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现场禁止撒糖(6)
“我和杨法医到达之前,现场就被民众给破坏了。不过,现场有人拍下了没被破坏过的现场痕迹,现在就在审问室里。”沈睿目光绕过张局,投向被警员领着去审问室的周元,他那头银白色的头发,在警局的白炽灯下,显得更是耀眼。
沈睿扭头看向办公室,朝着正对着门口站的那两人勾勾手,说道:“魏茸,许笑歌,你们现在去审问室,仔细询问现场的线索,看看还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魏茸和许笑歌接了命令,立刻前往审问室。沈睿和张局打了声招呼,就去负一楼的法医专用实验室,推开门的时候,法医杨州正在清洗双手。
沈睿进去就看到尸检台上正躺着皮肤发灰的死者张园,在杨州的点头下,他戴上两层防水胶手套走到尸检台。尸体已经进行过解剖和缝合的阶段,缝合的地方还沁出浅色血水,看着有些骇人。沈睿查看了下膝盖,淤青,死前应该膝盖撞击过地板等坚硬物导致。手指和之前看的情况一样,由于指甲太短,极有可能发生反抗,腿部被抓住,但遇害者拼命想要逃走,手就使劲抓地,导致手指和手指头的皮肤都有很大程度的磨损。
助手将尸检的报告递给杨州,杨州翻看了几页,血液、胃部等数据都在意料之中。他敲敲尸检室的铁门,示意沈睿出来,给他介绍目前的情况:“死者身高一米六八,52公斤,身上有三十八处伤口,从伤口的深度和宽度还有皮屑状态来看,凶器大概是一边成直线一边成斜三角形状,尖细形的鲨鱼头刀尖。解剖胃部发现食物的消化程度很低,大概就是刚吃完饭没多久,就遇害,所以时间点可以缩小到她吃饭后一个小时内。”
沈睿想起在现场周元说过的信息,7点35分左右,快递员打电话过去听到死者在煮水饺,如果这个信息正确,那么死者死亡时间极有可能是8点半之前。如此一来,时间线缩短,搜索的范围就能够缩小。
“和之前两起案子一样,除去胸前的致命伤是一刀贯穿心肺,其余的三十七刀都很精准的避开了致命点,以我观点,凶手应该是一个行家。”杨州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是那句话,凶手有人体解剖方面的知识。”
沈睿点点头,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里,转身按了几泵消毒液搓洗着双手,拧开水龙头,顺着“哗哗”的水流声将泡沫冲走,他问:“还是和前三起一样?”
“不,这次不一样。”杨州摇摇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果说前面三次有些不成熟,那这次的作案,一切都很完美,抛尸地点,伤口,甚至死者的表情都控制到很微妙,凶手前面两案极有可能在摸索,但是张园的死,可以看出凶手出师了。”
杨州领沈睿到他工作台前,输入开机密码,再输入文件夹登入密码,最后还要再输入文档开启密码,打开了一个写着“红木娃娃凶杀案”的档案,入目就是一张张特写的死者照片。他沉声道:“沈队,你仔细看下,第一起案子的伤口有些凌乱,伤口的皮屑都有些不不规则,极有可能是凶手下手的时候心里素质有些不稳定,换句话说,就是不知轻重的下手,第二起案子这种情况还有,但是从伤口的深和宽,刀口的整齐度来说,凶手开始克服杀人的恐惧,你再对比下今天的这起……”
沈睿脸色微变,低头看了眼尸检报告,轻声说:“伤口的深度和宽度都几乎一致,证明凶手克服了心里的恐惧,杀人如切菜,刀刀力度都把控成熟。”
“不错。”杨州只是一个法医,尸体上的问题他竭尽全力,尸体外的情况,他就无能为力了。大家各司其职,做好本职该做的事情就行了。他关上电脑,耸耸肩说道:“所以,要么你们尽快抓到凶手,要么就等着下次再来找我要尸检报告。”
第6章 女丑曝尸五
在审问室外,魏茸对着单面玻璃窗抹了一层润唇膏,滋润下因为天气太冷大有要裂开迹象的嘴唇。而许笑歌则拿着口供本站在她旁边,两人都看着玻璃玻璃窗里头,那个光看侧面都觉得好看的男人。
“从花都区片警那儿得到的资料,这男人叫做周元,今年二十七岁,今天晚上这起谋杀案,他是第一个目击证人,不过从第二目击者那儿得知,当时看到他的时候行为有些诡异。”许笑歌公式化地说道:“据说当时他就蹲在死者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死者在看。”
“确实有些怪异。”魏茸扯了扯大衣,推门进去。
两手交叠合十托着下巴的周元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眼魏茸和许笑歌,不似一般进了审问室的人那般露怯,朝他们点点头,恭谦有礼的模样让魏茸差点误以为这是在和某个精英白领相亲的场所,而不是人人畏惧的审问室。
魏茸在周元对面坐下,面对一个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她也不忍心板着脸,脸上略带微笑问道:“周元是吗?你是哪儿人,从事什么职业?”
