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之世上另一个我(6)
“仙上,水神仙上来了。”鲤儿隔着纱帐,没敢进去。
虽然洞庭君待他们不错,但是鲤儿就是比较怕他,总觉得在他身边有点怕怕的。
“请水神进来吧。”
洞庭君起身,微微倾身算作一礼。他对水神,颇有好感,上一世虽说水神早逝,但他仍在世期间,对洞庭君还是多有照拂,在那个众人皆是捧高踩低之地,他是难得的肯真心为他着想的人。
“洞庭君。”水神亦是微微一礼。
“水深不必多礼,做吧。”说着挥袖一拂,客座桌椅之上已多了一盏热茶。他素来爱茶,这些不过是常备之物。
“洞庭得水神照拂,再此多谢。”微啜一口杯中的茶,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
“本座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请教。”水神微顿,看着仍旧垂目喝茶的洞庭君。
“但说无妨。”
“洞庭君,是如何得知花神乃荼姚所杀?”花界三缄其口,为花界万世平和,谨遵先花神的口谕,从不肯向外吐露花神之死的真相。
“呵呵,水神确定只是想问这个么?”
“这六界之中,甚少有本座不知之事,只是途径,却不便告知。”难道告诉水神他活了几十万年,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水神蹙眉。
“洞庭君莫要怪本座多事,只是这洞庭浩渺千里,生灵众多,如今既是你来做主,那本座也该当了解,汝乃何人?”
“不过一散仙,自管着我的闲散事,水神大可不必多虑。”
两个问题一个都没有得到答案,水神自是不太甘心,可若他不肯说,也是奈何不得他的。
“不过水神可以放心,自作自是不会做那为祸一方之人,而且,”说着自腕间射出一道灵光,落入水神手中。
水神扬手观望,发现竟是一颗人鱼泪。
“水神收好此物,可保你渡一生死劫难。”人鱼泪乃是他母亲所留,而母亲又多得水神照料,想必以此物相赠,母亲亦是开怀的。
“如此贵重之物,洛霖不能收。”说着便要将人鱼泪还给洞庭君。
“非也,水神受得!夜神大殿乃我龙鱼族仅剩血脉,既得水神照料,自当重谢。”
洞庭君虽已无意于锦觅,但是那个在他最孤独之时,陪在他身边的女子,他还是感激的,虽然他无法给她幸福,但也不想她再体验丧父之痛。
此次并无天后火焚锦觅之事,水神并不一定会以半数修为为锦觅铸造匕首,可凡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洞庭君多虑了。夜神乃是小女未婚夫婿,照拂便是应当的。”
“这个亲,能否结的成,我以为水神心中是有数的。”
水神一时沉默,不错,他是不想觅儿与旭凤在一起的,可若是女儿执意如此,他当真要为了上一辈人的恩怨,阻碍了觅儿的幸福吗?
扪心自问,他无法做下决定。
随既又疑惑的看着手中的人鱼泪,此物若是没有看错,当是与夜神的那串人鱼泪,无论是大小色泽,当是一模一样。
人鱼就像人一样,人有相似却无相同,人鱼自然也是,人鱼泪更甚。都说鲛人泣泪成珠,实则不然,并不是掉下的眼泪,都是人鱼泪的。只有凝结着毕生修为之下,才可成如此出彩之物。可鲛人修为大多极差,能结成如此泪滴的,十数万年,怕也只有夜神手上那一串。
洞庭君与夜神……关系竟如此亲密?
而且,他会有何命劫?
水神深觉此物受之有愧,尤其洞庭君早已勘破锦觅与旭凤的关系,但洞庭君执意相送,也就只好收下了。
起身告辞,没想到来了一趟,没有解决任何疑惑,反而更添一桩。
送走水神,洞庭君招来鲤儿,告诉他自己要去北海一趟,若有事仍旧可以鳞片唤他,便离开了洞庭湖。
他去北海的目的很简单,北海想来环境艰苦,愿意去的人不多,多为被驱逐之辈。此去目的,不过是挑些可用之人。何人有罪,何人无辜,他自然心中有数。既然他改变了心意,决定参与的到这六界四海当中,便当有自己的底蕴。
再说润玉当日回到璇玑宫中,邝露与彦佑来与他说了一个消息,让他身为在意。据说鸟族长老隐雀,与魔族交往甚密。
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绝对是他的一次机会,一次翻身,压倒旭凤的机会。
润玉对着棋盘,脑中思考的确实几方形式。鸟族本身族内就有矛盾,尤其族长穗禾一心靠拢天界,早已有人大为不满,只是天后镇压之下,毫无办法,如今荼姚倒台,只怕很多人要趁此机会,大动手脚的。
思考着中间可行的漏洞,一盘棋也下的差不多了。邝露与彦佑得他吩咐,继续收集消息。
润玉见彦佑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你有话要说?”
“润玉,我知道你想报仇,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握分寸,莫要像……”彦佑想要说莫要像干娘一样做出许多错事,可一想到干娘尸骨未寒,后半句忍了下去。
润玉微撩眼皮,便不在看他。他自然知道他话中之意。他这几千年,便是太懂得分寸,事到临头,毫无办法!做一个端方君子,又有何用?
☆、第 15 章
其实彦佑心有,也有其考量。干娘与他有恩,他不是不感激,但是簌离死了,他却真的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干娘收养他们,小时候是为了当做鲤儿的替身一般带在身边,极尽宠爱。大一些了,不再像鲤儿了,便开始让他们加紧修炼,变成她手中的一柄利刃!
干娘死了,他也伤心,但松了一口气之余,没想到润玉竟想走上同一条路。可他生性洛阔爱自由,更是不愿受这恩恩怨怨的束缚,他为干娘所做的,自觉以足以报答养育之恩!万不愿在做这仇恨的马前卒!
