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佛(14)
“小碗也玩。”太子爷切了牌,随口送出一颗炸弹。
拿牌的手微顿,游书朗翻起眸子看了一眼女孩,问道:“会玩?”
女孩点头:“薛副总教过。”
游书朗没说什么,清出桌面开始发牌,只有樊霄看到了他口中咬的烟蒂上出现了一圈压印……
诗力华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逐个吞了四小杯朗姆酒。他爱朗姆酒的软润、甘甜,但这酒后劲儿不小,现在他已经有了醉意。
“擦,怎么总是我输?”他干了最后一杯,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算计道,“樊霄喝了4个,游主任2个,老薛你喝几个了?”
双手大张放在沙发靠背上的太子爷哼了一声:“我喝几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小碗一个没喝。”
女孩手边的精致木架上放着八小杯褐色浑汤,正是刚刚加了料的那些酒。
“薛副总教出来的人自然是好技术、好运气。”游书朗适时恭维。
“我来发牌吧,”太子爷松肩落胯地伸手,“怎敢一直劳烦游主任。”
游书朗刚想回绝,太子爷旁边就有人送上了一副新牌。男人接过来洗牌切牌,意味不明的瞄了一眼游书朗才开始分牌。
一局之后,女孩输了。
太子爷摸着自己左耳上的钻石耳钉不住叹息,眼睛却往女孩高耸的胸脯上瞄了几眼。
女孩端起酒杯,放在唇边。
太子爷挑高眉毛,绿头发吹起口哨,诗力华左顾右盼,樊霄看着游书朗。
深吸了一口气,女孩缓缓抬高手腕……
“等等。”女孩被叫停,出声的是她身边清雅的男人。
“怎么能让人家姑娘独自喝酒,”游书朗笑着端起自己的酒,在女孩的杯上轻轻一磕,“我陪你。”
“哦对了,”男人的双目骤然一深,嘴角擒着分明的笑意,瞳眸擒着光华,竟比往日还要深沉几分,“如果有人醉了,在席间要与你喝交杯酒,你作为一名接待人员应该怎么做?”
不着边际的话题,女孩茫然,众人更是疑惑。转瞬他们又听到游书朗温和地说道:“你就当我好为人师吧,今天我来教你。”
他拿过女孩手中的酒杯放在木架中,然后对换了女孩和自己的木架。
一杯本属于女孩的酒,现在拿在游书朗手中:“你可以说,交杯酒不方便,但是可以交换酒来喝。这样既不影响工作,又不至于得罪客人,一般品性还OK的男人是不会再提出过分的要求了。”
“记住了吗?”游书朗再次与女孩碰杯,眼中的眸光劈开了一室的污浊。
樊霄压平了嘴角,他从口袋翻出火柴,两指捏着一角,不断地翻弄。
一直闹腾的诗力华此时安静下来,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游书朗,又在看到樊霄手中翻来覆去的火柴盒时露出更加惊讶的表情。
樊霄在烦躁?樊霄竟在为自己的“乐子”烦躁?
