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治疗后他们跪求我活下去(85)
但案情远没有民众看到的那么简单,那个嫌疑人不过四十上下,三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没有能力杀害第一个受害人。
山涧裂缝就是埋藏了多少秘密,没人说的清。
作为被借调的法医,还有更大的谜团等着孟昨非他们解开。
陈复止有些担心被逼急的嫌疑人会不会对警方展开报复。
转念一想,就将这个可笑的想法从脑子里摒弃,再穷凶极恶的暴徒,也没有胆子跟武装/军/警殊死一搏。
要是真有那个血性,还用得着跑吗?
陈复止又在这座满城风雨的小城呆了两天,打算先离开这座已经没有旅游气息的小城。
就在时候,福利院传来好消息,有好心人资助了小女孩治疗费用,福利院准备将她送到市里的特殊学校。
这无疑是一件好事,陈复止得知女孩的近况由衷开心,希望小女孩情况可以得到缓解,如果有专业人士帮助小女孩说不定还有希望回归正常生活。
但这点好心情很快就被打破,通过小女孩继父胡大鹏给的信息,警方并没有找到小女孩的户籍信息,她母亲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给女孩上户口,也就是说女孩至今为止都是黑户。
目前最紧要的就是把女孩户口给补上,由于女孩情况特殊,最好的选择是将户口上在福利院名下。
同时,小女孩继父胡大鹏被警方指证虐待幼童的罪名,已经向法庭提交了证据
出于程序正义,胡大鹏还是有知道女孩详细情况的权力,户籍警就将事情转告了胡大鹏。
没想到胡大鹏听了后要起诉警方,要求把女孩迁进自己户口,并要求将好心人给小女孩的资助,交由他代为管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胡大鹏是为了资助才胡搅蛮缠,他这种混子是没有脸皮的,别指望他是真心对女孩。
不过虽然知道胡大鹏是在做无用功,但他的行为还是够添堵的。
陈复止相信当地警方可以处理好小女孩的事情,他跟孟昨非商量了一下,孟昨非还需要在小县城一段时间,他决定去Y省省会城市自己游玩。
他跟孟昨非说起自己先走的时候,孟昨非神色平淡,清澈如水的目光却有几分复杂。
陈复止知道孟昨非的未尽之意,只能当作没看到孟昨非的眼神。
他很庆幸,之前医生说他只有六个月到两年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近期心情平静的原因,身体并没有出现明显的不适。
但他本就细瘦的手腕,现在更是瘦骨嶙峋,看上去有几分可怕。
“您好,请问是陈先生吗?”房间响起平缓的敲门声,一道女声从外传来。
陈复止掐亮手机看了眼时间,连忙道,“请稍等。”
说罢快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便见外面站着一位衣着整齐的女警。
女警面容和善,在跟陈复电话沟通时便客气,如今亲眼见到陈复止,她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位热心市民长相如此帅气,“陈先生,十分抱歉打扰您了,很感谢您抽出时间配合我们工作,车子已经在楼下等候了,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陈复止礼貌笑道:“我现在没有事情要处理,很空闲,您不必那么客气。”
昨晚特殊学校管理打电话给当地警方,请求警方帮忙让他去一趟学校。
原因是资助小女孩的好心人在听说小女孩的遭遇后,希望能见一见他。
陈复止接到警方电话后,立刻警惕了起来。
按理来说,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帮了女孩一把,资助小女孩的好心人,为什么突然提出要见他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据特殊学校那边反应,好心人愿意赞助到小女孩成年所有费用。
那边也透露,这是位财大气粗,不可多得好心人。
这对小女孩迄今为止的人生来说,是最幸运的一件事。
话已经说到这了,陈复止也充分理解了特殊学校的意思,不外乎是让他充分配合了。
陈复止内心挣扎了一瞬,心中有了预感。
尤其他那天还见到了季童,绝不会是巧合,世界那么大,他不可能正好遇到季童。
可他哪里还有什么值得季童惦记的?
