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花阳焰(14)
【秦涵:工作忙,没空】
下周五就是胶囊乐队开演唱会的时间,虽然演唱会本身跟秦涵无关,但胶囊乐队包下了青棠酒店的酒吧,演出结束后会邀圈内好友来开派对,秦涵自然得在现场。
对方做出了妥协:【空出晚饭的时间。】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毕竟那天的晚饭秦涵并无安排。演唱会结束至少是晚十点之后的事情,在此之前他的时间都相对自由。
但秦涵并不想答应。因为他知道那天是这个人的生日。
两人什么关系要一起庆祝生日?佯装无事发生,其乐融融地唱happy birthday,献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光是想想都觉得好笑。
正想看看日程,给周五晚上安排点事情,微信突然弹出了白昙发来的消息:【秦总,胶囊乐队的演唱会你要不要去看?这样庆功会上可以有更多话题】
不得不承认,现在秦涵认同这个人所说,自己的秘书似乎是对自己有一些别的心思。
但秦涵不觉得这是困扰,如果真是这样,他反而可以让秘书做更多事情,比如安排额外的工作,又比如现在,当挡箭牌。
回复了一个【好】字,秦涵点回英文字母的对话框,回复道:【没空,跟秘书约了看演唱会】
下一秒,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没有备注的号码,但秦涵对这号码并不陌生。
“什么事。”秦涵接起电话问。
“你这么刺激我有意思吗?”电话那头的人阴沉沉地问。
其实秦涵才想问,到底是谁刺激谁。
从白昙入职到现在,秦涵完全不觉得自己的秘书有什么不对劲。但这人笃定白昙看他的眼神不对,还拿早会来说事,说他发言的时候白昙总是专注地看着他。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他身为酒店总经理,秘书难道不该关注他的发言吗?
他没把这人的话放在心上,结果倒好,酒店员工传起了这人和自己秘书的八卦,所以到底是谁刺激谁?
虽然现在看来,自家秘书可能是有点可疑,但秦涵向来不会在这个人面前低头。
“贺超。”秦涵淡淡道,“是你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接着响起了贺超冰冷的声音:“那你下次想挨C的时候别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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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囊乐队的演唱会安排得非常巧妙,在中秋-国庆大长假的前一天,既蹭到了假期的流量,又不会干扰到乐迷出行的安排。
随着假期临近,青棠酒店也迎来了入住高峰期,每天都有一大堆数据等着白昙去整理汇报。
这样的假期通常与酒店人无关,别人的休假代表着酒店的忙碌,谁知在放假前一天,白昙给崔灼发去消息,说今天自家早餐是海鲜粥,问要不要给他带时,崔灼发来了一张国际机票的图片,已经在休假的路上了。
白昙简直嫉妒得不行:【秦总怎么会给你批假?】
崔灼的回复也算在意料之中:【他没批】
所以果然是自己给自己放假,还真像这位二少的作风。
【白昙:你什么时候回来?】
【崔灼:假期结束】
也就是八天之后。白昙嫉妒得牙痒痒。
老老实实地开着车来到酒店上班——假期前一天路上还格外堵,白昙刚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就看到不远处裴艾维正站在一辆黑色奔驰之前,弯着腰在查看什么。
看样子是车出了问题。
白昙走上前,问道:“裴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吗?”
裴艾维站直身子看向了白昙,眼里带着询问的意思,白昙便主动介绍道:“我叫白昙,是万维青棠酒店的总经理秘书。”
“你好。”裴艾维点了点头,看着汽车左侧保险杠的位置说,“有人刮了我的车。”
白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保险杠旁蹲下,果然看了一大片惨不忍睹的划痕。他站起身,环顾了四周一圈,确认了监控的位置后,对裴艾维说:“我马上帮您调监控。”
说完,他又问:“您急着出行吗?我可以给您安排车辆。”
白昙大概知道裴艾维没有让公司安排司机,每天都是自己开着车去上班。而今天并非休息日,他应该会需要通勤车辆。
然而裴艾维只是看了看腕表,说:“不急,我想看看处理结果。”
和其他车被刮后就气急败坏的车主不同,裴艾维始终很淡定,情绪平稳得就如他没有褶皱的西装一样。
“好的,裴先生,您稍等。”白昙说。
来到安保室看监控时,裴艾维也跟了过来。白昙准确地报出了被刮车辆的位置,让保安经理调出了附近的监控画面,画面以六十四倍速不停倒退,期间白昙给秦涵打了个电话,说下面有事情要处理,秦涵让他处理好后再去开早会。
没多久后,罪魁祸首出现——是前一晚八点多离开酒店的客人。
监控画面里,那客人需要右拐开出车位,在发生擦挂时,两车都有明显的晃动。他下车查看了一番,接着上车倒车,调整了下位置,最后扬长而去。
“我不太懂内地的法律,”裴艾维环抱着双手,悠悠看着监控画面,“这样算不算肇事逃逸?”
白昙知道这是算的。如果对方没有下车查看还好,可以辩称没有感觉、不知道发生事故,这样就能算作无心的过失,保险公司也会处理。但一旦下车查看,明知发生事故还离开,这就是肇事逃逸,不仅保险公司不会赔,要是没处理好,还有可能被拘留。
正常情况下,白昙肯定会如实告诉裴艾维,让裴艾维决定该怎么处理。但他认出了那客人是酒店餐厅的常客,能消费得起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客人都是稀缺资源,他也不希望裴艾维太过强势,让酒店失去这个客人。
“这样吧,裴先生,我先联系对方。”白昙知道裴艾维是想叫交警,但一旦叫来这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相信这事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
裴艾维打量了一下白昙,将双手插进裤兜中,大有静观结果的意思:“可以。”
白昙很快联系上了这位客人,起先这客人并不承认:“你凭什么说是我刮的?”
“先生,我们这里有监控。”白昙深知并不是所有有钱人都很洒脱,至少他接触过的有钱人中,大部分都很抠搜——包括他自己的爸妈。
那人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主,一听有监控,语气便软了下来:“你让他报保险吧,反正也不用他自己出钱。”
还好白昙没有让两人直接接触,否则以这人的态度,裴艾维大概率会直接叫交警。
“正常来说,应该是您的保险负责理赔。”白昙说。
“这样吧,我给你个保险的电话,你直接找他。”那人说完便拿远了手机,应是在翻找号码,“你记一下,1××……”
这种客人实在见得太多,白昙无奈记下了电话号码,接着跟保险公司的人协商,这才知道这客人还谎称不知在哪里刮的,已经报了自己的保险。
没过多久,对方的保险人员来到了现场,很显然这人和那客人很熟——白昙猜至少是朋友或亲戚,他并没有要求查看监控视频,拍了几张照片,留下了裴艾维的联系方式便离开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不痛不痒地解决了,裴艾维没有吃亏,那客人捡了便宜。原本最核心的问题——裴艾维愿不愿意让刮他车的人捡便宜,因为白昙从中斡旋,也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当然,白昙还欠裴艾维一个交代。
他找人把裴艾维的车送去4S店修理,又给裴艾维安排了代步车,等一切都处理妥当后,他对一直旁观他忙前忙后的裴艾维说:“谢谢您的配合,裴先生。”
配合,是指裴艾维没有提出自己的要求,诸如一定要按照肇事逃逸来处理之类的,而是全权交给白昙负责。
“他是你们常客吗?”裴艾维问,“你这么护着他。”
的确是常客,但跟裴艾维这样的老钱比起来,也是不值一提。白昙没有正面回答:“这位先生的大哥任职于××局,我没记错的话,贵公司建筑咨询的业务需要跟××局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