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如烧(74)
木屋里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东西都是木制的,客厅和卧室铺了厚厚的羊毛地毯,赤脚踩在上面也不觉得冷。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整个屋子,暖烘烘的色泽与玻璃窗外冷色调的冬季林子形成鲜明反差,静谧特别,季灼是一眼就爱上了这里。
“你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这里本来就是度假城市,类似的地方很多,只是你以前都不注意这些而已,不过没关系,吃喝玩乐我在行,以后有我带着你玩,包你不腻味儿。”
“好。”
季灼注意到客厅里有一个小的投屏,按照布局装饰,那里本来应该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八成是任燃给弄的,要给他放什么。
他似乎也没料错,见他盯着屏幕看,任燃显得有些紧张,伸手把他的脑袋挪开:“看什么?你看看我啊。”
季灼嗤笑:“看你?可以晚上慢慢看,你是不是给我剪片子了?先放给我看。”
任燃一下噎住——
晚上?慢慢看?
他惊奇地凑过去仔细观察季灼的脸颊。
薄薄的一层皮肤,干净柔软白皙,没一丝其他情绪。
好家伙!自己撩人的时候就一点都不脸红是吧!?他撩的时候就开始害臊了?
这以后是要调 情battle了吗?
“你杵这么近干什么?近视了吗?”季灼推开他毛茸茸的脑袋。
“那可不能近视,我要看清你的真面目。”
任燃一边说着,一边不甘心地放出了视频。
这视频他本想晚饭后找个最好的氛围再放的,谁知道季灼能这么快就猜到,看来这病是真好了,脑袋都不呆了。
投屏缓缓亮起,任燃关了一些灯光,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噘着嘴的小娃娃。
季灼蓦地愣住,那是他小时候。
任燃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他小时候的许多照片,有外婆抱着他的、有他坐在河边面无表情比‘耶’的、有小学毕业时照的……还有一些季灼没见过的,或许是高中的时候被同学偷拍下来的。
每一张照片上都标注了日期:12月24号出生日、6月27号毕业日、成人礼……
直到他读大学、签约出道,清晰的视频影像多了起来。
从他第一次演戏、杀青,到第一次上节目、上台,拿着话筒说“大家好,我叫季灼”。
从寂寂无名,到最近的那场演出,台下铺天盖地叫着他名字的欢呼声……
季灼静静地看着,他看到了很多,跟他生病时梦到的这二十几年不太一样,这个影片里的底色是蓬勃着向上的。
影片呈现的小时候的他倔强又傲娇,青春期的他在偷拍者的镜头下拥有着那个年纪最好的青涩与干净,出道后,又从不卑不亢的小艺人逐渐变成了从容淡定的大明星。
片子没有他梦里的凄然,点点滴滴都是最珍贵的成长。
似乎他能成为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
影片放到最后,是一片黑色的背景,白色字体慢慢浮现——
“感谢你来到这个世界。”
“生日快乐,25岁的季灼。”
“我爱你。”
季灼的眼眶逐渐湿润,片子结束,没有亮屏的屋子显得比较暗,任燃想要起身去开灯,被季灼一把拉住:“不许去!”
任燃顺势又坐下,把脑袋凑到季灼面前,几乎要贴了上去:“哟,哭了?”
季灼:“……”
他皱了皱鼻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
“那就是快哭了,哭吧,有我呢。”
“……你别给我打岔,这些照片你怎么找的?”
“到处找呗,联系了你以前的学校和以前的同学,还在你外公外婆的老家宅子里找了一圈,后面出道之后的就更好找了。”
任燃说得轻巧,但季灼能想象到这其中花了多大的功夫。
他低头笑了笑,道:“谢谢你。”
他想,任燃可能不会知道,那句‘感谢你来到这个世界’,比‘我爱你’更能让他触动。
但他又想,任燃可能是明白的,因为他把那句放在了第一句。
这个人似乎总能明白他在意的是什么,又总能触及到他的心口,让他猝不及防,只能让对方贴近那颗心,然后紧紧捂住。
“哦,谢谢我,”任燃又开始了阴阳怪气,“这可不是我想听的三个字。”
季灼抬头看他:“想听三个字?很不错?”
任燃嘴角微抽:“听起来像师生交流。”
“哦——那么……你有病?”
“……像医患关系。”
“你真行。”
“……像在骂我!”
季灼笑倒在沙发边,黑眸里仿佛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膜,在壁炉的火光映照下像两颗漂亮的黑曜石。
任燃被那双眸子注视得晃神了两秒,回神后凑过去吻他,边吻边轻咬:“说不说?”
季灼笑着仰头,让任燃的吻落在他的下巴:“说什么?”
“你知道的。”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了,季灼眯着眼,贴着任燃的唇瓣慢悠悠地回吻过去,喉咙里发出含糊的三个字眼。
他说得模糊不清,落在任燃的耳朵里,却仿佛烟花炸响,眼前都是五彩斑斓的色泽。
“我听见了。”他去吻季灼的耳朵。
“是吗?这么厉害?”
季灼笑得跟平日里不太一样,眼睛里像带着小钩子,任燃心跳加速,贴着他的嘴角慢慢摩挲:
“我也爱你。”
第62章
荒唐一晚,清晨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感觉恍如梦中。
季灼迷迷糊糊的,旁边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贴得很近,手臂和肩膀压在他的身上,大概是睡沉了,几乎是死死地把他给禁锢住。
“你怎么还有力气啊……”
季灼推他,任燃在睡梦中皱了下眉,缓缓睁开眼睛,没有丝毫醒神过渡期,只用了一秒钟就准确地将视线锁在了面前人的身上。
然后季灼刚才拉开的一小段距离又没了用,任燃靠过来将他抱紧,脸埋在他的颈窝,深深吸气:“不想起床……”
颈侧的热意烧得季灼脸颊也发烫,昨晚的疯狂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当时晚间倒是不觉得,这白天反倒不自在起来。
木屋卧室是落地玻璃窗,四处都没有人烟,昨天他们玩得过火了点,就没有拉窗帘,此时日光倾泻进来,将凌乱的屋内和四散的衣物全都照得一览无余。
跟证据似的,一一摆在面前,旁边仿佛还有审讯室的大白探照灯给你打光。
季灼索性把蓬松的被子直接掀过头顶,整个人都蒙在里面。
当然,连同那个严丝合缝贴着他的人也一起。
光线被彻底隔绝,季灼心里的鼓噪声小了一些,虽然这被子捂得他有点热。
却没想到身旁冷不伶仃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还想来一次是吧?”
绝对隐秘狭小的空间里,所有感官都被放得无限大。
季灼心头一紧,睁大了双眼。
……
等到终于从床上磨蹭着起来洗漱完毕,已经快中午了。
好在最近拍摄进度顺利,常乐给大家放了半天圣诞节的假,不然到时候请假半天再回剧组,他们做了些什么肯定人尽皆知,还真成一对显眼包了。
季灼想到这笑了一下,对任燃道:“我也给你送了个礼物。”
“嗯?”任燃正在穿衣服,闻言扭头冲他扬眉:“我觉得昨晚就是个很好的礼物。”
“啧,你就说你要不要吧!”季灼的耳廓有些红。
“要啊,怎么可能不要,是什么东西?”
“……潘琦的访谈。”
任燃一顿,随即猛然将季灼扑倒在床边,伸手去戳他的腰:“你故意的吧季小灼!这叫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