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瘾(22)

　　沈逸也回答不上来，事实上他连之前的那种失重感都快遗忘了，只像是一场幻觉。就像小睐说的，大概真是累了吧，应该没什么。
　　“我没事，小睐不是在外面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出声后沈逸才发现他嗓子有些哑，腰上搂紧的胳膊松开，小睐将他扶着坐起身，一只手给他递来杯水。
　　“嗯，我......聚会结束就打车回来了。”姜睐的语气里带着可疑的停顿，最熟悉他的沈逸又怎么会听不出呢。
　　他将水喝完清了清嗓子，认真地看向姜睐，“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小睐不要瞒着哥哥。”
　　姜睐将床头的小灯打开，那小灯原是沈逸因为他怕黑买的，是温柔的暖橘色光调。
　　眼下这暖光沿着姜睐姣好的侧脸勾勒，将少年带着羞涩的面容照得无所遁形。
　　沈逸坐在床沿上看着他，没来由的心猛地一沉，像是有什么超乎控制的情况即将发生。
　　“哥哥，江邬他，好像跟我表白了。”
　　姜睐说完，飞快地掀起眼睛看了眼沈逸，手指不安又浮躁地搅弄着。
　　卧室陷入诡异的宁静中，在小睐出声后，沈逸握着的水杯就从手中滑落，落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姜睐低呼一声，连忙弯腰将水杯捡起，嘴里小声念叨，“哥哥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小睐，”沈逸缓缓开口，分明被水润过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从声带挤出来似的，干的发涩，“是怎么处理的呢？”
　　姜睐摩挲着杯子，直到哥哥的神经绷到了极致才慢悠悠地开口回答，“我对他说，哥哥不让我早恋。”
　　这实在是个狡猾的回答，好像拒绝了却又没完全拒绝。
　　沈逸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
　　他突然想到上个周末去见了心理医生时，那位医生已经和他相识多年，一见到他就笑着冲他打趣，“沈同学可好长时间没来了，这次是又是因为你的弟弟出了什么事？”
　　沈逸无奈的笑着点头。
　　身穿白大褂的亲切女医生听完沈逸的倾诉后，为他添上茶水。
　　“你想听听我的看法吗？在我看来，你所认为的你的弟弟不懂得感情，肯定会受到伤害这点，这只是你的认为。”
　　“如果担心他，就好好跟他谈谈吧，”医生温柔地笑道，“作为家长和哥哥，也有必要在青春期为弟弟科普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不是吗？”
　　“而且，从很早之前我就对你说过，如果认为一件事会伤害到他，你应该做的不是让他远离，而是让他明白。如果你认为你的弟弟不懂得爱情，那就告诉他那是什么，也请你相信他的自主判断力。”
　　是的，他应该告诉弟弟。
　　沈睐坐正身子，和姜睐面对着面，他抬手抚平对方衣服上的褶皱，斟酌着语言，小睐可能也感觉到他的认真，收起了脸上的笑，“哥哥？”
　　“小睐回答的没有问题，哥哥的确不允许你早恋，但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逸看着面前的人露出显而易见的困惑神情后轻笑了两声。
　　“因为哥哥总觉得，小睐还小，不懂得感情，过早的接触这些会受到伤害，但其实哥哥错了对吗？小睐是可以明白的。”
　　沈逸想到晚上与沈父争执的时候对方说他保护太过，他并不否认这点。
　　但那又如何，小睐知道的不知道的，作为哥哥，他会教给他。
　　“小睐知道除了亲情友情外，还有另一种感情吗？”
　　沈逸看着弟弟怔愣地望着他，似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了这些。
　　他笑起来，轻柔地抚了抚小睐的脸颊，“是爱情。”
　　“哥哥知道小睐已经长大了，但哥哥还是希望小睐在面对别人的心意时，尽可能慎重妥善的处理，不要轻易做下决定，好吗？不管是江邬还是别人。”
