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之世上另一个我(12)
难得的一夜好眠,于两人来说都是。
起身的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多些润玉收留。”以应鳞的修为,醉,倒是醉了,却不至于醉的神智全无。
“应鳞何必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不是么?而且……”润玉略略带狡黠的一笑。
“润玉年纪还轻,应鳞便莫要计较润玉的口不择言了?可好?”
应鳞苦笑一声,与他几十万岁比起来,润玉可不真的是还小?他还能与润玉计较不成?
见他沉默未语,润玉也未着急。
“莫不是应鳞不愿原谅我?”说着有些难过的样子。
“罢了罢了,在于你计较,倒显得我小气了!”润玉的难过,一看便是装出来的,但是以他对润玉的了解,此番姿态,倒是让他惊讶几分。
对应鳞的态度,润玉毫不惊讶,昨晚的事情也让他对应鳞的了解更多了几分,应鳞对他,有一种超乎他想象的纵容,虽然他还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却也让他卸下几分小心翼翼。
应鳞看着璨然而笑的人,心中最后的一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毕竟,他所求,也不过如此。
笑颜如初,初心依旧。
既然已经发生的事情他无法改变,他便只愿,他能笑颜如初,没有那些偏执,悔恨!
看他对着自己发呆,润玉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殿下!”门外传来邝露的声音。
“何事?”
“天帝陛下传您过去。”
润玉有些犹豫的回头看了看应鳞。
“去吧,我也该回洞庭了,改日再来看你。”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就过了小半年了,这半年来,润玉忙于接手一系列的繁琐事务,厘清各方势力,拉拢众仙家。也怪他从前为避嫌太过脱离众多事物,如今接起手来,倒是有些千头万绪。
不过好在他本身才学出众,又心思细腻善于筹谋,倒是甚少出错。
旭凤也较从前,用心了不少,不像以前除了出征练兵,对所有事务不闻不问,而是主动的参与起了九宵云殿的朝会。
两个儿子如今都有所作为,太微倒是高兴的很。
可众仙有些嗅觉灵敏之辈,已隐隐开始疏远朝会,甚少发表言论了。太微欣喜于子嗣才学超众,可众仙家又怎么会不明白,一个人才学超众乃是大喜,可若两位殿下皆是如此,只怕是大大的不妙了,尤其这两位殿下,更有着大仇在!
☆、第23章
“最近润玉你是越来越忙了。”啜了一口茶水,看着对面仍是拿着个折子看个不停的人。最近好像瘦了一点?
“你啊,是在说风凉话嘛?”看着悠闲的喝着茶水的人,哎,真是招人嫉妒的悠闲啊。
“怎么是风凉话呢,我是觉得你太心急了。”毕竟太微与荼姚在位多年,树大根深,润玉就算再努力,除非像他一样发动·政,变,而他亦是在那之后,花费百年时间,肃清反对声音,润玉想在短时间内达成,那是不可能的,尤其太微尚还在位!
“我也知道,可是我真的等不及那么久。”润玉微微一顿。他知道应鳞说的是对的,可母亲的仇,时时刻在心里,随时随地的,不做些什么,他便感觉自己懈怠了一般。
“如今五方天将,有一半在旭凤之手,一半在我手中,就算如此,我对这剩余的一半,掌控能力,也是大不如旭凤,长此以往,兵权会再次回到他的手中,到时候无论我想做什么,都晚了。让我奇怪的是,已经半年了,旭凤竟丝毫未提及我与锦觅婚事。”旭凤变得让他有些摸不透,因为这代表着,或许他的背后,开始有高人指点,或是……父帝对他许诺了什么!
“人都该吃一堑,长一智,旭凤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你们婚期还剩两年半的时间,他依然不会这个时候乱了阵脚,毕竟,他,亦是一个好的统帅,心思没那么蠢。”应鳞平淡的指出润玉心中陷入的误区,旭凤爱锦觅不假,可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还如何帮得锦觅?
“而且,再告诉你一件事,旭凤,从未放弃追查水神之死。”
“应鳞,你是知道凶手是谁的吧?”
“自然,这六界四海,少有我不知道的事。”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应鳞对他就算不是有求必应,也差不多了,很多事甚至还未开口,他已经为他解决了,可唯独这件事,没有告诉他。
“因为,我怕你沉不住气。”
“到底是谁?”应鳞越这么说,润玉便越是好奇。
“穗禾。”
“不可能!”穗禾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就算水神失了一半修为,穗禾也不可能杀的了他,更何况当时还有风神在!
“若是荼姚的一身修为,都在穗禾身上呢?”
“你是说……”润玉惊讶的看着他,他没想到天后竟会做到如此地步?
“其实这并不值得惊讶,只要穗禾能辅佐旭凤登上大位,她便立于不败之地。”
“你说的对……”轻缓的放下手中奏折,穗禾……
穗禾此时已经被隐雀架空,死无不死,并于多大区别,但是在旭凤看来则不然,看来,这倒是一部好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还是劝你三思。”
“你倒是好心,就不知风神便没有催过你?而且,保了穗禾,与你可没有任何好处,为何不一早便除掉她?”
