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pg中的经济学(26)
即使西装都湿透的情况下,那本论文仍然保存完好。赫尔伯格把那厚重的A4开面的论文装订本接过来。显然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收到这样的礼物,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过了一会儿,又好像不耐烦地撑住脑袋,皱起了眉头。
“谢谢,谢谢你的礼物。”赫尔伯格说。
瑟斯曼看着他,知道事情就是这样了。办公桌后那个人看起来面色很差,心情也不好,完全不是半年前记忆中的样子……
但瑟斯曼真的很需要来这一趟。如果不来,自己那过于白痴的坚持根本结束不了。
瑟斯曼实在没有理由留着了,看着对方面色,也说不出“能不能请你吃饭”的话。他结结巴巴说:“那,那我走了。”
“走了……?”赫尔伯格惊讶地抬起眼,仍然皱着眉头,呼吸好像很急促。过了一秒,他点点头:“好。祝你顺利。”
他站起来,伸出手。瑟斯曼一心只想逃离,匆匆握了一下对方滚烫的手,转身就想离开。他听到对方坐下时难受的叹气和咳嗽,愣了愣,又回想了一下自己手心感受到的温度,忽然反应了过来。
“z先生……!”他冲到赫尔伯格身边,摸摸他的额头,“天哪,你在发高烧!”
第19章 19.展翅高飞
=====
19.
赫尔伯格:“……发烧?啊……是昨天。”
瑟斯曼生气地说:“你们那个剪彩活动也该考虑考虑天气吧!”
赫尔伯格还为自己的员工说话:“剪完马上就启动了应急预案,转移到室内了。只是湿衣服一直贴在身上……”
瑟斯曼气冲冲地跑出去,一会儿带着测温枪回来。
赫尔伯格:“你怎么知道剪彩的事,这应该只在内部直播了。”
瑟斯曼一边给他测体温,一边嘀咕:“我昨天就来了……”
赫尔伯格的睫毛动了一下,抬眼看着瑟斯曼。这个半年未见的男青年,似乎比之前稳重了那么一点,显得书卷气息更浓了。
瑟斯曼盯着他的体温叫起来:“z先生……你得马上回家休息,我来送你回家吧!”
赫尔伯格:“不行,后面还有会。”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撑着桌子站起来,对着瑟斯曼看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考该拿他怎么办。瑟斯曼一脸忧心忡忡,似乎还没意识到赫尔伯格是不需要“他”来送回家的。曼森集团的老板有自己的专属司机,这里已经没他什么事了。
赫尔伯格叹了口气,想,怎么还是傻乎乎的……成熟可能是错觉吧。
门被敲响,弗林特的声音传来:“老板,他们在等了。”
赫尔伯格应了一声,目光回到没打算离开的那个不速之客身上,最终说:“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最多半小时。”
瑟斯曼点头。
赫尔伯格:“还有论文……我真的很惊喜。谢谢你的礼物。”
赫尔伯格离开后,瑟斯曼搬了椅子守在门口。他坐着坐着,脑袋靠到了墙上,嘴角忍不住往上提。用手使劲把苹果肌压下去,禁不住又提了起来……
他让我送他……没让他司机送……瑟斯曼想着,拿脑袋砸了两下墙,命令自己:闭嘴,别笑了!
在第31分钟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瑟斯曼跳了起来。于是赫尔伯格一开门就看到一个大活人堵在门口。
“感觉还好吗?”瑟斯曼一路跟着赫尔伯格回到桌边,都快踩到他的鞋了。
赫尔伯格简单收拾,将瑟斯曼的礼物塞进抽屉,电脑夹在腋下,说:“跟着我走。”
瑟斯曼赶紧点头。
他们推开办公室门,瑟斯曼看到秘书办公桌是空的。赫尔伯格没有直接前往必须经过秘书办公桌的电梯,而是带瑟斯曼下了一层安全楼梯,从下一层进了电梯。随着安全门关闭,老弗林特从厕所回到了秘书办公桌,看了一眼CEO办公室,门好好地合着,没有任何异样。
站在向下的电梯里,瑟斯曼的心乱跳,偷看着赫尔伯格。后者因为难忍的头痛而面色很差,不住地按着太阳穴。但是在其他员工进入电梯后,他立刻抬起了目光,做出一副万事如常的样子,还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到了地下停车场,瑟斯曼甚至还记得赫尔伯格的专用车位。他钻进驾驶室,细心地为赫尔伯格扣上安全带:“可以告诉我地址吗?”
