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喜欢他(28)
盛星河晃了一下手上的雨伞,“我刚看你屋子灯没亮,就想着是不是雨伞忘拿了,等半天你人也没上来,想下去看看你走了没。你没伞就上来拿啊,呆楼梯间干嘛?”
贺琦年没办法跟他解释自己躲在楼梯间里的愚蠢行为是出于什么,但看到雨伞的那一霎那,心口就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绒绒的,痒痒的。
整个人都豁然开朗起来。
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道歉,因为他的盛教练从来都不会生气。
“谢谢。”他接过雨伞,转身下楼,盛星河在后边喊了一声,“地上很滑,你别跑。”
“嗯!”
贺琦年神清气爽地下楼梯,脑袋忽然灵光一闪,闪过一个不得了的念头——既然盛星河都松口让别人住了,多一个人有差吗?
他被自己的这个邪恶念头震撼了三秒,脚步顿住。
对啊,为什么他早点没想到呢!
不不不,现在也不晚。t
准确的说,现在才是更好的时机——
盛星河能答应吕炀暂住在这儿,就更没理由拒绝一个无家可归的他了。
就像是高考时解开了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他忽然感觉头皮发麻,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盛星河回到屋里,刚拆开筷子准备享用这份传说中好吃到舔碗底的凉皮,门铃声又响了。
他一开门,笑了,“又怎么了啊?”
“我忘带家门钥匙了。”贺琦年皱着眉毛,一副愁苦又懊恼的表情,连连叹气。
怕盛星河不相信,他还抽出了裤兜向外一翻,“哎,你看我这个记性……”
“我真服了你了,这都能忘?”盛星河抽出兜里的手机,“要不然我叫锁匠帮你开个锁吧,你等下,我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开锁公司。”
“哎哎哎!”贺琦年连忙拦住他,“不用不用,房东那儿有备用钥匙,我回头问他拿就行了,找开锁师傅一次一百多,太贵了,更何况这下雨天呢,肯定宰我一顿。”
“那你现在能联系上房东吗?”盛星河问。
“能,能联系上,不过他现在人在外地,说得过两天才回来,”贺琦年轻柔地试探道,“哥~今晚我能在你这儿借住一宿吗?住酒店太贵了,更何况还下雨呢。”
“啊。”盛星河抓了抓后脑勺,面露难色,“可以是可以,不过……”
吕炀跟头长颈鹿似的伸长了脖子,替他把问题说出来了,“他住这儿我住哪儿啊?我可是先来的啊!”
贺琦年“呿”了一声,“我又不跟你一个屋,你急什么啊?”
他望着盛星河时心脏砰砰直跳,怀揣着万分的期待,小声询问道:“哥~我能跟你一个屋么?我睡相很好的!保证半夜不说梦话不磨牙也不会踢你!”
“哟,真是稀奇啊。”吕炀打趣道,“你自己磨不磨牙你自己还能知道?”
“现在很多软件都能测睡眠质量了。”贺琦年趁机挤进屋子,反手带上了门,“苍天可鉴,我真的从来不说梦话,也不打呼。”
盛星河望着客厅里这一大一小,无奈地叹了口气,敢情都把他这儿当收容所了。
“行吧。”
盛教练这一声令下,贺琦年的心里“耶斯”一声。他擦了擦满掌心的汗,嘴上的语气却是淡淡的,甚至还透出一股深深的懊悔。
“哎,下回我一定把钥匙挂脖子里,这样就不会忘了。”
盛星河想象着他把钥匙挂脖子里的画面,扑哧一笑,“蠢货。”
贺琦年这会乐得都恨不得出去跑两圈,顺嘴就接上了,“对啊,我就是蠢货。”
“……………”吕炀惊恐地望着他,觉得这孩子可能病得不轻。
第二十四章
盛星河坐回茶几边吃凉皮,恰巧吕炀的外卖也到了,唯独贺琦年半空着肚子蜷缩在沙发里看他两吃。
之所以说半空着是因为回来之前已经吃过一顿了,大份的凉面凉皮,还让老板娘续了点面条,但这会看着盛星河吃东西,又勾起了一点食欲。
盛星河的吃相算不上优雅,但也不是狼吞虎咽的类型,就算嘴巴塞得鼓鼓的也挺可爱,像是一只小仓鼠。
很多人吃东西时都喜欢看视频刷微博,但他总是会盯着饭碗里的东西,吃得十分专注。
贺琦年把沙发上的小靠枕抱在胸前,静静地欣赏现场版吃播。
“凉皮好吃吗?”他问。
“你不是吃过么,”盛星河撩起眼皮看他,“好吃到舔碗底啊。”
贺琦年嘿嘿笑了起来,“这个阿姨是每天傍晚五点以后才出摊的,你要想吃我下次再帮你带,除了凉皮还有鸡丝凉面什么的,都挺好吃的。”
盛星河嘴里还塞着东西,含糊地应道:“好啊。”
“能帮我也带一份吗?”吕炀瞅了一眼盛星河碗里的凉皮,“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可以啊,一份五十。”贺琦年摊开了掌心。
吕炀的眼睛撑得滚圆,“金箔凉皮啊这么贵!?”
