘了吗。】
何景新:忘了忘了。
严律:【哪个忘了?都忘了?抱抱也不记得了?】
何景新生生呛了一口,干咳了两声,耳朵一下红了。
见有人起身要走动,他“做贼心虚”,赶紧关掉聊天界面。
过了会儿重新点开,何景新见对面新发过来:【不能吧。年纪轻轻,记忆这么差吗。】
【还是我晚上过来,帮你回忆回忆?】
何景新不忍直视,又默默叉掉聊天界面。
中午,何景新没带饭,和张希希一起公司楼下吃饭的时候,接到了严律的电话。
“喂,严哥。”
何景新放下筷子起身,走出了餐厅。
严律语气寻常:“在吃饭?”
何景新低着头:“嗯。”
严律关心道:“今天心情还好吗,有没有受到影响。”
“没。”
何景新一个字一个字朝外蹦,怪闷的。
严律含笑:“怎么了,昨天哭多了?嗓子哑了?今天话都不会说了。”
何景新人在餐厅外,垂着视线,脚轮番点地,兀自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