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7)
程谓心里有了个数,待工作人员走后,他把房卡塞口袋,握着手机让邢嚣处理好家里的事赶紧上班,挂了线,他在门边置物柜上留了张烫金名片。
这场雨下足俩钟头,程谓下车时皮鞋底淌了水,来不及在地毯上蹭干净就举步朝会客室走,邢嚣跟他同点到的,手里还拎着个在路上吃饱油条的檀宥。
“把他扔给公主。”程谓用手背拍了把搭档的胳膊。
公主是工作室里一个S级的男alpha,生了张御姐脸,平时出任务有需要出入某些特殊场合的都由他男扮女装上阵。
邢嚣顺势将檀宥甩到吃水果罐头的公主面前,朝对方打了个眼色:“调教调教。”
会客室里邓叁刚满脸怒容地挂了个电话,程谓含笑敲敲门:“晚辈也就迟到几分钟,邓老气什么。”
桌上咨询师给端的好茶邓叁一口没喝,大约是急坏了没那闲情逸致,程谓看在眼里,默默换了茶叶新砌一壶,努嘴让邢嚣接过邓叁递来的资料。
“咱们诊所里有个住院部的小孩弄丢了,这事她家长还不知道。”邓叁急出了一脑门汗,手里攥的方帕子湿成一团,程谓拆了包抽纸搁老头儿手边,垂眼瞄向邢嚣在看的资料。
弄丢的是个五岁女孩,出生后性别鉴定为alpha,上半月被检测出未觉醒的腺体信息素紊乱,故被建议住在隔离区观察,非医护人员不得探视。
“住院部每隔半小时就会派人巡逻,失踪时间初步确定在七点到七点半这个范围,监控里没有显示出任何异常。”邓叁捏茶杯的手有点颤,从脚底下拎上来一皮袋子,稍微拉开点链子给两人瞥见成捆钞票的边角,“程先生,我早听闻你团队办事效率高,我也不分什么定金尾款,这里是三十万,你看能不能……”
程谓本来抱臂背靠桌沿儿站着,看邓叁实在抖得厉害,他伸手托了下邓叁的手腕:“邓老,委托不是大问题,但酬金得给到位啊,三十万是不是有点敷衍了?”
闻言,邓叁怔住了,连邢嚣都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眼程谓,老大的表情还是让人捉摸不透。
能分化成SS级的omega只占全部omega的2%,这类人要么基因突变要么心狠手辣,程谓属于后者。邢嚣有幸见过程谓在杀戮基地里的样子,搏杀训练最后一个阶段,弹夹用尽的omega仅持一把匕首,撂倒了剩余携突击步枪的挑战者。
搏杀训练说好听是训练,实际上是真枪实弹的干架,邢嚣踢开一众被干倒的SS级alpha迎面走向精疲力竭的程谓,把全场唯一的omega按在血泊中,枪口抵着程谓的下巴。
他在程谓的眼里看见了视死如归,然而他没开枪,只是将omega脸颊的血珠揩去:“我认输。”
邢嚣以为走出杀戮基地的程谓起码会回归点人情味儿,可事实是即使温和地笑着面对邓院长,程谓眼里仍旧不带感情色彩。
“我愿意再添两万,”邓叁妥协,“程先生认为呢?”
“翻倍。”程谓不由分说。
邓叁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手攥紧了沉甸甸的皮袋子。
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
茶香四溢,程谓重新为他倒上一杯,将资料从邢嚣手中抽走推到邓叁面前:“邓老品完这壶茶再走吧,晚辈先去忙了。”
掐了把邢嚣的肩膀,程谓示意alpha工作去,邓叁忽然叫住他:“程先生,一周能完成任务吗?”
程谓低头笑笑,邢嚣会意,直接替他接了话:“邓老,三天就行。”
雨停了,程谓喊人送邓叁回医疗所,程谓的车尾随其后,邢嚣坐副驾翻资料,什么都没看进去。
被纸张翻动的声音扰了一路,程谓放慢车速:“有事说事。”
“啧,老大你。”邢嚣合上文件夹,“你倒是说说,管人家要那么大笔酬金,邓院长跟你有仇?”
“不翻两倍够仁慈了。”程谓不以为意。
“你眼里能不能别只盯着钱?”
“资本家就这德行。”
“邓叁不是别人。”
“找我做委托的谁不是别有用心?”
