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直男都这样吗?(123)
今天口腔溃疡才好,便馋着想喝柠檬水。
沈时为了哄他开心,又带他去家具城买新家具。
湖畔豪庭那套房子三室一厅,朝阳,落地窗临着湖景,烟雨朦胧的时节,窗外是飘渺的雾气与淡云,仿佛置身仙境。
叶然几乎只是看了一眼,便喜欢的走不动道。
这两天沈时找了新的设计师,打算把屋里的布局改一改,空出来的两间房子,一间做书房、一间做画室。
何况他也不想逼叶然太紧,松弛有度的,主动和叶然说只有周五六出去住。
叶然果然惊喜,他喜欢和沈时待在一起腻歪,但同样喜欢和小胖树哥在一起谈天说地。
两个人晚上凑在一块,认认真真地商量房子里该添些什么、舍弃些什么。
平板散发着莹莹幽光,叶然靠在沈时怀里,两张转轮椅挤在沈时桌前,叶然抬手拿过柠檬水,喝了口,又偏头喂给沈时。
沈时含着吸管,垂落的眼睑遮住眸子里的笑意,那杯七分糖的柠檬水给了树哥,沈时从不喝别人剩下的东西,但叶然剩下的除外。
叶然滑着平板上的平面图,蹙着眉:“真的要把这面墙打碎吗?”
“嗯,”沈时道:“物业来看过了,这面墙不是承重墙。”
叶然点头:“那到时候空间就大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养点花草,落地窗那块区域可以放个小小的榻榻米,然后放个小茶几,你不是喜欢喝茶吗?边看风景边泡茶,怎么样?”
“听你的,”沈时单手搂着他的腰,见他眼睛亮亮的,眼中笑意也深了许多,“再放个画架,前几天你在家具城看中的那个棋盘,也摆上去,软垫到时候我找人定制,你画画可以,注意坐姿,别伤了腰。”
叶然:“……”
叶然默默盯着他,无语:“我画画才不费腰。”
沈时慢悠悠的哦了声:“那怪我。”
叶然眨眨眼,见小胖躺在床上看剧,树哥在阳台洗衣服,心里忽然有了些坏主意,偷偷抬头,亲了亲沈时的下颌。
沈时动作果然一顿,半晌,才低下头看他,唇角勾着。
“就亲一下?”
亲那么一下已经是叶然能承受的极限。
他被沈时渐渐养的活泼了许多,以前总是温和的看不出任何脾气,现在也敢试探性地挥出爪子,挠一挠总是‘欺负’他的沈时。
被沈时这么看着,叶然抿唇笑着,去躲他低头贴来的脸颊。
“不给亲。”
“贴贴也不行?”
“贴贴达咩!”
沈时又是一顿,停下动作,眼里是真切地疑惑:“上次我就想问你了,达咩是什么意思?”
叶然:“嗯?你不知道?”
沈时嗯了声,字正腔圆的念了一遍:“达咩,听起来和我学过的语言都不一样。”
“你学过很多语言吗?”叶然来了兴趣。
沈时不欲多说,但见叶然这么感兴趣,便回想了下:“我爸从小就给我报各种兴趣班,这些年林林总总,学过的有西班牙语、阿拉伯语、法语和一点日语。”
算不上精深,沈氏是真正意义上的庞然大物,海外分公司遍布这些地方,沈时从小被当做接班人培养,三岁起就要学珠算和英语,一怒之下,小小的沈时干脆半夜自己打包好行李,愤而出走。
被找回来时,沈母哭着看着他的小花脸,还要被他严肃的、奶声奶气的抗议。
叶然噗嗤笑出声,埋在他颈窝,温温软软的脸颊笑出了小括号:“你真的听不出来吗,达咩……你用日语念一遍。”
“达——”沈时神色一滞,几秒后,沉沉的笑出声,挺直的鼻梁轻轻蹭着叶然的脸颊,亲了亲,“原来如此。”
叶然仰着头,谨慎的看了眼没有看过来的小胖和树哥,轻松了口气,又很好奇的问:“你真的离家出走过呀?”