　　姜睐的脸旁还有哥哥触碰后残留的体温，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他以为哥哥会严肃地让自己拒绝掉来自于“同性的示爱”，但哥哥没有。
　　爱情吗？
　　“可是哥哥，什么是爱情？”姜睐急切地想要弄明白。
　　为什么想要弄明白他不知道，为什么急切他也不知道，姜睐只觉得激荡的感情冲击在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呼之欲出。
　　哥哥，请告诉我，快告诉我。
　　沈逸想了想，用能让小睐理解的话回答他，“爱情啊，是只存在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哥哥也不太清楚，也许小睐遇到那个特别的人后就会明白。”
　　只存在于两个人之间，两个人之间，两个人......他和哥哥吗？
　　什么亲情爱情，他都只想要哥哥的，他无法想象哥哥和别的人有什么只存在于彼此的感情。
　　他不愿意哥哥和别人有感情上的羁绊，只是想想，就忍不住涌起暴虐的想要摧毁一切的可怖念头。
　　如果只能是彼此之间，那为什么哥哥的爱情，不能是他呢？
　　除了他，哥哥难道还想给别人吗？
　　姜睐的眼中燃起奇异的亮光，他用力地攥住沈逸的手腕，“小睐？”
　　沈逸关切的眼神又让他渐渐冷静下来，不能是这个时候，他才对哥哥说了被告白的事，他不能让哥哥觉得自己将感情当作儿戏。
　　更何况，他没有忘记，哥哥从前说的，以后要和别人结婚生子。
　　哥哥可能，并不想要他的爱情，他会吓到哥哥的。
　　姜睐的手指神经质地颤抖着。
　　身为弟弟，他永远都没有阻拦的资格，他不想只做哥哥的弟弟。
　　他想要哥哥的一切，他想要哥哥的爱情。
　　既然想要，就要想办法得到。
　　他总会得到的。
　　“那哥哥呢？哥哥有喜欢的人吗？”
　　沈逸的手腕被攥得发疼，他拍了拍姜睐的胳膊示意他松开，好笑地道，“当然没有。”
　　“如果以后我有了喜欢的人我会告诉哥哥，哥哥也要告诉我可以吗？”姜睐站起身，垂眸央求地看着哥哥。
　　沈逸盘腿坐在床上，随着他的动作颇不习惯地仰头看着他，“嗯，可以。”
　　沈逸不认为他会有什么喜欢的人，但与小睐做下这个约定却是他想要的，他果然还是放心不下。
　　沈逸看着暖光下的弟弟，他没有过度保护，是小睐需要他。
　　姜睐心情很好地俯身，用指尖顺着的哥哥凌乱的额发慢慢梳理，然后，学着哥哥以往安抚自己时的动作，轻勾住沈逸的下巴，奖励般侧头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微痒的鼻息拂过，沈逸怔然于他的举动，忽地想到了什么连忙道，“亲吻也不是随便的举动，不能......”
　　姜睐伏在哥哥的肩上闷笑起来，哥哥真可爱。
　　他故意蛮不讲理道，“如果哥哥答应只亲我，那我就只对哥哥这样。”
　　沈逸也察觉到自己的矫枉过正，被弟弟笑得有些脸热。
　　他想，小睐果然单纯的可爱，他只会亲自己的弟弟，又哪里会去亲近别人呢？小睐不明白人际交往的距离，他却是知道的。
　　但他不介意用自己来约束对方。
　　“好，哥哥答应你，小睐也要说到做到，没有做到的话，哥哥也是会生气的。”
　　姜睐抬头，亲昵地贴着哥哥的脸颊，双手揽住哥哥的腰身，在哥哥看不到的地方，手指止不住地神经质颤抖。
　　哥哥不知道，他身后的衣料下布满了时重时轻的奇怪红痕。
　　那是被揉捏舔咬过的痕迹。
　　他好像还是不太明白爱情，但他生来就是来爱哥哥的。
　　“当然，小睐答应哥哥。”
　　沈逸得了保证，好脾气地微微一笑，开始兴师问罪。
　　“那小睐现在可以跟哥哥说，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作者有话说:
　　开窍了，喜大普奔
　　小睐:我不想只做哥哥的弟弟，我要哥哥
　　（无知无觉的哥哥打了个喷嚏）


第21章 笨蛋哥哥
　　沈逸虽然方才没有提起，看似将这事翻了过去，但说完别的，他就开始说起“正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