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治疗后他们跪求我活下去(92)
陈复止顾不得行动不便,向季童滚过去,被捆住的手脚立刻酸麻起来,他顾不得身体的不适,不断用头拱季童,“醒醒,季童你醒醒。”
季童比起他更危险,要是他们手脚不被束缚,两个人对抗一个人,总是有胜算的。
至少,不用两个人都交代在这里。
“阿止。”
低低的声音传来。
陈复止顿住了,季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他以为自己可能根本叫不醒陷入昏迷的季童。
“我一直醒着。”季童声音冷静清醒,“阿止,你转过来,我帮你把手解开,我学过紧急状况反手解绳结的方法。”
陈复止来不及多想,现在时间紧急,他跟季童必须协同合作。
他翻过身子,将反捆的手对着季童。
季童同样是反捆双手,两个人互相摸索了一会儿,才碰到双手,季童也开始用手指摸索绳结形状。
陈复止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磨刀的声音时而停止,时而又响起,他的心脏也跟着声响忽上忽下,生怕全友龙突然推门而进。
“好了吗?”
“抱歉,我得分析一下怎么绑的。”季童声音有几分虚弱。
陈复止心里焦急,也知道现在不能慌乱,季童身上有伤,估计也疼得厉害。
他强迫自己沉下心,就听到季童从身后吐出一口气,“好了。”
紧接着,手上一松,血液往指端涌去。
陈复止连忙挣脱手上绳子,顾不得给自己脚踝松绑,去解季童的绳结。
但他手酸麻的厉害,几次握不住绳子,精致冷淡的眼眉爬满了焦急。
“阿止,别给我解了。”季童声音低幽,他翻转身子,直直看向陈复止,他眼窝因为挤压浮现几分淤青,一双眼睛几乎睁不开来,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陈复止看到陈复止的眼睛,眉头皱了一下,“你眼睛流血了。”
季童自嘲地笑了一下,“难怪我看东西是红的。”
“别说了,他快进来了。”陈复止打断他的话,想要给他松绑。
季童却往后缩了一下,跟陈复止拉开距离,眉目尽显阴沉,“来不及了。”
季童声音嘶哑难听:“阿止你听我说,我来的时候报警了,但我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能来,我们两个都逃出去,应该来不及了。”
“你最讨人喜欢,他也不想先杀你,你手脚可以绑一个假结,他杀我的时候,你想办法逃出去,如果没有机会,你就拖他,警察也会来的。”
陈复止听到这话的时候,双目似箭,眸底满是锐利的冰冷。
他深深看了季童一眼,神色严峻。
“阿止...”
“闭嘴!”陈复止冷呵,他一把拽过季童,粗鲁又快速的摆弄绳结,无视季童脸色,毫无章法又急切地解开了季童手上的绳索。
这时候,户外磨刀的声音又停下来了。
陈复止面色阴冷,直接反锁了木门。
不论是智商还是体力,全友龙都很普通。
他能敢出丧心病狂的事情,不外乎是胆大妄为,仗着一些年轻女性警惕性不高,才得手罢了。
真要让他面对一个身形和体力不亚于他的人,他不见得有能力得手。
但他毕竟是杀过人,心里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果然,屋外传来脚步声。
陈复止急忙解开脚上的绳结,慌忙去挪窗边的床。
“阿止。”季童声音又传来。
陈复止再也没有好脸色:“还不来帮忙!”
这间屋子就只有床一个物件,刚好可以抵挡一下木门。
全友龙手里有刀,但不一定能挡多久。
全友龙也发现了不对,快步往回走,见推不开门,立刻知道发生了变故,当即暴跳如雷,疯狂喘着粗气,“开门!你敢阴老子。”
“快推床!”陈复止红着眼催促,“把床竖起来立着,他暂时劈不开门,窗户是铁纹横条,他进不来。”
“妈的!”全友龙怒了,疯狂用斩骨刀劈着木门。
门框框作响,不裂开几条缝隙,锋利的刀刃眼看着就要刺破。
生死面前,身体的疼痛一瞬间消褪,他们顾不上是身上的不适,使出吃奶的力,立起床堵住门。
他们在死死靠坐在床后,支撑着床压着木门,忙完这一切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门外全友龙还在破口大骂。
陈复止心脏跳的飞快。
季童却深深望向陈复止,眼神缱绻缠绵。
陈复止心中一阵烦闷,目光在房间中间搜寻,警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他必须找一件可以防身的武器。
全友龙手上有刀,闯进来只是时间问题,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但这间屋子太空了,除了塑料袋,什么东西都没有。
屋外的全友龙骂了一会儿,劈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陈复止心里一顿,跟季童对视一样,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慌。
下一秒,全友龙疯狂的脸出现在窗户外面。
透明的玻璃,全友龙狰狞的样子一览无余。
“婊子!”全友龙恶狠狠咒骂。
陈复止预感不妙,就见全友龙用刀柄狠狠砸碎玻璃,玻璃渣子立刻飞溅。
全友龙却没有再进一步,扭曲的脸突然冷静下来,他凉凉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陈复止心顿时跌到谷底,全友龙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他有的是时间跟自己耗。
对!让他以为没时间了。
陈复止思绪飞舞,他不知道警察还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这里,更不知道全友龙有没有其他武器,会不会疯到同归于尽。
“警察快来了,你杀了我们也没有时间跑。”陈复止死死攥紧拳头,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
季童吸了一口冷气:“我来之前报警了,警察已经在找你的踪迹,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全友龙却没有给他们回应。
陈复止心跳如雷,他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大脑快速充血,他没有一刻是这样清醒而炙烈。
时间早没有了意义,他不知道全友龙是什么时间离开的,他想了很多很多。
但是全友龙还是回来了,陈复止先是听到一道清脆的咔嚓声从身后传来,而后全友龙背了一袋子煤炭,堆在窗户口。
全友龙想用烟熏死他们!
刚才,全友龙把唯一能出去的门锁了。
“你们就在这吧!”全友龙面目狰狞,阴森森看着他们,毫不犹豫点燃了煤炭。
杀人的办法多的是,既然这两个人还可笑的想跑出去,那就让警察亲眼看看两具尸体。
眼前的烟雾越来越浓。
季童剧烈咳嗽起来,他似乎说了些什么,陈复止一概没听。
事物变得飘远,思绪越来越混乱,外婆又躺在阳台月季的摇椅上,织着那件红色的毛衣。
“我们小阿止最喜欢奶奶织的毛衣,买来的没有奶奶织的暖...”
“复止!复止!陈复止!”
空洞的世界中,仿佛有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在呼唤他。
陈复止很困,眼皮仿佛粘了胶水,用尽力气睁开眼,看到一张朦胧又魔幻的脸。
“孟法医?”陈复止心顿时安定下来,他扯出一张笑脸,“你来了——”
滴答滴答——
静,静谧的可怕。
但是阳光的味道很好闻。
他贪婪的锁在被窝里,缓缓转了一个圈儿。
犹如孩子在母亲子宫般安全舒适,一切的烦恼抛之脑后。
这应该到了天堂。
轻轻拨开轻柔的白雾,数以万计缠绵成丝儿的白雾又纠缠过来。
好不容易撕开一道口子,想象中的圣洁风景没有出现。
像是被人突然拉了回来,陈复止骤然惊醒,他猛地睁开眼,惊魂还未定,入目的是纯白的天花板,还要盐水滴答滴答的声音。
一刹那,记忆纷至沓来,他看着周围的环境,知道这是一间单人病房,那么他得救了。
脑海里孟昨非的声音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