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的任务(67)

　　哪怕为此，失去了自由。
　　……
　　“查曼，你的博丽姐姐，又来找你了！”
　　随着这话，查曼回过头，然后就看到穿着白色剑士服，扎着马尾辫的女子，那女子身材纤长，椭圆形的脸上是一双宝蓝色的大眼，查曼的眼一敛，走过去：“博丽姐姐。”
　　博丽看了他一眼，把食盒递过去：“你的午饭。”
　　“我……”
　　“你要不想吃丢了就是。”博丽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过身，大踏步的向外走去，查曼一直目送到她的背影消失，这才低下头，旁边人凑上来，打开食盒，立刻就吹了声口哨，“香肠煎蛋，哇哇，还有奶油面包！查曼，你这小子真是天天都让我们气愤啊！”
　　“是啊是啊。”另外一人也猛烈点头，“你要真不吃，就给我们好了！咱们猛虎社团的午饭也算不错的了，可同这一比，简直就是渣啊！”
　　一堆人露出垂涎欲滴的样子，查曼盖上食盒：“别想了！”
　　一群人齐齐哀嚎，有人道：“查曼，既然你也想吃，何必每次都拒绝呢？”
　　“是啊，而且博丽虽然比你大一些，可只大一岁，她喜欢你，真不知道是你小子多少辈的福气，要是我啊，早就把自己打包送到她面前了！”
　　这个话题一开，训练场上立刻沸腾了起来，有说查曼傻的，有议论博丽美丽的，然后谈着谈着就成了，哪个人同哪个人定了亲，哪个人喜欢哪个人。当话题渐渐从自己的身上转移，查曼打开食盒，拿起面包吃了起来。新鲜出炉的面包，不仅松软，更有浓郁的奶香，微微的有些发甜，却并不是很甜，正好的感觉，好吃的会让人眯起眼，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看你这个贱样！”和他要好的伊西多一直注意着他，此时看他这个样子，半是羡慕的说了起来，查曼横了他一眼，继续吃着，伊西多顶了他一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博丽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你这边老是这样，可不好。说实在的，博丽现在虽然不是练习生了，可你也不见得能成为剑士啊！”
　　查曼僵了一下，继续吃面包。伊西多左右看了看，压低了音量：“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传言是不是真的？”
　　“什么？”
　　“就是那个，说你在这里满五年后，哪怕不成为剑士，也能进巡逻队的传言啊！”
　　“……假的。”
　　“真的？”
　　“假的。”
　　伊西多张大了嘴，然后飞快的摇摇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我完全被搞蒙了！”
　　“你觉得，有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吗？约曼叔叔能够成为巡逻队员，是他的父亲为巡逻队牺牲了，我有什么？”
　　“不是说你和王嘉大人……啊啊，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一见查曼变了脸，伊西多立刻把话题引开了。查曼没有说话，继续吃面包，面包还是香甜的，可再也没有，早先的滋味了，他吃着，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先生，真的不见了啊！
　　午餐时间结束，下午是继续的训练，一帮少年大多都练的非常认真，他们都清楚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们中的大多数，本来是没有可能参加这样的训练的——那费用实在能让普通家庭绝望。可因为王嘉先生，因为他的强大，因为他的无私，他们才有了这个机会！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其实是没有见过王嘉的，可他们都对他充满了敬爱。
　　当然，他们能有这样的机会也要感谢猛虎社团，感谢巡逻队，否则，在王嘉先生已经失踪的情况下——虽然下面都传说先生应该是去世了，因为实在没有听说过哪个被灰旋风卷走的人还能回来，但他们都更愿意相信先生只是失踪。
　　不过虽然先生是伟大了，可要没有猛虎社会和巡逻队的配合，也没有他们的今天。
　　当然，这只是大多数人的想法，还有一些少年因为不懂事或者家里情况本身就比较好，对此不屑一顾或者练的投机取巧。对于这样的人，教导员也不理会，反正每个月都有考核，连续三次考核不合格就会被驱逐出这个项目，之后家里有钱，那想要继续的就再自己花钱，没钱的，那就该干什么去干什么了。
　　“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珍惜，活该你们一辈子都当个普通人！”教导员的目光在几个心不在焉的学员身上飘过，心下冷哼，想自己当年，为了成为练习生，受了多少苦啊！现在的孩子啊……心下微微一感叹，他的目光又转向了查曼等几个自己比较得意的学生。这些学生在他来看，已经完成了所有能当练习生的积累，之所以还没有成为剑士，就差那临门一脚，至于这一脚什么时候来，那真是天知道了，也许在下一刻就来了，也许永远都不会来。如果来了，自然什么都不用说，而如果没来，那在这里呆满五年，他们就要离开了。
　　虽然没有成为剑士，但做过练习生，有猛虎社团开的证明，他们以后的路子也是要比普通人强的多的，当然，最好还是能成为剑士。
　　下午六点，训练结束。众人散去，猛虎社团有宿舍，不过有的人并不在这里居住，毕竟来这里的，大多还是林登堡本地的孩子多一些，外面的虽然也有，可每年的名额就那么多，自然是悠闲照顾本地的，因此有一些孩子是要回去的，也有一些会留下来，不过大多都会吃了晚饭再走。
　　奶油汤、面包、鸡蛋，虽然没有肉食，面包也只是普通的切片面包，可这样的饭食也比普通人家好太多了。查曼是不住在这里的，所以他到水边洗了把脸就拿着自己的饭盒往食堂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就看到了奇夫，奇夫的脸色不怎么好，但看到他还是叫了一声：“我姐姐叫你到我们家吃饭！”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奇夫的脸色更差了。查曼想说不去，但接触到奇夫的目光还是点了下头。
