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14)
没等薛寻野说话,邢嚣先表达起不满:“邓老,您也忒不讲理了,说好我们工作室独立完成委托,您怎么能带人掺一脚呢,是不信任我们的能力?”
“哪里的话,我也是怕程先生不小心和嫌疑人搞上了担心影响委托效率才过来跟踪进展,六十万酬金少不了你们的。”邓叁笑呵呵揣起手,全然没有了上门委托时的那副急相。
程谓为这冷不丁的嘲讽皱了眉。
他轻轻从薛寻野怀中挣出,转身面向这位空有名声的狡诈委托人,抬手托眼镜的间隙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邓老,什么时候引诱目标落网还成了您口中不堪的关系了?”
邓叁不恼,笑着拍拍程谓肩膀,手掌宽厚有力:“是我眼拙了,总归今儿这事得谢谢你。”他偏开身子望向薛寻野,“薛先生考虑得怎么样?”
薛寻野目光一直停留在程谓身上,omega的后背挺得笔直,只在被邓叁碰到肩膀后不着痕迹地后退小半步,薛寻野却瞧出了那么点故作镇定的意思。
他勾着扳机护环转了两圈,将手枪塞回腰间,屈指敲敲门板,让魏韩云开门交人。
孩童哭嚎着被带走时那几张糊满眼泪的皱脸扭曲地钻进程谓的大脑皮层,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半晌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学了薛寻野舔虎牙的动作。
再看薛寻野,对方看着他若有所思,目光相撞时alpha无谓地笑笑,把头盔抛给屋里的好友,抬脚把门踹上:“程先生别愣着啊,还不把我带走吗?”
第13章 害臊什么
回程路上换了程谓开车,邢嚣在副驾上登上工作室账户查看交易明细,户名为“第三医疗所”的账户已汇款剩下的三十万酬金。
他觉得闷,降下车窗后摸出烟盒想抽根烟,手指往盒子里一掏,空的,他揉皱了盒子拍进扶手箱,提溜起一小时前扔进去的枪械别回腰带上。
程谓右边脸被副驾车窗灌进来的寒风吹得僵冷,他按键将窗升上去,瞥一眼烦躁的搭档:“气什么。”
邢嚣满脑子都是邓叁身边那俩S级alpha用枪对着他们的画面,当时他就不该听程谓的话把武器留在车上:“操,我想一枪爆了邓叁的狗头。”
歪在后座的薛寻野笑了一声,十足讽刺的意味。
程谓勾勾唇角,让邢嚣别太计较:“你也发现邓叁的不对劲了吧。”
邢嚣看了看后座,薛寻野跟他们上车前被程谓用腰带捆住了手,扁平的腰带不像手铐或麻绳,并不能起多大的束缚作用,这位SSS级的alpha却没有挣脱,抖着腿一脸风轻云淡地听他们控诉那位老奸巨猾的beta。
“看我干什么,只要你骂邓老贼,我们就是好朋友。”薛寻野耍杂技一样抛着两颗弹头锻炼手速。
邢嚣看着薛寻野的脸就想起在酒店和对方较量被对方的强劲信息素所压制,再看程谓脖子上疑似被SSS级alpha的虎牙咬出来的痕迹,他眼底神色更复杂,索性不拿薛寻野当外人了。
“我有怀疑过但不太确定,我被他对外的形象蒙蔽了双眼。”邢嚣刮刮眉心,“腺体细胞二次分化之前,未觉醒的信息素不会散发出气味,走廊长椅上的玩偶就没有留下一丝信息素,可他说隔离区里有各个年龄段的患者……这不合理。”
“很棒,你的脑子终于不是光想着情儿的屁股了。”程谓面色平静地表扬自己的搭档。
邢嚣有点头疼,转头问同一车的alpha:“哥们,有烟吗?”
薛寻野掏了掏兜,给他扔了根原本用来哄小孩的棒棒糖。
这次委托过后,程谓回家开电脑在系统上发布了新公告,工作群里粘贴一条,大致意思是自己得休息一段时间,接下来工作室的任务安排先交给邢嚣管理,每份委托完成后必须上交小组报告。
群里好一会没人吱声儿,大概都摸不透他休假的缘故。
程谓艾特打杂的呜啦,称明天开始会每月拨一笔经费用以解决大家的下午茶。
群里开始活跃起来,年轻的手下变着花样发谢谢老板的表情包,邢嚣给他打电话问怎么回事,程谓扯谎说投资的一家企业生产链出了差错,为免作为投资人遭计划蚕食的企业反噬,他要过去盯梢。
邢嚣:“不是别的事儿就行。”
程谓:“你以为什么事?”
