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谋士(216)
还有重光十数年如一日地关心自己,也关心着牙儿。
喝酒有酒友,吟诗作画,起居有人精心打理,琐事无需自己操心。
府中虽还养了些美妾,却多是近些年来,他位极人臣、又与重光交厚一事广为人知后,一些人投他所好,特意送上门来的。
他拒了大半,终有的不好拒,也不差几口饭吃,就留下了。
可要真算起,他往那些美人房里去的回数,还真是寥寥无几。
倒不是他似贾诩那般,专注养生,不得不避讳女色,而纯粹是历尽千帆后,彻底淡了。
既然如此,还娶个身份贵重的妇人来做什么?可不就成了没事找事么?
“民间话本多买几套,”郭嘉吩咐管家时,重点提到:“尤其有《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一则的那本。”
“奉孝。”
冷不防地听到这么一唤,郭嘉不由愣了一愣,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对管家说道:“带人下去罢。”
管家忙不迭地应道:“是。”
“好了好了。”郭嘉懒懒散散地走了几步,上身歪倚着门框,好整以暇地抱着臂:“子龙有何贵干?”
赵云蹙起眉头,薄唇抿成平平一线,却终归没忍住,低喝一声:“给我站直了!说个话都东倒西歪,像什么样!”
老实人猛然爆发,哪怕嗓音还克制着,并不洪亮,周身摄人气势仍旧惊人非凡。
郭嘉猝不及防下,就被喝得浑身一凛,条件反射地依样照做了。
待他马上意识到这点后,不由颇为恼怒,可再恢复刚才的样子,又未免太过刻意,反而落了下乘。
郭嘉微沉了脸,抢占了话头:“嘉有数言,还请子龙听着。”
赵云低低地应了一声,眉头依然紧拧,倒没计较他不客气的语气,只锐利地盯着他不端重的举止。
郭嘉视若无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重光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赵云目光微动:“为何?”
郭嘉不屑地哼了一声:“要真发生什么,哪儿还等得及你赶回来?况且重光与我相交多年,情谊深厚,无需你多话,我也会拼命将他看护好了。”
赵云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郭嘉不快道:“怎么?子龙不信?”
赵云道:“云非是不信奉孝会明哲保身。”
郭嘉不以为然地扬眉:“哦?”
赵云继续道:“而是担心奉孝太奋不顾身,届时伤在你身上,重光恐怕还更心痛。”
郭嘉还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来,不由愣了一愣,旋即真真切切地乐了。
“嘉私以为子龙口舌笨拙,不想能如此油嘴滑舌,果然真人不露相啊!”
对这话里的揶揄,赵云只一笑置之,隔了片刻,还破天荒地回了一句:“不敢当,不过是受奉孝耳濡目染罢了。”
郭嘉:“……你还是快些收拾包袱滚蛋吧。”
第207章 番外四 两小有猜
从进到殿中,在矮桌旁坐下,到正式用膳,再至得吕布所命时,陆逊面上都一直带着与他父亲燕清如出一辙的、温和恬浅的笑意。
这无懈可击的浅笑,则在他与诸葛亮联袂而出,同车共舆,归一府去时,才渐渐变冷,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取而代之的,是愈发炽盛的中烧怒火。
而诸葛亮则远比满怀愠怒的他,要来得闲适。
又刚在御宴里小酌了几口,这会儿面上微醺,也是为散去那萦绕车厢内的醇香酒气,便兴致怏然地掀起车帘,看向街上灯火。
“亮公子。”陆逊忽问:“何故耍那些小把戏?”
