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孟律师结婚之后(68)
陈老板总是吃软不吃硬,被最后那句求求打败,点头说:“周中。”
小岚一脸的我懂。
直播结束,陈遇从工作台走出来,走到孟廷川那边,孟律师抽出旁边的座椅,陈遇坐下来,问他:“还要多久?”
“快了。”
孟廷川敲键盘的时候看起来特别轻巧从容,他的表情倒是很严肃,视线落在屏幕上,嘴唇民成一条线,偶尔从屏幕中抬头看向陈遇的时候又会柔和下来。
陈老板看得入了迷,孟律师电话振动起来他才回神。
孟廷川接起电话,视线还在屏幕上:“嗯,可以,今天过来。”
挂了电话,陈遇问他:“你要出差吗?”
“不是出差,墓园那边的事。”
“墓园?”陈遇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两个字。
“我父亲迁墓的事。”
“那边是有什么新的规划吗?”
“不是,当年他过世,买的是双人位,现在换成单人位。”
陈遇明白了,林老师和前妻是离婚,林书悦母亲出国定居,有自己的生活,他那边是没有顾虑的,黄女士这头,孟廷川替她做了选择,不必在将来为难。
墓地一次性购买二十年使用权限,之后一年一续,管理费用不高不低。总体而言打理得还不错,柏树、灌木都修剪得整整齐齐,目之所及没什么祭祀残余的垃圾,最前方是肃穆的烈士碑。
管理人员在等他们,看见只有两个人还有些意外,确认了一遍:“就你们两个吗?”
“嗯。”
他忍不住问:“你们信教的?”
不然迁坟这样的大事总要弄点神神道道的仪式。
孟律师说:“我信马克思。”
管理员哦了一声:“公务员啊。”
孟廷川没有辩解,跟着他过去。墓碑当年封得好,现在撬得有些艰难,墓穴里面只有骨灰盒和一些书,还有一本集邮册,一本相册。
孟律师说:“我父亲要求的。”
管理员本来以为要帮忙,现在一看就那么点东西也不必他了,撑了把黑伞,叫孟廷川捧着骨灰盒跟他走,陈遇拿着剩下的东西走在他们后面。
墓碑上的时间是二十多年前了,整个过程简单快速,没什么悲伤的情绪,一切处理得当之后,工作人员还笑了笑:“新墓碑还是一样吗?要不要加照片,你们兄弟都那么俊,你爸肯定也长得不错。”
“不用,这样就可以。”孟廷川说,“我们不是兄弟,是情侣。”
管理员是个上了年纪的退伍军人,被他这话震得半天没回神,啊了两声,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地看他们。
不知道是在震惊同性恋那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还是在震惊居然有人带个男的对象来给亲爹迁坟。
新的墓地比原先小一些,偏一些,视野不错,孟廷川点了根烟放在还没有字的墓碑上方,自己也点了一根。
陈遇从前没见过他抽烟,也极少在他身上闻到烟味。这会儿看见了不算太意外——他见过孟律师的打火机。
孟廷川应该是没什么烟瘾,但是会抽。
陈遇没头没尾地说:“我上次露营是跟我师傅一起的。”
孟廷川看过来,他继续说:“她确诊了肺癌,医生说活不过半年,她干脆就没治,一个人去旅行,过了半年多才回来。”
“她是个很随性的人。我真的以为她不在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她。”
“她说该看的地方都看过了,对得起自己,回来看看我。”
“我们去郊游露营。”说是玩,她都弥留之际了,走一步咳半口血,陈遇租了把轮椅推着她走。
“她其实是叫我戒烟,说她死在烟上了,让我别赴后尘。”
照孟律师那自律生活,就算抽烟也不会太频繁,大概是因为在墓地,不免要想点生死相关的事。
孟律师还有个早逝的父亲,陈遇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他师傅走的时候三十多,那时候三十多是师傅的年纪,现在他们也都三十多了。