贺琦年耸耸肩,“爱吃不吃,又没人逼你,好歹是学金融的,中间商赚差价这个道理不懂吗?”
“准备学,还没学。”吕炀纠正道。
“你想吃吗?”盛星河把塑料碗推过去,“这半边我还没动,你自己捞点过去尝尝,还挺好吃的。”
“谢啦!”吕炀得意洋洋地冲贺琦年轻哼一声。
贺琦年翻了个白眼,“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吕炀:“我还在发育期呢,多吃点怎么了?”
贺琦年仰头哈哈大笑,“你这可是绝了育的身材啊。”
吕炀看着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就你身材好,往路边一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电线杆子呢。”
贺琦年撩起T恤,往小腹位置一指,“你见过长八块腹肌的电线杆子吗?”
吕炀:“现在见到了。”
贺琦年扬手用力一挥,靠枕飞了出去,吕炀身手敏捷,往后一仰,靠枕正中盛星河的后脑勺。
“哈哈!”吕炀拍手狂笑。
盛星河捡起靠枕扇在他脸上,“你俩幼不幼稚?”
晚餐过后,吕炀率先霸占浴室冲澡。
盛星河从冰箱翻出半个哈密瓜和一个凤梨,扭头问道:“贺琦年,你想吃哈密瓜还是凤梨?”
“我们成年人当然是两个都要了。”
“……”
盛星河一手托着一样,用胳膊肘把冰箱门给带上了。
水果是昨晚上在楼下摊车上买的,他看大爷岁数大了,怪可怜的,就随手称了两样,没让切开。
盛星河从不做饭,家里只有一把原房客留下来的,十分袖珍的水果刀,大约十厘米左右,刀口还有点钝了,平常削个苹果还成,怎么切凤梨是个难题。
贺琦年跟进厨房,“需要我帮忙吗?”
“你行吗?”盛星河松开手,扭头看他,“这刀只有头上一点点是锋利的,下边都太钝了。”
“你不要老质疑我的能力行吗?”贺琦年左手擒住凤梨,一刀刺下去,凤梨头掉了。
“厉害啊。”盛星河扶着他的肩膀笑了。
“那是。”贺琦年又使出蛮力把凤梨的屁股给切了。
盛星河指挥道:“切大块一点,吃起来比较爽。”
温热的呼吸忽然扫过脖颈,贺琦年的指尖停顿了一下。
这暧昧的距离和低声的耳语令他胸口逐渐发热。
这距离太近了。
贺琦年在心里判断,自己只要一扭头,肯定能亲上去。
可是要亲吗?
装作不小心亲到的样子?
思维一旦混乱,做起事来就变得毛手毛脚,这夸奖的话才刚出去没过半分钟,某人就被啪啪打脸——他的手指不小心被划破了。
口子不大,但血流不止。
贺琦年吓了一跳,还用手按压了一下出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流淌出来。
盛星河赶紧抽纸巾包住了他的手指,“真是不经夸,过来我给你擦点药水消个毒。”
贺琦年虽然经常来盛星河家里蹭饭,但卧室是第二次进。
桌上散乱地堆着一些书籍,专业书和闲书都有,最近在看的是一本双语名著,因为就搁在床头上,中间还卡着一枚金属质地的书签。
“你还看名著啊?”贺琦年问。
“嗯,随便看看。”
“为啥买双语的?”
“我英文不好,的时候顺便学几个单词。”盛星河说到这里笑了,“以前念书的时候老觉得学外语没什么用,直到之前出国比赛,老外在那叭叭叭一堆我都听不懂。”
“没事儿,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我想老外也肯定听不懂你和你的队友在逼逼些啥。”
盛星河仰头哈哈大笑,“有道理。”
“你学肯定很慢,而且还很枯燥,我家里人之前帮我买过好多网课,有专门针对日常口语这块的……”
“你家里人?”盛星河转过头看他。
贺琦年很少跟别人提起贺子馨,这还是他第一次说漏嘴,短暂地愣了两秒,“我姑姑。”
“那你之前还说她从来不管你,也不给你钱。”盛星河终于在抽屉的最底层翻到了一个小药箱。
“我说过吗?”贺琦年眨了一下眼,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
“我当时问你为什么打工,你说没钱,我又问是不是你家里人不给你钱,你还摇了摇头,我印象特别深刻。”盛星河说。
“对啊,你都说我是摇头又不是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