陈复止不愿多想,也怕那位好心人确实只是一位好心的陌生人,他还是答应了下来,约定了今天见面。
不需要过多寒暄,陈复止跟随户籍女警坐上车子前往市区的特殊学校。
市区距离县城不远,差不多半个小时就达到目的地。
一路上,陈复止看着周边环境,市区环境远比县城建设的好,但到了特殊学校,陈复止便知道Y省对社会边缘的特殊小孩照顾存在缺陷。
上世纪的老旧围墙,绿漆斑驳的铁门,还有那贴着白绿砖块的墙面,无不向人吐露着这所很少出现在普通视野的学校境况。
这里或许有专业的教师,帮助着折翼天使,尝试认知这个世界。
但这里无疑是寒酸的,是被嫌弃的角落。
进入这里的孩子,绝大部分不会跟普通人一样步入社会。
警方已经跟学校联系好,他们一进大门,就有气质和善的老师引导。
公示栏里贴着满满的荣誉,向世人彰显着从学校创立迄今为止的荣誉。
“我们是本市创立最早的私立特殊学校,也是本市曾经唯一一所特殊学校。虽然现在也有一些特殊学校开启,但我们仍旧是唯一一所跟官方有合作的学校。”管理员从容有度向讲解着学校的历史。
他们需要社会爱心人士进行捐款,如何利用语言艺术,让有心献爱心的人,心安理得掏钱包,早已轻车熟路。
“虽然我们是私立学校,但每月都有相关人员对我们学校进行严格审查。”管理人员一一介绍着。
跟着管理员往学校深处走去,景色不再像外部那么陈旧,孩子们的康复教室看上去刚翻新不久。
没走几步,陈复止就被带进一间新的教室,那里布置温馨,环境优雅,有长相甜美的老师堆笑引导着蹲在地上的孩子。
那个孩子如刚出生还用身体探索着世界的婴儿一般,还处于用身体感受世界的阶段。
但相比第一次见到她,她身下是软软的毛毯,整洁的地砖,身体不再满是污渍,衣服也是学校统一的校服。
好像原始人一下子步入文明社会。
那张本来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小脸,也展露出枯黄灰白的脸色,那双水润的大眼,清澈透亮。
陈复止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孩子。
管理员又介绍了一下孩子现在的情况。
“她现在还没有上好户口,因为她情况特殊,又十分幸运遇到一个愿意资助到她成年的好心人,出于对好心人的感恩,我们建议是让好心人给孩子取名,让这孩子一辈子记住好心人的恩情。”
闻言,陈复止眉头微蹙。
他淡淡看着管理员如常的笑脸,将心中的不适压下。
这位管理人员在这所特殊学校地位应当仅次于校长的二号人物。
她自然知道怎么给学校,给孩子争取利益。
作为受捐助方,跟爱心人士打交道怎么拿捏他们的心理,应当信手拈来。
任是谁把自己的钱捐出去给不认识的人使用,都想要被人记住被人夸赞吧?
一个小孩用一生铭记的你的好心,足够让他虚荣心膨胀了。
自然,献爱心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确实该让人铭记。
学校这么做也无可指摘,毕竟只是一个投桃报李的名字,怎么能比得过实打实的好处。
但陈复止依旧觉得有些难受,他不希望孩子长大了,永远记得曾经的不幸,永远在心中套上沉重的枷锁。
“人来了。”管理员突然说了一句,陈复止才回神,发现她刚接了一个电话。
“接下来麻烦您了先生。”管理员笑得客气,说罢她给教室打了个手势,教室内的老师便轻轻拉起小女孩胳膊。
小女孩黑亮的大眼疑惑看向老师,在老师的引导下,慢吞吞站起来。
女警:“她能走路?”
“我们做过全面检查了,身体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可以走路,将来还能跑能跳,只是没有人正确引导她,习惯了在地上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