不待他细想,游书朗那边意外手滑打翻了一杯酒,酒香弥漫而起,褐色的酒汤溅到白色的衬衫上,迅速氤氲到了布料里。
男人用手扫了扫衣服,赧然地吐了一句:“不好意思。”
他又端了一杯,还未送至唇边便听到太子爷凉凉的声音:“游主任,这回可别再洒了。”
浓密的睫毛跳了两下,游书朗缓缓勾唇,笑意蔓延开来,幽暗的房间内仿佛明珠生晕,光彩琉璃。
翻手利落地吞酒,游书朗喉结滑动的时候,诗力华听到了樊霄手中的火柴盒被捏扁的声音。
游书朗一共喝了四杯,喝空最后一杯后他轻轻落杯,从容的起身,惯常一般笑言要去方便一下。
太子爷此时的目光中竟带了三分佩服,嘿嘿笑着,抬手恭送:“快去快去。”
不疾不徐,稳健从容,强健的臂膀拉开厚重的大门,直到那扇门缓缓地关上,游书朗的目光才冷了下来,向着卫生间的方向大步跑了过去……
马桶按键被修长的手指按下,冲水的声音响起,游书朗慢慢起身,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推开隔间的门,抬眼便看到了倚在洗手台上抽烟的樊霄。
“喝多了?”他摘了烟,递了一瓶水。
“嗯。”游书朗走过去接了,在洗手台漱口又洗了把脸。
直起身子,他将擦脸的纸巾扔进纸篓:“今晚…我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又笑道,“你们玩得开心。”
樊霄灭了刚燃的烟:“我送你。”
“不用。”
“走吧。”男人走在游书朗的前面,只留给他一个高大的背影。
热,很热。
身体里升腾起一团火。
呼吸越来越粗重,游书朗在刚刚认识不到半年的男人身边跌入欲望的深渊……
第14章 狼狈至极
热,很热。
身体里升腾起一团火。
清隽的脸微沉,眼神冷得慑人。游书朗不是未经世事的小白花,他知道自己身体中的这种异常反应代表着什么。
那些药即便吐了大部分,仅剩的残余竟也这么厉害!难耐的灼热从下复向四肢百骸延伸,让他觉得自己像被架在了一个巨大的蒸笼上。
挑开一颗衬衫扣子尤觉不够,游书朗又放下了半截车窗。
八月末的夜风温柔有余野蛮不足,因为车速带来的微微凉意并不足以压下他身体中接连而起的热潮。
樊霄就坐在身旁,隐于车内的幽暗之中。他们都喝了酒,所以叫了代驾,车子滑行在护城河畔,斑斓的亮化灯带犹如惊鸿入心的游龙,光线从游书朗的方向打入车内,包裹住他,继续延伸,在樊霄的腿上结束,留下了一条异常清晰的明暗分割线。
光亮中,修长的大腿上放着一只手。那只手的指甲总是修得干净整齐,手背的脉络隐约可见,大且宽厚。
游书朗错开眼睛,平视前方的座椅靠背,问道:“师傅,还有多久能到?”
他本以为自己克制得很好,可一张嘴暗哑的声音中还是透了些许虚空。
他皱眉,决定再不开口。
会所建在半山,距市区不近,代驾看了一眼手机地图,回复:“导航上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45分钟。”
眉头再次蹙紧,游书朗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忍受能力。
“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吗?很急?”阴影中的男人缓缓问道,“还是身体不舒服?”
本不想再说话的游书朗……
“没事…随便问问。”随即将头转向窗外,不想再聊的举动。
隐在暗处的男人望着那片柔软的发丝,没有言语。
过了护城河,还要走一段高速公路。身体里的火苗烧成了火束,游书朗的皮肤被灼烧得滚烫,他已经绷不住脊背,整个人泄力地委坐在车椅中,浑身提不起一丝力量。
此时他万分庆幸车里的幽暗,因为现在只有黑暗才能掩盖他如此的窘迫。
火苗乱窜,口干舌燥!
游书朗从置物架上取了一瓶水,拿在了手中却指尖泛软拧不开瓶盖。
“我帮你。”樊霄的手从膝上抬起覆盖在水瓶上,另一手一旋,轻松地开启。
瓶身上的两只手交叠了一小部分,极为普通的碰触却让游书朗的意识差点溃败。
“……谢谢。”
“你确定没有不舒服?”樊霄从阴影中探出身子,认真地打量游书朗,“为什么脸这么红?”
抓着水瓶的手瞬间用力,瓶身被抓得变形,水缓缓地溢了出来,顺着塑料浇在指间,冰凉的触感让游书朗寻回了一点理智。
他撑着笑容:“今晚喝得有点多,让樊总看笑话了。”
樊霄的目光幽深似潭,好半晌才笑道:“现在又没外人,还叫什么樊总。”
他坐直身子,玩笑:“以后书朗要是在叫错了,我可要罚你了。”
游书朗被热潮折磨得思绪混乱,并不想与樊霄交谈,他随便应下,急急喝了口水,又将沾了水的手指插进被热汗打湿的头发,打算压一压体内的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