邢嚣:“比如报复邓叁啥的……行吧我知道你没那么幼稚,是我太记仇。”
程谓笑了一声,转移话题:“明天把檀宥送到我家来吧,省得Diadem天天黏着他沾一身螺蛳粉味。”
浴室门开了,薛寻野仅下身裹了个毛巾,半掉不掉的,支着门框探出头来:“程先生,给我的双手放五分钟假好嘛,要么你进来帮我搓搓后背?”
从医疗所回来以后,程谓就给了薛寻野相对较多的自由,只要铐着双手就允许在屋里任意走动,念在alpha还有职业在身,程谓不干涉他使用通讯设备。
他不清楚一个被囚禁的情报商还能在这岗位上待多久,这或许取决于alpha手握的情报数量和分量,又或者是对方手底下的人愿不愿意为失去人身自由的上司卖命。
但他们各自都眼观利益,即使他为薛寻野今天保护的动作动容过,他还是没法将这种微妙情绪上升至六千万酬金的高度。
六千万可以投资一份有潜力回报大的好项目,可以为工作室招聘更多高等级的AO,可以雇佣黑色组织投掷弹药炸毁第三医疗所。
更遑论薛寻野远不止六千万的价值。
程谓挂线将手机扔在枕头上,款步走过去把薛寻野推回浴室。
“怎么,真要帮我搓背啊。”淋浴间就挨着门边,薛寻野勾了一下程谓睡袍的绑带,带子绑得紧没被扯开,反而将程谓勾进了淋浴间。
地面漫着来不及冲进下水道的水,程谓的棉拖一踩进去就濡湿一圈。
挂钩上的长袖T恤被撕裂好几道口,程谓向薛寻野投来询问的眼神,后者晃晃双手让手铐发出声音:“看见没,脱的时候在手腕卡住了,只能撕破了。”
程谓又把目光投向薛寻野腰上的毛巾,思考双手被缚如何将毛巾围上去。
薛寻野就趁他盯着那个方向的时候将毛巾一拽,程谓脑子里的围毛巾方案全乱成了无限复制的膨胀形状,他匆忙移开眼。
薛寻野将毛巾也挂到壁钩上:“程先生害臊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
程谓没说话,手摸向腰间的绑带,心想上网买的口塞好像还没发货,他得催个单。
“不是吧程先生,”薛寻野惊讶,“你想跟我一起洗?”
期待的事情没发生,程谓从绑带的蝴蝶结里抠出了手铐钥匙。
睡觉时间薛寻野依旧被推进狗笼里,仰个头就能撞上铁栏,但是隔着冰冷的牢笼他能恣意观赏他漂亮的omega,夜灯的柔光独独照亮omega的侧脸,薛寻野阻挡不了自己疯狂回想那些肉/体相贴的日子。
不怪程谓认不出他,那时他才二次分化成进阶级alpha没多久,腺体信息素不像成年后那般炽灼,况且他们每次见面都在幽暗的洗手间,发情的omega躲进厕所渴求抚慰,贪图新鲜的alpha就给了。
他们没谈过恋爱,更多的是欲望沉沦的享受,薛寻野问程谓能不能接吻, omega偏过了头说不要,薛寻野不听,不但吻了,还临时标记了。
键盘敲打的声音注定成不了安眠曲,薛寻野盯着工作中的程谓越看越精神,后仰着身子以舒适的姿势靠在笼子侧面,程谓在笼子四侧垫了软枕,靠着也不算硌背:“程先生,你这样我没法睡。”
小夜灯以外的漆黑区域,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程谓不知想起什么,腺体那片皮肤烈烈发烫。他用指尖揉了揉,盖上电脑搁到床尾凳,摘掉眼镜折起镜腿:“你转个向,别面朝我这边。”
薛寻野不动:“你把我推进来后我就没变过姿势,怎么转,这笼子也不够我舒展啊。”
一米九的人被拘禁在活动空间严重不足的狗笼确实是委屈了,程谓不强求,抖开被子出溜进被窝:“闭嘴,闭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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