孟廷川笑了笑:“阿遇,你可以直白一点。”
陈遇直白道:“不要抽烟了。”
孟律师一年到头抽的烟加起来未必有半盒,此刻并不为自己辩解:“好,不抽。”
他衔着烟,把打火机和烟盒都递给陈遇,一副你随便处理的样子。
陈遇接过去,自己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也没有用打火机,咬着滤嘴,凑近孟律师,指尖搭着香烟,调整了一下角度,轻轻吸口气,火光从那头闪到这头,陈遇抬起眼看他。
就这么从他的烟上借了火。
陈遇起身,又吸了一口,轻轻吐出白雾,眼神有些迷离。
这味道有些陌生了,也说不上多好。他没急着掐,双指夹着让它在风中自燃,看向孟律师:“据说抽一支烟少活五分钟,你要抽的话,带我一起。”
孟廷川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他,应了声好,他掐了烟:“阿遇,我想吻你。”
“在这里。”
“现在。”
说完他也掐了陈遇的烟,搂住他,低头吻上去。绵长的,炽热的,带着点烟草气息的吻。
柏树枝叶柔软,风拂过时发出的声音也温柔,陈遇看着墓园笑了声:“幸好我师傅不在这,不然她指不定怎么骂我。”
孟律师又碰了碰他:“那她应该要怪我带坏了你。”
第54章
墓园在郊区,一路上绿化都不错,回程陈遇没有说什么话,静静看窗外的风景,孟廷川干脆绕了一点路,在景湖边也开了一段才回家。
陈遇问他:“廷川,等将来,我们、怎么办呢?”
他说得语焉不详,避开了不想提及又早晚要面对的词汇,孟廷川听明白了:“可以委托律师处理,钱可以解决很多事。当然,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考虑领养一个孩子。”
陈遇看了他半晌,摇摇头:“我不想。”
孟律师碰碰他的脸颊:“好,那就只有我们。”
晚上陈老板难得主动,主动到孟廷川都有些意外:“阿遇?”
陈遇没有看他的眼睛,胳膊搂住他,贴着他的脖子。
“廷川,我想做。”
想做那就做了。
孟律师揽着他温存,手底下是光滑的肌肤,带着微微的汗意:“我是不是不该带你去墓地?”
这种时候陈遇反应总是比他慢一点,闭眼躺在他怀里,没有出声,孟律师沿着他的脊柱从脖颈向下抚摸:“好像吓到你了。”
或许不该称之为惊吓,只是人直面死亡之后的本能反应,总要多想一些。陈遇贴他贴得更紧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廷川,不要离开我。”
“阿遇,我一年体检两次,有健身的习惯,无不良嗜好,开车遵守交规、情绪稳定,会游泳,掌握一定的户外生存技巧。”
“跳伞、深潜留学的时候都尝试过了,我也不爱冒险,登山不会去无人区。”
孟律师总结:“我应该没有那么容易离开你。”
陈遇在他肩窝蹭了蹭,孟廷川叹了口气:“虽然比你年长两岁,但我会尽量走你后面,这样可以吗?”
生死从来不由人,让孟律师用这样的口气说这样的话,陈遇笑起来,真的应了:“好。”
“你坏不坏?”孟廷川在他脸上咬了一下,陈遇笑着躲,他作势要追,一个追一个躲,躲的不经心,追的也没多认真,在床上卷了一圈,一上一下的目光相对,动作就慢下来了。
“阿遇……”孟廷川撩起陈遇额前的发丝,鼻尖碰了碰他的。
陈遇看着他,支起身主动亲了一下,又落回去,继续看他,气氛在对视中渐渐升温,孟廷川没有亲吻他的唇,柔软的触感落在颈间,然后向下。
五指插入发隙,呼吸的节奏被打乱,就又开始了。
晚上运动过量,第二天陈老板的健身又搁置一天,不过也跟孟律师一块儿起来,做了从民宿老板那边学的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