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如烧(47)
“……他是一个让人容易滋生占有欲的人,遇到这样的人,就会忍不住想把他关在只属于自己的地方,让他的眼睛里只有我自己,再也不能看其他的人……”
王珏静静听着他的声音,屏住呼吸,心里微微泛凉。
任燃重新看向他:“我理解姜鹤年,但我不会像他那么蠢。”
说完,他推开门,脚步很轻地走了进去。
王珏惊奇地发现,在踏进门的瞬间,任燃周身的戾气似乎烟消云散,尽管他身上还残留着血腥气。
屋里开着灯,但只有医生在,见任燃二人进来,他连忙指了下浴室:“他在里面。”
“他被下了什么药?对身体有没有损害?”任燃沉声问。
“那药没有副作用,”医生道委婉道,“我们以前也在其他艺人那里遇到过这种相同的药,一般几个小时后药效就会消失,只不过现在季先生可能会遭点罪。”
任燃眉头紧拧,听到要受点罪,他恨不得再过去那间房,把姜鹤年拎出来再打一顿。
浴室里传来淋浴的水声,任燃眼睛微眯,对王珏抬了抬下颌示意:“你们先出去。”
王珏顿了一顿,看向任燃的眼神蓦地变得有些诡异。
他小声道:“你悠着点儿啊,手还受着伤呢。”
任燃“啧”了一声,一言不发地冷眼看他,神情不耐烦。
“行……我走……”
王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朝医生摆头:“走吧,咱们别打扰人家了。”
等到王珏两人出了门,任燃抬脚径直走到浴室门边,轻敲了两下。
里面没人回应,任燃垂眼等了一会儿,索性直接推门进去。
浴室里没有热气,水却哗啦啦地淌着,可见都是冷水。
季灼扶墙站在淋浴头下面,只脱了上衣,任凭凉水在身上冲刷,黑发湿透地黏在脖颈和侧脸,后肩被激起一片红,跟自虐似的。
任燃轻声唤他:“季灼。”
声音轻得跟片羽毛一般,撩拨在季灼的心口。
任燃屏息凝神,看见季灼垂着的脑袋动了动,动得很缓慢,仿佛锈住了。
“我是任燃。”
季灼闻言似乎轻笑了一声,但那声音很小,又有些哑,在流水声中听不真切:“我知道。”
季灼脑袋微偏,额头的湿发轻轻滑落,让任燃看到了他的眼睛。
一双湿漉漉的、泛红的眼睛,在竭力保持着冷静自持,又带着一点探究的意味,只一眼就让任燃的心脏发酸泛软。
任燃把呼吸放得更轻,只是眼底那些深沉的情绪却被他遮掩得彻底:
“你这样冲凉水是无济于事的,而且这里不通风,药效下不去。”
他盯着季灼的眼睛,嗓音透着海妖似的蛊惑:“我帮你。”
流水声中,季灼瞳孔缩紧。
……
翌日清晨,任燃很早就从洲际酒店里出来了。
在他之前,季灼走得更早,无声无息地就离开,任燃觉得跟一股风似的,在房间里留下他存在过的痕迹,然后就毫不留情地溜走,让人难以抓住。
任燃是在早上洗漱的时候才感觉到手的疼痛,昨天揍姜鹤年的时候用了很大力气,他自己估摸着大概是有点骨裂,只不过昨晚在意的其他事情太多,让他暂时没把注意力放在手上面。
过了一晚,现在连右手的五指都有些难张开。
任燃将王珏从另一个房间里无情地拎出来,也不顾人家睡眼惺忪的模样,劈头盖脸一顿问:“季灼走的时候找过你没有?姜鹤年你送去哪儿了?昨晚的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再把具体情况给我讲一遍。”
王珏:“……”
“老天爷啊!你是派这两个人来收我的吧!”
