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又不犯法(31)
“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狄初刚理出来文章的思路被这一阵极富节奏感,相当有气势的啪啪声给搅成了一团麻。别说文章思路,连仅剩的那点灵感都不知飞哪儿安眠去了。
“回你座上去。”
狄初顺手夺过程司从的尺子,扔进自己的课桌里。
“我就问问你们跳什么舞至于嘛你!”
“信不信我揍你。”狄初冷冷地看着他,撒气似的把本子合上。
程司从努努嘴:“至于……”
“至于。”
这次是祁凌。
祁凌抬起头都不带威胁的,简明扼要说了句:“你再影响狄初,我们揍你。”
这话说得一百分理直气壮加两百分欺人太甚。
可祁大爷就是这么个主,管你谁对谁错,先把自己的人护着,准—没—错!
程司从成了哑炮,也不管尺子的下场如何,搬着椅子回了座位。
狄初来之不易的灵感被这么一搅和,文章写不出来,甚觉烦躁。
“你说这人没事儿犯什么毛病,操。”狄初把笔往桌上一摔,靠在椅背上,满脸不爽。
祁凌正在大杀特杀:“我们班的管家婆,什么都要插一脚,习惯就好。”
“不就表演个节目,跟他妈要生了一样。”
“我估计他妈再生一个他都没这么激动,”祁凌右手拇指快速在屏幕上移动,战况激烈,“主要是我答应去跳,那就不一样。”
狄初翻了个白眼:“啧啧啧,脸收收,挤得我看不到黑板了。”
祁凌估计杀得差不多了,侧头瞅着狄初:“我敢打赌,昨天我们没来。老大肯定把表演节目这事在班上大肆宣扬了一番,若是我们班这些大喇叭闻到一丁点风吹草动,这学校里认识我的人,基本就全知道了。”
“嗯,能耐。”狄初同样瞅着他,“你就跟那动物园的大猩猩似的。”
“操?”
“稀奇。”
两人对视,最终忍不住笑出了声。
狄初摸出手机往桌上一放,破罐子破摔,反正也写不出东西了:“哪个区,组队。”
祁凌压着音调吹了声口哨:“开黑?”
“垃圾话这么多你不怕被砍吗?”狄初等游戏加载完,点开邀请好友。
“你真不听课啊。”
“我有说来学校是为了学习?”狄初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要打就赶紧!”
祁凌看着狄初,不知在想什么。愣了半天,低头接受组队邀请。
“好啊,”祁凌说,“既然大爷你不想学习,就跟学渣一起浪费时间咯。”
浪费时间。
不明白祁凌是有意还是无意,狄初心头肉跳了一下。
啧,狄初,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混吃等死。
你现在心虚干什么。
打起游戏来时间就过得很快了,但凡有过沉迷游戏经历的人,都能把“我与游戏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写出个几十万字的小说来。
狄初和祁凌在两节课骂战加一个大课间没抬屁股的情况下,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我他妈要再和这个蠢得抠脚的采灵芝傻逼一起开黑,老子就是卖队友!
虽然一路连胜,五杀拿得手软,还相当不要脸地问了问敌方:请问你们是人机吗。
但就是不爽。
这种不爽来源于,他们同时发现:嘿?没看出来这二五缺游戏也打得不错啊!
第三节 下课时,两人默契地放下手机不玩了。
有时游戏打得太容易也没劲。
祁凌站起来,活动着僵硬的脖子:“去不去厕所。”
“去厕所再观摩一次?”狄初笑得一脸玩味。
祁凌愣是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操,老子就问你去不去抽根烟!他妈翻什么旧账!”
“也不旧,我怎么就觉得是新鲜出炉。”
狄初跟着站起来,两人往厕所走去。
好巧不巧,经过办公室的时候,狄初被缺心眼给拦下了。
祁凌冲他挥挥手,表示:你的那一根小爷我帮你抽,放心去吧!
狄初想都没想,隔空冲他的背影踹了一脚。
“林老师,有事吗。”狄初站在办公桌前,想了想还是主动承认比较好,“我昨天有事,所以没来上课。”
没想到缺心眼挥挥手,并不在意:“昨天祁凌帮你请假了,我知道。”
“哈?”狄初一怔,回想昨天祁凌的神色与平常无异,为什么不说请假的事。
缺心眼把心里的草稿温习几遍,实则他与狄初还不熟。特别这种档案上显示是一等一的好学生,而现实中五六不着调的人。
缺心眼没有应对办法,很是棘手。
但陈校特意要关照,他也难得见到一个活的好学生,心里想着还是得掰一掰。
说不定就把这棵歪脖子树给掰直了。
缺心眼这回倒是准备了一堆心眼,拟定了谈话内容,风风火火的就得直接发表。
忍不住。
“狄初,这周上完课,基本上补习就过了。九月开学你们就是正式的高三学生了,学习要抓紧啊。”
狄初指了指自己:“我?学习抓紧?”
“难道你就想在这儿烂下去?”
“是啊。”狄初说得大义凛然,毫不犹豫。嘎嘣脆!
噎得缺心眼那一口茶都没喝进去:“我上次说了,端正你的态度!”
“老师,我真没什么态度,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就是不想学了,混一年毕业,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各的,您别管我行不行。”
不要管我,任何人都不要管我。
行不行。
一管我,就会让我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可这点虚无缥缈的希望算屁啊,自己早就什么都没了。
缺心眼一哂,没想到狄初表面上看起来有礼有节的,脾气这么倔:“那换个话题,你们节目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哦,”狄初松了口气,“以后打算和祁凌早上上课,下午排练。”
“一整下午排练?!”缺心眼说得不怎么顺畅。
狄初心情没变化:“嗯,反正我们都不想学。”
缺心眼沉默了会儿,拿出手机:“把你监护人的电话给我说一下。”
“我的监护人就是我自己。”
“狄初你别横!”
“我没有,”狄初坦然地对上缺心眼的双眸,“我家的事儿您也不是不知道,我的监护人就是我自己。除此之外,没了。”
没了。
这俩字儿说得有点发颤。
狄初没忍住低下头,不管缺心眼什么表情,也不管缺心眼还要说什么话。
自顾自地冲出了办公室。
这世界真他妈没法儿待了操!
狄初在厕所洗了把脸,站着冷静了会儿,才转身回教室。
祁凌趴在桌上听歌,看狄初从后门进来,眼睛一亮。
“你洗脸了?”祁凌敏锐地发现狄初耳边的头发有些湿,“老大说你什么了?”
“没。”
狄初重新打开笔记本,提起笔开始写字。
托缺心眼的福,那么一会儿,他居然把灵感给找回来了。
“你不高兴就跟我说,我带你去寻开心。”
祁凌扒拉过狄初的肩,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狄初心尖一动,故作淡定地把视线移回本子上。
太犯规了,他想,比自己的照片还要犯规一百倍。
狄初埋头写东西一般停不下来,除非完成或突然思路卡壳。
祁凌坐在他旁边,看了看时间,快一节课了,都不见休息。
“哎,给我写情书啊。”祁凌用脚踢踢狄初的桌子,笑得蔫儿坏。
狄初大抵是写得忘我,居然没有骂回去,很正经地接道:“没,写公众号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