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扬尘(2)
第二章
敖战从青年那里得了称心如意的回复,却是意犹未尽,又将本就被他欺负得呜咽出声的美人摁在腿上又亲又抱。
直到雕了凤栖梧桐的大门门口外响起来府上的总管家苍老又恭敬的声音:“老爷,时辰到了。”
敖战这才把双目含泪气喘吁吁的张青岚从自己怀里放出来,临了还奖赏似的吻了吻对方的颈侧。
张青岚被男人的一番动作弄得手脚绵软,面色绯红,强撑着站在原地,眼神也是空茫的,神色迷离,不知道还陷在哪方臆想里脱不开身。
青年身上的素色单衣被发疯的敖战用爪子划出了好几道裂口,衣料底下露出来的没有半块好肉,全是龙王大人作乱留下来的痕迹。
僵硬地定在原地好一会儿,等到自己的喘息渐渐平缓,张青岚这才缓缓弯下腰,试图从床脚的地面上捡回自己那件已经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尘脏污的粗麻布衣。
只可惜就在指尖触碰到衣角的瞬间,衣服便被人用脚踩住——张青岚抬起头,发现敖战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站在他面前,脸上露出来个冷笑。
动作一顿,青年随即垂了睫羽,松开攥着衣角的手指,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单衣,赤脚朝着方才王管家出声的那扇雕花侧门走过去。
皓白的脚腕上挂着用红绳穿起来的铃铛,丝线艳红,铃铛金黄,当是风情无限、格外勾人。
青年身形清瘦,身上套着的单衣又格外宽大,更显得背影清瘦挺拔。蔽体的唯一一件衣服是敖战的,用的是东海珍珠磨粉后制的线料,十几个鲛人绣娘要一起织半年有余才能做出来一件。
如今上面全是两个人胡闹的痕迹,还破了几道口子,披在张青岚身上,看的敖战心痒难耐,施//虐的欲//望水涨船高。
张青岚忽视了来自身后的火热视线,目不斜视地走到门口,伸手拉开雕花木门。
管家知情识趣,方才只是敲过门,并不需要敖战吩咐便很快离开了。
如今倒是只剩下两个珍珠蚌化形的侍女,手里端了镶有各色宝石的铜盆,盆子盛着洗漱用的露水,模样恭谨地站在门口。
大概是才从海里上岸不久,撞见面前满身**痕迹的青年,其中一个侍女还因为过于吃惊而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青年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像是半点耻意都无似的,只是伸手接过了侍女怀里的铜盆。
那两只蚌壳成精的丫鬟在递过去洗漱用具之后,登时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匆匆离开了。
张青岚端着露水回到内室,却是又被敖战捉住了****,拿掺了特殊药材的热水擦掉了身上龙王大人曾经留下的痕迹。
临了,敖战给浑身光//裸的青年扔过去一套衣服,跟家里面那些虾兵蟹将的制式没有太大的区别,冷言冷语地吩咐他穿上,张青岚这才慢吞吞地换了衣服,又服侍敖战梳洗。
……
待到敖战胡闹尽了兴,张青岚这才得到自由身,端着铜盆布巾从男人的房间里退出来,朝府邸的后院走去。
还未走到半路,路过偏房旁边的小花园时,两道熟悉的声音却是吸引到了张青岚的注意。
那两个蚌壳成精的小侍女得了空闲,又碰巧遇上了那样刺激的经历,难免憋不住偷摸地躲在小花园里嚼舌根。
只听一人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压着嗓子低声问道:“你看到了吗?老爷房间里的那个凡人!”
另外一只蚌壳登时瞪了对方一眼,小小地哼了一声说:“啧,那是自然,我又不是瞎的。”
那大惊小怪蚌精是新来的,平日里的八卦却没少听,听到小姐妹这样看不起自己,新来的赶紧道:“你说府里都是老爷从龙宫里带上来的妖精灵怪……怎么就他一个是人?怪让人好奇的。”
“听说还是个天师。”她补充。
“嗤,就他?”被自己小姐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逗笑了,资历更老的珍珠蚌摆起架子,张口就来:“身上的灵力稀薄得连守门的鲶鱼还不如,怕不是大人养着玩儿的小情儿罢了。再说了,有龙王大人在,府里还能有什么妖魔鬼怪敢……”
“嘘——停停停停停,”到底还是新来的胆小,满脸急色赶紧打断道:“管家说了,老爷在人间的身份就是老爷,万万不能说那几个字。”
只听两个珍珠蚌哼唧几声,换了个话题,继续窃窃私语起来。
张青岚双手抱臂,后背靠在回廊的朱红柱子上,面无表情地把那些编排听了满满一耳朵。
的确,龙王敖战在人间的身份就是个家财万贯的富贵户,坐拥豪宅千座、良田万顷。甚至在烨城里,只要是跟做买卖相关的都有敖家的一分势力在。
而且烨城里的人都知道,敖家的敖老爷是个顶顶好的大善人,平日里出了个甚么天灾人祸,敖府总是那些商贾富贵里第一个出钱出力的。而且敖家财满心善,还专门在城里设了免费的药堂学府,隔三岔五开粥铺周济穷人。
——就好比今日,平日里深居简出的敖战敖老爷忽然准备出门,便是为了赴那粮铺的钱老板的约,结清前几日在边陲施粥时向钱家买粮的余款。
相比之下,张青岚便不那么够看了。
他跟府邸里那些敖战从东海带上来的虾蟹鱼蚌不一样,不仅没什么大本事,甚至就连能够进府的机会也是他硬生生抱着龙王的大腿死缠烂打磨出来的。
不是小厮仆从、厨子马夫,平日里又时常出现在敖战身边,干的到都是些管家侍女的活。张青岚心里门儿清,府里八成的精怪都把他当成了龙王在家里养的小宠禁脔。
脸上露出来一抹僵硬的笑,青年直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袖上面沾了的灰尘……想起来上午在敖战屋子里那些胡天胡地,张青岚心想,倒也**不离十。
等把东西还回给了涣衣坊,又老老实实地回了敖战所在的堂屋。
只是刚刚踏进门槛一步,就被敖战握着腕子一把扯进怀里,被人捏了一把腰间的**,耳垂被用力咬下,尖锐的虎牙带来一阵刺痛:“老爷亲自带你去银霜楼,嗯?”