赫尔伯格报了个地址,瑟斯曼输入导航,然后愣住:“这是……酒店?”
而且没弄错的话,这是瑟斯曼第一次见赫尔伯格时,他住的酒店……
瑟斯曼惊讶地问:“你一直住在酒店里吗?”
赫尔伯格的脑袋无力地靠在头枕上,因为冷而缩了缩身体:“方便。而且……自己家太大了,就我一个人住。”
瑟斯曼:“……”
瑟斯曼望着他,刚才的那点窃喜都消失了。他沉默着启动了车。
瑟斯曼的车开得比刚拿到驾照那会儿还小心。发烧的人在他身边昏睡着,脑袋晃来晃去,他尽力让车一路平稳,等开到目的地,已经是一手汗。
赫尔伯格被很轻柔地叫醒。朦胧睁眼,车已经在停车场里了。似乎从公司离开后,因为神经的松懈,发烧的症状反而更明显了。
“z先生,”瑟斯曼已经下了车,拉开他这边车门,轻轻问他,“我背你上去好吗?”
赫尔伯格摇头,自己下了车。瑟斯曼便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走出地下停车场,熟悉的大学城街道映入眼帘。赫尔伯格脚步微滞,仰头楞看那幢旧公寓楼,二楼那扇厨房窗口还打开着。
瑟斯曼说:“反正都是我照顾你,今天先住我这好吗?”
赫尔伯格垂下眼帘,没说什么。瑟斯曼便继续带着他走。发烧之人滚烫的手被握在那有一丝凉意的汗津津的手里,他们走过曾经熟悉的台阶,踩着陈旧的木质楼梯来到了那间房门前。
赫尔伯格倚靠在门框上,瑟斯曼将钥匙塞入锁孔时停顿了一下,抬眼对赫尔伯格说:“z先生……欢迎回来。”
赫尔伯格:“这也在月卡服务内吗?”
瑟斯曼酸涩地笑了笑,开门将他带了进去。
原来成熟不是幻觉,瑟斯曼房间里满墙的动漫海报也全都消失了,显得四面墙空空的。趁着赫尔伯格打量房间,瑟斯曼忙开了。放下路上买的一袋发烧用品,给病人倒水喂药,贴退烧贴,铺床换衣。赫尔伯格发现自己的洗漱用品都被好好地保存着。
当赫尔伯格终于被安顿好,瑟斯曼又跑进厨房做吃的。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使赫尔伯格瑟缩着,在被窝里难受得翻来滚去。瑟斯曼每过一会儿就探头看看他,见他瑟瑟发抖,又端着热牛奶跑了过来。
“z先生,来,抱着热牛奶捂捂手。”
赫尔伯格挣扎着坐起来,瑟斯曼揽着他的背帮他一把,用被子把他厚厚地围起来,像颗迟钝的企鹅蛋。他照顾起人来就像家里的大哥一样可靠,全无属于这个年龄的娇气。
然而,赫尔伯格喝牛奶的时候,他又在旁边施放咒语:“蛋白质啊——加把劲帮z先生修复身体吧!”赫尔伯格咽下第一口:“一号机,出击!”咽下第二口:“二号机,出击!报告报告,发现感冒病毒,开始执行清除任务!”
赫尔伯格被呛得咳起来,瑟斯曼忍着笑:“哎呀哎呀,地震了,任务暂停!”
两人笑起来。赫尔伯格笑得眼睛都湿润了,脸上有着发烧引起的红晕,侧过头来,深深地看着那个年轻人。
“毕业了……恭喜,苏林博士。”
“真好听。多叫几声吧。”
“苏林博士。”
“嘿。”
“苏林博士,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吗?”
“……”
意外地,瑟斯曼的目光飘向了他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