“行了行了,固执的omega。”邢嚣枕在靠椅上,“对了,你托我买的狗绳在我车上,今晚收工你提我一声,我给你取。”
“alpha用的抑制剂呢?”
“撂后备箱了,管够。”邢嚣搭着扶手箱敲节拍,目光无意中飘过程谓的后颈,他眼都看直了,“操,抑制剂给谁用啊?”
程谓目不斜视,一手将邢嚣的脑袋按中控台去:“给狗用。”
邢嚣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这两天的事儿一联系起来顿时就明白了,揉着额头瞪向程谓:“靠,老大你玩儿囚禁呢?”
程谓打转方向盘驶入第三医疗所,绕到住院部楼下寻了处隐蔽的地方泊车:“极限级alpha不太听话,得拴住才不会乱跑。”
后备箱有工具,程谓在车上做了点手脚,把降压线连接到汽车电瓶上。
隔离区在住院部六楼,早上出了事邓叁就派人将整层楼封起来了,未经批准的医护人员都不得擅自入内。
邓叁亲自带领程谓和邢嚣绕六层逛了一圈,程谓插着衣兜四处打量,手隔着衣服贴在腰侧的枪械上。
隔离区的装潢比他想象中要温馨,墙壁和病房门粘着卡通墙贴,天花板挂满假花藤,走廊上的长椅摆着小玩偶,批发市场卖两三块的那种。
就是楼层过于冷清了,病房都下了窗帘看不清里面的情形,门也紧闭着,门缝下透不出一丝光亮。
“邓老,这隔离区住的都是什么人啊。”邢嚣拿起手边一个玩偶看了看,放下后又揪来另一个弹弹耳朵。
邓叁说话音量压得极低:“每个年龄段的都有,患者病因不一,医院里给他们安排的都是独立病房。”
失踪的女童alpha住护士站旁边的病房,十平左右的房间只摆一床一桌,墙上挂着台液晶电视,床尾有个歪倒的鲸鱼玩偶,程谓托在掌心掂了掂,玩偶尾巴处开了线,棉花都挤出来了。
邢嚣和邓叁立在窗旁交谈细节,程谓侧耳听着,将鲸鱼放回原位时腺体忽而传来刺痛,他按住后颈回头,突然想起自己忘带项圈了。
“老大,怎么了?”邢嚣望过来。
程谓摸出根烟叼嘴边,说没事,烟瘾犯了。
走廊一股消毒水味儿,程谓戳在通风窗旁抽烟,手机在口袋里贴着大腿轻振,他掏出来解锁,有个陌生号码给他发来条短信——
“程先生,别始乱终弃啊,今晚还过来陪我睡吗?”
第7章 玩儿偷袭
从医疗所出来,邓叁把拎了一路的皮袋子交程谓手上,电视上风光接受采访的邓院长在高出一头的omega面前作伏低状:“程先生,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三十万掂在程谓手里跟没有重量似的,他也不打开清点清点,抬了抬眉毛表示知道了:“另一半酬金事成后再给吧,邓老您也给点诚意,有线索就知会我们一声。”
回程没有开车,程谓招了出租车把邢嚣塞进去,让他跟科技企业那边的委托人见个面顺带把尾款给收了,自己要上别的地方转转,关门前将皮袋子甩邢嚣怀里,就像没把三十万当多大回事儿。
支开邢嚣,程谓又招了另一台出租调头往反方向去,去的帕尔纳酒店,浑身上下就带了把满弹的手枪,照昨晚那个局势估计也用不上。
口袋里有房卡,程谓搞不来矜持那一套,他昨晚在薛寻野的客房洗过澡睡过觉,他是来逮人的,不是上门服务的鸭子。
正欲叩门的手放下去,程谓从口袋里夹出房卡刷开门,客厅里很安静,薛寻野正抱着笔电背靠沙发坐厚绒地毯上看电影,两腿搭着,耳朵里塞着耳机,似乎没发觉有人来了。
程谓没刻意放轻脚步,他弯身把房卡按在电脑屏幕上,一松手浅蓝色的卡片就顺着覆了薄尘的屏幕滑下去,薛寻野不是个有洁癖的alpha,电脑用完后很少顺手合上,他个把月才擦一次屏幕和键盘,用擦枪口的棉布。
房卡滑过一张辨识度很高的脸,是当红的新人演员景桉,染一头奶茶色头发,鼻翼右侧有一颗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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