无需去想,就知道能叫日理万机、闲暇时间全放在大丞相身上的皇帝,根本不可能看穿被他们伪装得颇为逼真的和睦。
而在皇帝突然亲口下达这道指令之前,就只有刚与其交谈甚久的吕亮了。
诸葛亮莞尔:“伯言误会了。不过是父皇问起,亮方不得不如实相告,而非遂你意地粉饰太平,以免背上欺君恶名。”
陆逊微微蹙眉,眸光隐忍,以眼锁了对方片刻后,忽伸出手来,扣了扣厢壁:“停下。”
车夫忙道:“是。”
陆逊不再赘言,只微拂袍摆,半站起来,躬身就要下车去。
诸葛亮一动不动,只平静道:“丞相大人叮嘱我们快些回府,伯言半途下去,若带足人了,非是不可,只是未免让亮为难,事后倘若丞相大人问起,也只能如实交代了。”
陆逊微眯着眼,轻笑回道:“哦?那亮公子便再告一状好了,依议看来,顶多是将一年延长至两年罢了。”
他头也不回地出了车厢,拒了亲随的搀扶,轻巧一跃而下。
默然留在车中的诸葛亮,紧接着又听得轻飘飘地这么一句:“——恐怕无需两年之久,只等亮公子大婚,那道旨意,自也将作废。”
陆逊仍是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的模样,笑也依然清浅,唯有在那拂袖的凌厉间,才透出几分不悦来。
诸葛亮不禁皱起了眉头。
毕竟是在天子脚下的许都,陆逊也不是孤身离去的,背后还跟了十多位亲兵护卫他的安全,再危言耸听,也不可能留得下人。
诸葛亮立即道:“跟上。”
车夫赶紧应了,可很快就只有望尘莫及的份了:“回亮公子,伯言大人他所择的巷道狭窄,车进不去……”
诸葛亮淡然道:“嗯。”
他原就没指望过,陆逊会由他轻轻松松地跟着,是以听到这回复后,也不觉讶异。
诸葛亮思忖许久,也有自我反省,这玩笑是不是开大了一些,心里慢慢有了主意了,才向不知所措的车夫下令道:“先回燕府去罢。”
陆逊自然不可能公然抗旨,只是绕进几道窄小巷道、甩脱诸葛亮后,就安心地外头散起步来。
拖延了几个时辰,才在书馆熄烛前,慢悠悠地朝着宅邸的方向走。
燕清进宫常住后,他原先住的府邸,就在陆逊的殷切期望和他的笑允下,被吕布大方地赐给了陆逊。
至于名义上归属燕公、他却鲜少去的府舍,就归了不愿住到宫中的太子诸葛亮了。
对处处有父亲生活过的痕迹的屋室,陆逊无比爱惜。
尤其是燕清曾经的书房、寝房,都被他命人原封不动地保存下来,只每日派精细人去清扫。
他一遇到让自己心神不属的难事时,就会躺在那熏有淡淡木香的床榻上,闭眼回想父亲的淳淳教诲,也的确能让心绪沉淀,宁静下来。
可气的是,这份他珍视的安宁,也得被个鲜廉寡耻的侵入者给损害殆尽。
可惜在他知情前,就已成既定事实了,也没有供他活动的空隙。
他想将对方赶走,还得先让陛下改变心意才行。
而要达成这点,在他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显然需要从长计议。
最简单便利的捷径,无疑是促成亮公子的大婚,可这样一来,他却没有把握,会不会真将对方彻底激怒了,把小过招变成真死敌。
说到底,陆逊与诸葛亮之间,从未横亘过真正的仇恨。
之所以会矛盾重重,主要还是因陆逊多年前,就屡次听对方表现出对浪子鬼才郭嘉的推崇,甚至强调‘连名满天下的重光大人也多有不如之处,不过更占时运之利罢了’,一直耿耿于。
哪怕诸葛亮后来态度有所转变,不似曾经的桀骜不驯,对燕清也恭敬有加,可在陆逊这儿的印象已坏透了,怎么都弥补不来。
陆逊一进门便问道:“亮公子呢?”
管家忙道:“已洗浴过了,正在书房忙碌,尚未落灯。公子可是有事——”
陆逊温和道:“无事,先备水罢。”
陆逊一边命人去传工部官员,让他们尽快打造一张足够容纳五人合睡的大床来,一边步入内室,宽袍解带,放松浸入热水中,阖目思索。
在水变凉许多后,陆逊方站起身来,由婢女伺候着换上寝服,往寝房踱去。
正如他所直觉的那般,对方在得到他已回府的消息后,就先一步就寝,假作示弱,暂避锋芒。
陆逊明知诸葛亮不可能真睡着了,还是配合着放轻了脚步,也未点灯,就借着窗口投入的月光缓步移去榻边,在靠外一侧卧下。
在侧耳挨上硬枕的那一瞬,陆逊清晰地听到身边人的呼吸一窒,不由无声地扬了扬嘴角,将多备好的一床薄被给自己妥帖盖上,就完全不搭理对方了。
这一晚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天还未亮,陆逊便已醒了过来,见诸葛亮还在安睡,他也不刻意使坏,只慢慢着履,出了寝房,问了问钟点,决定先去兵营一趟,再去上朝。
结果在他早膳用到一半时,就见到神采奕奕的诸葛亮也衣冠齐整地下来了。
陆逊冷眼看他:“亮公子怎不多睡一会儿?可是床榻不够舒适?”
受到父亲的影响,陆逊在用膳时,并不习惯有太多人在一边服侍,于是厅中并无旁人。
诸葛亮道:“并无此事,幸得一夜好眠,多谢伯言了。”
陆逊微微一笑,并不睬这份一语双关,就听诸葛亮紧接着道:“亮不过是有数事未决,需往军营一趟。”
陆逊漠然道:“那倒巧了。”
他优雅咽下最后一口米粥,放下微笑道:“恕议先行一步。”
诸葛亮淡看他翩然离开的背影,慢条斯理地用起清淡而不失精致的膳食来。
因天时还早得很,陆逊不欲扰了道旁居民安歇,便未骑马,亦不乘车,径直疾行。
不过,为防后行一步的诸葛亮追上,陆逊特意抄了车马行不过的近路。
但刚行到半途,就听得阵阵‘轱辘轱辘’的怪异响动从远至近,自后方传来。
“那是什么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