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在春天想起你(57)
赵主任表情有些难以形容的凝重,道:“18班有个健美操特长生,叫贾蓉蓉,对吧?”
费辛:“……”他知道是什么事了。
赵主任:“也是有家长投诉。”
费辛脑子里有一点乱,道:“主任,这我可以解释。”
赵主任却道:“你不用解释,我知道这事和你没关系,你绝对不是那种人。”
费辛:“……谢谢。”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赵主任是来追求一个真相,他可以证明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愧于心。
但赵主任分明不是为了真相而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所以他很明白,很多时候,真相根本就不重要。
赵主任:“早晨例会上,书记本来也要讲这个事,后来考虑到和许老师那事的性质不一样,对你、对学生的影响都不好,所以只跟我说了说,让我私下来找你聊聊。”
费辛:“我明白,我之后会和这学生保持距离。”
赵主任:“其实,学校的意思,这个……”
费辛:“主任,有话就直说,我理解学校做的所有安排。”
赵主任:“费辛,本来你就忙着备战考研,时间很紧张,学校想建议你,不如你在这儿的实习,就……”
他还没说完,就见费辛点了点头。
他继续道:“……就到这里吧。”
费辛道:“好。”
赵主任有点看不明白这名实习老师。
他以为这番对话会很激烈,他想好了好几套说辞来安慰这个年轻人。
没想到只是这样简单。
最后他说:“你放心,实习报告不会有任何影响,你的评语,我会公平公正地写。”
他起身,拍了拍费辛的肩,说:“费老师,你是个好老师。”
午休时间。
俞仲夏跑来推开门,道:“今天吃什么?诶?你在睡觉吗?”
费辛趴在办公桌上,闻声把脸转到里面去。
俞仲夏:“???”
他过去推了推费辛,费辛没理他。
他从费老师身后绕到里面,想看费老师怎么了。
费辛又把脸埋在手臂间。
俞仲夏想了想,钻到桌子底下,脑袋钻到费老师的手臂和腿之间使劲朝上面拱。
费辛还趴在那里不露脸,一手按住俞仲夏毛茸茸的脑袋,说:“别闹。让我静静。”
俞仲夏把脑袋挤在他胸前,奋力想拱上来,问:“你不是在哭吧?”
费辛:“哭你妈。”
俞仲夏:“那你得先打得过我妈。”
费辛被他头发蹭得下巴痒,最后还是直起身来,脸倒是干的,但眼睛有一点红,整个一个猛男落泪真人表情包。
俞仲夏跪在桌下,惊讶问道:“辛辛,你怎么了?”
费辛刚没看见他什么样,这一见大吃一惊,道:“我靠,赶紧出来,你这姿势要被打码。”
第39章
俞仲夏满头问号, 这不在他的知识射程内,但还是先从桌下爬了出来。
费辛:还好没被人看到。
女学生的事都没人要听解释, 再来个和男学生的“办公室.avi”, 浑身是嘴他也别想说清楚。
俞仲夏拍裤子上的灰,问他:“费老师,你是怎么了?”
费辛严肃脸:“没怎么, 复习太累了。”
俞仲夏道:“那你别费劲考研了,留在七中当老师不也挺好?”
费辛:“……”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不想说是因为贾蓉蓉的缘故,他即将要离开七中。
就如赵主任所说,这话传开,对他、对贾蓉蓉, 都不好。
俞仲夏察觉到他是有事不想说,联想费文谦叔叔说过的话, 自动理解是费辛在颍城大学里发生了什么事, 善解人意道:“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想说的时候随时找我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俞十五,是有名的好树洞。”
费辛道:“怎么个好法?”
俞仲夏:“跟我说什么小秘密或是负能量, 我保证刚听过就忘。”
费辛:“……”
俞仲夏也来拍他肩,比赵主任还语重心长:“辛辛啊, 人生在世, 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没什么过不去的,你要自己想开点, 这比什么都强。”
费辛:“???你到底几岁啊?陕西来的兵马俑吗?这话听起来像半截身子都入了土。”
俞仲夏:“嗐,你就说有道理没有吧。”
费辛:“有……吧。”
俞仲夏:“那不就结了。你管我几岁呢?孔子还听两小儿辩日,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是十七八还是八十七,都不影响我就是有道理。”
费辛服了这个嘴炮王者,本来那点小小抑郁也抑不起来,道:“饿了,吃饭。你想吃什么?”
俞仲夏:“出去吃?太冷了,外卖送来都凉透了。”
两个人去学校附近吃劝君上当一回。
颍城四季风大,冬天更是如此,还不像别的城市有个明确东南西北的风向,常常是四面八方乱刮一气,360度无死角立体环绕风。
俞仲夏出来才想起来忘戴帽子,不想回去拿,少年无畏,洒脱地表示没关系。
等到了砂锅店里,他整个人吹傻了,头发像被电过一样直竖在头顶上。
费辛去窗口点单,要了一个牛肉锅一个排骨锅,叮嘱老板:“排骨锅别放香菜,是一点都别放,放了可不给钱。粉条多来点,谢谢您。”
老板是个大姐,在里面忙着煮砂锅,头也没回地用颍城方言开玩笑地说:“放香菜不给钱,多给粉条也不加钱,你是特朗普派来搞贸易战的吗。”
费辛:“……”
俞仲夏路上被吹得脸冷,坐在在位子上两手搓脸,边搓边哈哈嘲笑费老师。
结果那大姐一回头看见爱吃粉条的正主了,变脸道:“嚯,长这么帅啊,那没事了。粉条管够,另给你煮一锅都行。”
俞仲夏:“……”
倒没有另煮一锅,但粉条巨多,牛肉和排骨都多给了好几块。
俞仲夏道:“跟你吃饭真好,什么都有得蹭。”
费辛:“少来,杨柯说你买个奶茶里面料都比别人多。”
俞仲夏:“这会儿心情变好了?你刚才不会真的哭了吧?”
费辛:“没哭,趴久了眼睛红。”
俞仲夏:“哭就哭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哭又不是女的和小孩的特权。”
费辛强调:“真没哭。非得我承认哭了你才满意?”
俞仲夏:“没哭就没哭,辛辛别急。”
费辛:“谁准你这么叫我了?没大没小。”
俞仲夏:“费老师,我跟你说个我一生中最大的秘密。”
这句台词有点熟,费辛接话:“知道,你叫俞特.帕特,是个17岁的高中生。以后少提这个,迪士尼霸霸侵权警告。”
俞仲夏:“不是这个,是说另外一个。”
费辛:“你怎么秘密这么多?”
俞仲夏勾唇一笑,邪魅狂狷地说:“天选之子就是这样。我这个秘密,就是——”
他把筷子放下,两只手扒着自己的下眼皮,神秘又得意地说:“我、不、会、哭。”
费辛:“???”
俞仲夏又拿筷子继续吃,边吃边说:“是真的,上次哭到现在至少有五六七八年,有时候心想该哭一下,眼泪挤都挤不出来。”
费辛:“无泪症吗?那该有炎症啊,可是你眼睛,看着挺正常。”
正常得过了头。
俞仲夏长了双好眼睛,睫毛长,黑眼珠大,天生眼型像做过眼睑下至,不搞怪不装逼的时候,简直就是双小鹿眼。
他冲费辛眨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说:“没有炎症,也没有不舒服,打瞌睡的时候流泪还很正常,就是想哭的时候哭不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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