“那会儿还小,我爸又一副独/裁的样子,”沈时轻描淡写道:“他每晚给我讲的睡前故事,都是那些成功学鸡汤。”
叶然忍俊不禁,想想才三岁的小沈时,估计话还没说好呢,就被沈父慈爱的拍着背,对他说以后要把公司做大做强,不然就是愧对列祖列宗。
沈时似乎也明白他在想什么,见叶然这么感兴趣,索性把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都和他说了一遍。
“那次我离家出走以后,我爸也被吓着了,没再提让我继承公司的事。我妈也跟他谈了谈,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结果高二那年,他忽然要送我出国。”
叶然笑容一敛,皱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国?”
“谁知道他整天在想什么,”毫不掩饰对沈父的不满,沈时淡淡道:“我让他再生一个,他差点把家里的花瓶砸了。”
叶然几乎能想象沈时当时的愤怒,他本就是天子骄子,生性冷傲,年纪又小,周围围着的不是公子哥,就是同样聪慧的同龄人,在一个圈子里隐隐被尊为首,又从不犯错,师长喜欢、父母骄傲,即使有一点桀骜与小叛逆,也是正常的。
沈父这样忽然要把他送出国的行为,任谁来看,都是在没事找事。
父子之间再怎么相处,也不该表现得这么居高临下,仿佛占了个父亲的名头,真的能将沈时当作提线木偶一般随意操纵。
想到这,叶然头皮忽然一麻,“你跟你爸吵起来了?”
“嗯,我在外面的酒店住了一年,没回家。”
叶然倒吸一口凉气,“你……你爸没找你吗?”
“酒店是我外祖家的产业,”沈时安抚性的拍拍他的背,“我外婆也对我爸很不满,默认让我在那住着。”
一年后沈母到底思儿子心切,含着眼泪找了沈时两回,沈时在沈家最大的软肋就是沈母,沈母当初生他时大出血,险些一尸两命,也是因此,沈时面对她时,总是温和又听话的。
叶然很能理解:“别让妈妈伤心。”
如果叶母还在世,他也愿意很听话很听话,不让叶母受任何伤。
沈时温柔的亲了亲他的眉心,“你呢?上学时有没有人欺负你?”
孩童的恶意是最直接也最伤人的。
叶然从小丧母,父亲又奔波在外,这样柔软温吞的性格,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养出来的。
“我没受过什么委屈,”叶然笑:“我爸虽然不着家,但在老师里人脉很广,从小到大我上的学校,所有老师都沾亲带故的跟他有点交情,同学们知道我和老师认识,都不敢欺负我。”
同样的,也不敢和他交朋友。
明面上确实没人敢欺负他,但私底下的流言蜚语,也不曾少过。
好在他身边有个‘嚣张跋扈’的安瑜,一个人担任了哥哥、玩伴、假男友多重身份。
沈时似乎也想起来了,眼中的温柔与疼爱缓缓淡去,漫不经心的,忽然问起:“安瑜高中给你当假男友是怎么回事?”
叶然:“……”
叶然:“…………”
叶然从他怀里默默爬起,“我去洗漱了。”
沈时丝毫不动的把他抓回来,笑意温和:“宝贝,你是让我去问安瑜?”
就安瑜那个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叶然有多好的性格,夸大五倍都是往少了说。
叶然立刻坐正,老实交代:“其实我也不明白。”
他叹了口气,苦恼道:“我们美术班一个班二十个人,一半男生一半女生,那些男生我确实都不认识,最深的交流就是让他们交作业。”
但谁知道交个作业还能交出感情来,叶然第一次被男生表白时,还会窘迫的红了脸颊,第N次被拦下表白时,甚至已经能麻木又流畅的发好人卡。
安瑜也是个沾花惹草的性格,被迫和他捆绑‘谈恋爱’,彻底修身养性,不然以他的成绩,也考不上英国那所还算不错的大学。
沈时仿佛信了他的说辞,温柔如水的搂着他,不轻不重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