“明面上,鸟族,必须是穗禾的,不然,你以为隐雀,还轮得到你来掌控?”应鳞发现,润玉真的是越来越不爱动脑子了,凡是问出口就有答案的,他绝对是要问的,哎,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现象。
“可是,我真的不想继续忍下去了。”微蹙起来的眉头,让他多了几分愁闷。
“好了,我知道了,不会太久的。”应鳞忍不住用力按了一下他的眉心。
“总是这般愁眉苦脸的给谁看?”也就他会不忍心,润玉现在全是掐准他的七寸了,还屡试不爽。
送走了应鳞,润玉泽也收起了笑容,唤来邝露,将一封信交给了她,送去火神的栖梧宫。
还没过个一时半刻的,旭凤便急匆匆的赶了过了。
“你信中是什么意思?”旭凤脸上满是惊怒,
“就是字面的意思,火神看不懂么?听闻火神一直在追查水神之死,如今作为兄弟,提前查到,自然是提前知会一声,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本殿立过上神之誓,必要为锦觅报杀父之仇。”润玉并未将他的怒火放在眼中。
“穗禾虽是我的表妹,可与你也一样从小一起长大,你……”
“火神此言差矣,做错事便要讲情分,你又将天界法度,至于何地?况且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若你去问问觅儿,她能否看在你的份上,放过穗禾?她若肯,我自然不会多事?”
润玉觉得他简直可笑,这等生死大事,也是讲得情面的?
旭凤面若死灰,一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一面是爱人,让他如何选择?想到锦觅提到水神之死时刻骨的仇恨,她如何肯放过穗禾?只怕碎尸万段都难消心头之恨!水神无花神不同,锦觅从未与花神接触过,但水神却让她感受到了缺席四千年的亲情,分外珍惜。
“旭凤,不如,你便推给你的母神好了,反正她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债多压身嘛!”
旭凤失魂落魄的走出璇玑宫,内心挣扎难以言说。母神一生筹谋皆是为他,最终的最终,仍是为他,可是母神,你可问过,何事才是孩儿想要的?毗娑牢狱,仍是管不住您的野心算计,如今穗禾亦是深陷其中,让他如何是好……
“殿下,若是洞庭君知道您……”邝露没有说下去,但润玉听懂了她的意思。
应鳞不希望他这样做,可他仍是做了,他也不知是何时起,他就已经扭曲成了这副样子,虽然他仍是尽力在应鳞面前粉饰太平,可他知道,面对应鳞,他什么都瞒不住。那个人太了解他,也太过强大!
“又有什么事,真的能瞒过他。”既然他愿意告诉他,便是让他自己选择吧。
“是,是邝露多嘴了。”邝露再一次埋下了头,这个如皓月般的人,她从来都未有过靠近的资格,从前有锦觅,如今有洞庭君在,不过邝露也庆幸,有他们在,殿下才更像一个贴近凡尘的仙,而不是高挂夜空的月!
“邝露,你去将我去岁埋下的酒,挖出来吧。”待下次应鳞过来,便送他好了。
润玉想的不错,甚至不需到第二日,当邝露进了栖梧宫之时,应鳞便已经知道了,但也只能叹息声,命该如此。
第二日
“听下人来报,旭凤向锦觅承认了水神是他杀的,两人闹翻了。”应鳞把玩着手中精致的酒瓶,微微透出瓶身的酒香,便已让人垂涎欲滴了。
润玉没有说话,只是垂眸坐在左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润玉,不想说点什么?”面对他这个样子,应鳞也颇有些无力。
“想这样做,便做了。”
“罢了罢了,只是,这件事恐怕很快就会闹到九宵云殿,一旦风神找来,火神认下了这桩事,我便必须要为水神之事出头,你当真想好了?旭凤若死了,你当真愿意看到?”这个时候,其实说什么都是空的,前世也一样,他以为他可以为了这条路不惜一切代价,可真当旭凤当真倒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在他心中,旭凤仍是兄弟。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放弃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后悔!”润玉说的决绝,脸上神色无不向应鳞诉说他的认真。
应鳞也只能叹息一声,事已如此,多说无益,这不也是他放纵的后果?
“只是你要想好,天帝不会让你一家独大的,此次必然不会直接处置火神,这件事恐怕牵连不小,一个不好,会是鸟族与水族之争。”到了此处,命运的轨迹已经悄悄的偏离了上一世,至于后续发展,应鳞也无法断言,只盼是福不是祸。
“既已作出决定,便是孤注一掷,此次,我定要让他们再无翻身之地!包括……太微!”
“润玉你要做什么?”应鳞一惊,他没想到润玉竟有更深的想法!
“要么得到一切,要么,失去一切!”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他全副的身家性命!
他的父帝一心只有制约平衡之术,必然不甘心就此牺牲旭凤一脉,旭凤为保穗禾与鸟族,必然一口咬定水神乃他所杀,风神不会善罢甘休,而应鳞已应承风神,为水神报仇,他亦是立下上神之誓,为锦觅报杀父之仇,若他的父帝不肯处置旭凤,便是联合众仙家,弹劾太微退位的最佳时期!
“不行,你根基未稳,这些仙人一个个将明哲保身练的炉火纯青,就算太微不肯处置火神,他们也未必会现在你这一边,一旦如此,等待你的便是万劫不复!”应鳞后悔了,他就不应该将这个消息告诉他,这是亲手为润玉挖了一个火坑,偏偏里面有太多引诱他往下跳的东西。
“应鳞,帮我……我真的没有办法看着这个机会就这么溜走,我每日对着母亲的画像,我恨自己无能,我没有办法为她报仇,日日夜夜,我总是会梦到,她是如何挡在我的面前……”润玉的双眸蒙上了一层雾气,盛满了哀求。
“每日,每日见他坐在那满口仁义道德,我却不得不违心的附和,应鳞,应鳞……我,我真的不想再忍了,帮我……好不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