周元表情控制地很微妙,不惊不躁,脸上从容,沉稳,一点都不像正被审问的嫌疑人,他右手食指点了两下桌子,说道:“青城本地人,居住在西区郊外的古寺流芳寺里,现在的职业是流芳寺的庙祝。”
“流芳寺?”魏茸挑挑眉,用手肘碰了下在旁边负责做笔录的许笑歌,示意他记下来,然后表情一变,勾起嘴角有些好奇地问道:“庙祝?在寺庙里卖香火的那种人?”
“这样理解也没错,流芳寺是我家传了几代人的庙宇。”周元笑了笑,“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花都十一路那一区,是因为我在帮我朋友秦风送最后一个快递,他要和女朋友去市中心一起倒数新年,在过来警局之前,你们的沈队长已经电话通知他过来录口供。帮朋友送快递前,我在流芳寺留了一会儿,负责看管庙宇的邓雄和香客都可以作证,具体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二十分,而我开机车从流芳寺到花都街十一路,速度每小时大约八十公里,花了大概三十分钟到到达花都区。”
周元笑了笑,耸耸肩说道:“你们查花都街十一路岔道正门入口的监控录像可以看到我。所以,警官你们放心,我不是你们要找的凶手。不过,如果你们要以超速拘留我,我没意见。”
周元话音刚落下,一直低着头在记录的许笑歌猛得抬起头,和魏茸一起看着他。显然明白周元看透了他们要问什么。
被打乱了节奏,魏茸也不慌不忙,工作多年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虽然像周元这种头脑清晰的类型少了点,可也无碍她的提审能力。她饶有兴趣地半眯着眼睛,嘴角上挑语速极快地问道:“据现场其他目击者口供,你当时蹲在死者面前和她四目相对,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诡异的举动?当时警察还没有查探死者身份之前,你为什么就先知道死者就是你快递的收货对象张园?你见过她?或者是认识她?”
魏茸的样子长得很美艳,但当年被挑进局里的硬件能力却是警官学院的比武冠军,同届的很多男同学根本就不是她对手,所以刚进局里的那段时间,她就是局里的“武状元,在公安局里,男警官都是当铁人用,女警官都是当男人用,没谁会怜香惜玉。因为怜香惜玉,执行任务的时候,害得还是彼此。
经过几年锻炼,魏茸明白审问场就如战场,上阵杀敌首要就是要镇得住场子,因此魏茸平时虽有些大大咧咧,但一旦进入审问室都是尽量虚张声势,摆足气场,正所谓输人不输阵。
可面对这样的高压提问,周元依旧不急不躁,有条不紊到好像只是听到魏茸问他吃过什么晚餐一样,而不是关乎人命的事情。他食指点了点桌子,“警官,我不知是你的逻辑思维有些问题,还是你是第一次接触这案子,所以不知道红衣娃娃谋杀案的死者背上都会放着一个写了死者名字的红木娃娃。不过,如果你们认为这样还不能确定她就是我要找的收货人的话,我发现尸体后,还尝试过打电话给收货人张园,电话并没有人接通,所以我断定死者就是我要找的收货人张园。如果你们可以找到她电话,估计有这个记录在。”
魏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