*
银霜楼主体由乌木搭建而成,屋檐修为八角,卷翘的檐尖上分别挂着深绿色的铜铃,为了求个彩头,老板娘特地请人命了名,号称“玲珑八宝”,实为银霜楼一绝。
随着两匹膘肥体壮的黑马的声声嘶鸣,马夫驾着辆金丝翠底的马车,正正好地停在了银霜楼前。厚重华贵的幕帘被人从里掀开,马夫立刻跳下车,提了踏脚用的垫子,放在车门前方,之后便退到了一旁。
粮铺的钱老板满脸堆笑,早已站在银霜楼门口等了许久——敖家财大气粗,府上主事的敖老爷又是个心地善良的,同敖家做一笔生意,赚的钱能够普通人家吃十年不止,天知道多少人想要同敖家搭上丁点儿的关系。
如今他这是走了大运,今日烨城边陲出了旱灾,敖老爷为了赈灾,特意买断了他家十个粮仓的米粮,亲自到那边角小城里救济灾民。
钱老板会做人,二话不说直接雇人将粮食运到了县城,甚至连定金都不提一句。今日特意挑了银霜楼,不仅是为了结清余款,也未尝没有把这生意继续做下去的一丝。
马车的幕帘很快被人撩开,却是率先下来了个穿着灰色布衣、看不大清面容的青年,站在踏凳的旁边一直拉着幕帘,让里面的人方便出来。
钱老板自然不会在意这小厮模样的青年,近乎热切地伸长脖子,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很快,传说中的敖老爷便从那镶金嵌玉的马车上走了下来,端的是气度不凡,翩翩君子的架势。
龙王大人自视甚高,鲛绡裁衣白玉做冠,窄袖的织锦虽是常服,款式倒不是一般成衣庄子能够做出来的精美贵气。衣摆上的烁银绣线在暮色的照耀下光华流转,掐丝的琉璃腰封衬得人格外修长挺拔。
即便脸上仍是那副冷淡模样,对于敖老爷的寡言冷淡早有耳闻的钱老板也毫不在意,只当是富贵人家的富贵病,随即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一边寒暄,一边将那贵客往楼上的天字一号的雅间里请。
原本站在踏凳旁候着的车夫看到主子往楼里去,又在原地等了一会,这才将东西都收回去,坐回到马车上扬起鞭子,驱赶着高头大马往银霜楼的马厩的方向走去。
不过转眼之间,楼前便只剩下了张青岚一个人。
敖战在马车里弄他的触感还没有完全消失,青年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多出来的一条缚灵锁,颇有些感慨——就凭他那点灵力,锁起来还得承蒙龙王大人看得起。
甩了甩手腕,张青岚迈开步子,慢吞吞地往楼里走。
只不过还没走几步,右肩便被一只柔软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
张青岚堪堪转身,发现面前站了个清秀可人的姑娘。
姑娘穿着件水蓝色的襦裙,耳边梳了两个圆鼓鼓的发髻,胸前挂着的璎珞在愈发昏暗的霞光之中一闪一闪的,腰间还挂着一方小竹篮,竹篮之中是琳琅满目造型各异的酒盏。
只见那姑娘丝毫不认生,见张青岚回头,肉乎乎的圆脸蛋上露出来一个甜笑,随即大方道:
“小哥,又来找我们老板娘讨酒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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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着水蓝襦裙的少女迈着碎步,裙摆扫了一地的灰尘,腰间挎着的小竹篮随着她的动作发出阵阵酒盏碰撞的清脆嗡鸣。
“你别嫌弃,”方才在银霜楼前拦下张青岚的少女回过头,朝着青年露出来一个羞赧的笑:“这是老板娘前些日子才赏的院子,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话音落下,少女站定在门扉之前,从右手窄袖的布面之间取出来一支小巧的铜匙,将那木门上的粗重锁链解开,引着身后的青年进了门。
说是“院子”,实际上不过是银霜楼旁一间闲置多年的柴房——那院门被少女伸手推开,瞬间带起成片的浮灰,夹杂着朽木的陈腐气味,惹得毕菁自己也忍不住呛咳出声。
简陋的住处令女孩儿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一边拍打着自己衣袖上面掉落的木屑,一边偷看身侧青年的表情,悄悄地红了脸。
说来也巧,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前几日银霜楼的大宴之上。
那天楼里好生热闹,各种酒水饭食的香气混杂着弥漫在楼内,配上吵嚷混杂的人声,鲜少有客人忍得住不去喝一个酩酊大醉。
银霜楼之所以能在烨城里名声大噪生意红火,靠的绝不仅是老板娘那手酿酒的功夫,暗地里做的皮//肉生意更是占了大头。
虽说楼里的姑娘也有只卖酒不卖//身的,但若是碰上了难缠的客人,少不了被污了清白、占了便宜——那日刚刚给天字雅间送过酒,正端着竹篮往出走的毕菁便遇上了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