任燃:“……少废话。”
王珏愤恨地瞪他一眼,揉了揉脸,叹气道:“姜鹤年昨晚我让人给送到明辉家的医院去了,他毕竟是公众人物,那里保密性好点,不会有人去扒他是被谁打成那个样子的,昨晚的事也没有其他人知道,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至于季灼……这不该问你吗!?”
王珏的睡意渐消,兴冲冲地拉住任燃:“快给我讲讲你们昨晚干什么了?”
“关你屁事啊。”
任燃听他说完有用的信息,转身便离开。
王珏骂骂咧咧:“喂!你不能过河拆桥啊!好歹我也帮了你俩一个大忙,八卦一下怎么了!真走啊?靠!两个白眼儿狼,真是天生一对!”
任燃没理他,直接赶往章明辉家开的私人医院。
他先去找医生看了手,拍片之后,确实有一点骨裂,医生给做了固定,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完事后,任燃正准备去找姜鹤年,余光瞥见自己这充满造型感的右手,果断停下脚步,拿出手机,对着右手拍了一张照片。
发朋友圈。
第39章
朋友圈发完,章明辉头一个点赞,还评论了一条:“好激烈。”
任燃笑了两声,看到章明辉的来电,他接起来,语调懒散:“干嘛啊?别耽误我做正事。”
“你能有什么正事?钓季灼的正事吗?”
姜鹤年被王珏派人送来自家医院的时候,章明辉就得知了这人是任燃打的,为的还是季灼。
他询问过医生,姜鹤年身上多处骨折,挫伤更是不计其数,连肋骨都断了,差点没了命,可见任燃下了多狠的手。
刚才一看见这人朋友圈发的包扎照片,章明辉就知道任燃的小心思了。
“你小心人家根本不看朋友圈这东西。”
任燃哼声:“你少管,姜鹤年在哪个病房?我现在要过去,你让人安排一下。”
“安排是可以安排,但是你可别动手了,我那里是医院不是拳场,而且你想解决他的话,还有很多其他的方法。”
“我知道,”一晚过去,任燃冷静许多,“我已经有打算了,到时候还需要你帮忙。”
“这肯定没问题。”
任燃想了想:“姜鹤年这个人还是要尽快解决掉,我怕季灼缓过神来,到时候我想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章明辉有些不信:“季灼都被下药了,那种龌龊手段都使了,你还怕他会心软?这种事别人都不会,我估计季灼就更不会忍得下这口气了。”
“万一呢,这世上不是有很多的万一吗,我不能去赌,这次必须把这个前男友给解决干净,免得他再跑出来作妖。”
章明辉玩笑道:“他作妖可便宜你了吧,我听王珏说你昨晚就进了季灼的房间,今天早上才出来的?”
“滚呐。”任燃笑骂,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岔开话题,跟章明辉说清楚姜鹤年的事之后,便挂了电话,向病房走去。
姜鹤年被安置在一处单独病房,有人专门在外把守着,切断了他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他身上的伤已经被医生简单处理过了,只是并没有认真治疗,也没有止痛。
躺在床上,虽然眼睛紧闭着,但姜鹤年脸上的痛苦之色一分没减,整张脸布满青紫,肿胀得比平时大了一圈,一看便知遭了许多罪。。
医生跟在任燃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绝不多说一句话。
“让他醒。”任燃冷声道。
医生闻言应声,麻利地在姜鹤年的手臂上给他扎了一阵透明液体的药剂,不一会儿,床上的人便幽幽转醒。
刚睁眼的瞬间,姜鹤年还有些茫然,浑身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呻吟。
而在看清眼前的场景,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之后,他眼里的痛意逐渐变成了一股恐惧的情绪。
“任、任燃……你想干什么,你把我弄到哪里来了!?”
他的脖子难以动弹,一动便传来彻骨的痛,只能艰难地转着眼珠子环视四周:“这是哪里?季灼呢!?”
任燃见他还敢提季灼,冷笑道:“这是哪里你先不用在意,至于季灼……我准备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