“你不愿随我?”
彦佑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润玉为了洞庭水族,一人承下三万到天刑,他们都感恩在心,可他如今,真的不愿违背本心了。
“既然如此,道不容不相为谋,日后山水有相逢,就此别过吧。”
润玉并没有怨他的意思,这条路,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他们也资格要求任何人,陪他走上这条不归路,包括邝露,她若想走,他亦不会强留。她乃太巳仙人的掌上明珠,自有更好的去处。
想到这抬眼看向邝露,邝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邝露愿誓死追随殿下!”
润玉目光悠远的望向天际,那个人,今日也不在。
“起来吧。你们都先出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想清楚。”邝露与彦佑都退出了大殿,彦佑欲言又止,想想还是没有说什么。
一连三日,鸟族方面并无其他动静传来。
润玉来到省经阁,本是想找一本曾记载众神的本纪,没想到却碰到了穗禾与太微天帝。穗禾正为鸟族之事向太微请罪。润玉索性出来,卖了个好,看似为穗禾说了几句话,实则却把出使鸟族之事揽在了自己手中,更是拿到了太微手中的赤霄剑。
润玉颇为嘲讽的一笑,他的父帝,便是这般薄情的,不过数日,便将这赤霄剑另付他人。
“殿下!”是邝露。
“何事?”
“听说,锦觅仙子偷入栖梧宫,被穗禾捉住了把柄,如今两方正于栖梧宫对峙。”邝露本不想说,关于锦觅之事,她一向明白避嫌,毕竟她的心思,殿下并非全然不知。可如今锦觅仙子被穗禾公主困在栖梧宫,她说不说,只怕日后殿下要怪她。
润玉用力闭了一下双眸,觅儿,不过三日?你便在记不得他是你杀母仇人之子了吗?你当真如此爱他?既然如此,不要怪我,觅儿,不要怪我!
一甩袍袖疾步向栖梧宫而去。
穗禾,看来我刚刚还是太仁慈了!
栖梧宫内穗禾盘踞殿门,锦觅则被旭凤拉着与她对面而立。
“旭凤,今日你这栖梧宫,当真热闹。”润玉迈步而入,脸上仍是平日闲适而温润的笑。
锦觅颇为不自在的往旭凤身后躲了躲,而旭凤想起那日父帝面前请求解除他二人婚约时润玉的言辞,心下也是颇为不快,只是怏怏得的叫了一声兄长,穗禾看着他的目光,更是不善。
“怎么?我来的不太是时候?”润玉故作不知的询问。
“不是的,小鱼仙倌,我……”
“夜神殿下,火神殿下正在被禁足当中,并且陛下不允许有人来此,不知您来此处,是做什么?”穗禾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锦觅的话。
“穗禾公主说笑了,您来得,润玉又如何便来不得呢?”一边说一边以眼神示意锦觅稍安勿躁。
穗禾自然看不惯他们眉来眼去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夜神殿下,我奉劝你一句,自己的未婚妻,还是看好为好,不然小心哪天便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说着还恶狠狠的剜了锦觅一眼。
锦觅近来心中也开始明白,她与小鱼仙倌是有婚约的,与其他男子纠缠,不免让小鱼仙倌面上难看,但是被如此还不留情的说出来,语气更是十足的讽刺挖苦,仍旧让她涨红了脸。
“穗禾,你莫要胡说!我与锦觅乃是两情相悦,婚约之事,不过是从前父帝母神之言,如今既然我与锦觅相爱,自然是要想办法解除的。”旭凤不愿任何人诋毁伤害她,是以赶紧出言斥责了穗禾。
“好一个两情相悦,表哥你莫要忘了,她现如今可还是有婚约在身的,你们二人如此纠缠不清,要旁人如何看你?你莫要为了这个女人,毁了你半世清名!”穗禾心中大恨,锦觅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明明与夜神有婚约在身,却仍旧与表哥纠缠不清,是在该死!
“旭凤,你可是忘了,为何会被关在这栖梧宫了?”润玉不管三人剑拔弩张,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旭凤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是了,父帝若是允许,他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不过他坚信,父帝不过是因为母神之事,心中迁怒罢了,待到他查清母神之事,父帝定然不会不允的!
“觅儿,过来。”润玉朝着锦觅伸出了手。
锦觅犹豫了一下,回望了一眼旭凤,还是朝润玉走了过去。
她知道,她在这已经给旭凤添了不少麻烦了,如今跟小鱼仙倌走,才是解决这尴尬局面的方式,否则穗禾是不会让她离开的。
“锦觅!”旭凤想将锦觅拉回来,却被润玉衣袖扫开了手。
“火神还是莫要对我的未婚妻太过关注为好,否知只怕不只是你有麻烦。”
旭凤看了穗禾一眼,默认了这件事,却是如此。
润玉带着锦觅回了璇玑宫。
“小鱼仙倌,你救救旭凤好不好?他被天帝陛下关在栖梧宫已经数日了,他……”
“觅儿。”润玉也敛起了脸上笑容。
“你是以何种身份,来说服我救旭凤的呢?”他也是个男人,他也有每个男人同样难以逾越的底线!
“我……”锦觅一时语塞。水神长女?水神长女乃夜神未过门的妻子;花界锦觅?锦觅该与旭凤仇深似海;还是旭凤的情人?那夜神又为何要救?
“可是,你与旭凤是兄弟啊……”锦觅心中毫无答案,只能苍白的辩驳道。
润玉说完那句话,也有些后悔话说的重了些,他不愿锦觅认为他是个冷血自私的人,她的小鱼仙倌,便应该如初见时一般,风光霁月,一身白衣,目下无尘。
“觅儿,你放心吧,旭凤不会有事的。”如此兄弟?一心惦记他的妻子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