　　两人沉默的在街上走着，快走到地方的时候，奇夫恶狠狠的道：“你小子差不多就够了，再这样，我就要揍你了！”


第99章 茶饮时间
　　核桃街，一向是林登堡热闹的地方，虽然无法和西街、枫叶街这样的地方比繁华高贵，却以物廉价美深得普通百姓的喜爱，而现在的核桃街，比早先更热闹了几分。
　　林登堡本就繁荣，但过去的繁荣更多的是建立在佣兵团队上，而现在，则更多了一些平民化的趋势。毕竟这两年各地贵族的日子都不好过，相对应的，对下面的佃户也更苛刻了。而林登堡则推出了许多和平民百姓有关的政策，除了适龄少年成为练习生，更有困难家庭补助以及创业者基金。虽然后两者给的钱并不多，可对于普通人来说也非常具有吸引力。因此很有一些自认有些小本事只是欠缺机会，以及家中比较困难的人往这边迁移，当然，更多的还是为了子女的前程，而住到这边的普通人。
　　这些人过来后，有手艺的去做手艺，没手艺的可能就会去申请一份创业者基金来核桃街做个小生意。因此现在的核桃街不仅是门面房一个挨一个，地摊更是见缝插针的摆着。此时，查曼和奇夫就站在了一处卖奶酪的摊子前，那卖奶酪的见他俩站着不动，本想催促，但见查曼虎背熊腰，不仅脸上有一块骇人的大疤，身上还穿着练功服，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现在这些练习生们，也很不好惹呢。
　　“奇夫……”查曼有些为难。
　　“查曼！你不用对我解释，我也不想听什么解释了。我只是搞不懂，你明明早先就很喜欢我姐姐的，为什么现在要躲着她了？”他瞪着眼，有些悻悻的道，“我还记得你早先为了见我姐姐一面，故意赖在我家门前不走的事！那时候，也没少蹭我家的面包！”
　　“我……”被说到往事，查曼的脸也有些红。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不喜欢我姐姐吗？”
　　查曼没有说话，只是无意识的看向墙壁，本来他也只是找个地方放自己的目光，可渐渐的，上面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由得看了过去。奇夫见他心不在焉，更是气愤：“查曼！”
　　听出他话音不对，查曼也顾不上去看通告，他收回目光：“奇夫，博丽姐姐，值得更好的。”
　　“她当然值得更好的，只是她现在喜欢上了你这个混蛋！你以为我愿意啊！”奇夫简直抓狂，“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恨不得你这个混蛋给我永远消失！”
　　“我会消失的。”
　　“什么？你说什么？”
　　“……今年神魔之地再开启的时候，我准备去试试。”
　　他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下：“混蛋！”
　　奇夫揪着他的领子：“你从以前就是个混蛋，但是现在，你是个比过去更混的混蛋！”
　　“……所以，你应该知道了。”
　　“我知道个屁！”奇夫抓狂的吼着，“屁！屁！屁！你连初级剑士都不是，进去能做什么？别人告诉你能进化你就真的能了？每年有多少练习生死在那里你不知道？有多少剑士甚至剑师都死在那里了！就连那位先生不也是吗？”
　　“奇夫！”
　　“我要说，难道不是吗？”
　　查曼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奇夫瞪着眼：“怎么，说到那位先生你就受不了了，那我姐姐呢？她已经等了你一年了，你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年意味着什么吗？特别是，你还是这么一个混蛋的样子！”
　　“不要再说了。”
　　“好啊，那就不要再露出这种表情了，还有，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思想吧！”
　　查曼没有说话。
　　奇夫愤恨的咬了下牙，想让他滚蛋，可想到自己的姐姐又忍了下来。他想了想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不许在我姐姐面前说！”
　　“奇夫，让博丽姐姐早些死心不好吗？”
　　“……如果她能死心的话，我真不知道你这个混蛋有什么好的！”
　　查曼没有说话，奇夫扒拉了下脑袋，咬牙道：“走吧！”
　　两人继续前行，但查曼还是频频的后看，奇夫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墙上的那个悬赏通告，好像换了。”
　　“什么换了，不还是悬赏那个刺客吗？咦？”当看清那墙上的画像后，奇夫的表情也变了。自从伯爵遭过刺杀，大街小巷就贴满了那个刺客的头像。就算再不留意，也都认识了那个少女，最初的时候还惹过一番热议。什么情杀了，什么伯爵负心啦，再之后就是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做这个事啊。伯爵府给出的悬赏很高，只是汇报消息就有五十金币的奖赏，所以当初真没少人盯这个事，还闹出过两个错案。不过这几年过去了，通告虽然会经常换，大家也都麻木了，反正还是那个人，反正还是抓不到——都过去这些年了，那个人早不知道跑到哪儿了，哪怕是不在西奥马拉国也不稀奇！
　　所以一开始在换通告的时候，大家还会稀罕稀罕，后来发现换来换去不过是同样的内容换张新纸，大家也都麻木了，私下都认为，伯爵府不智。一直盯着这个刺客，不就显得自己无能吗？何况这两年贵族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虽然现在喝伯爵府还没有太大关系，但早晚都会有的！伯爵府不趁现在开始谋划，难道还真等将来来不及再说吗？当然，也许伯爵府早就开始谋划了，只是他们这些一般人不知道。可是总摆一个刺客的通告在这里像什么？说个不好听点的，还影响他们林登堡的形象呢！
　　最后这一句，显然是市政厅那边的意思。
　　可是现在，这张通告竟然换了内容！不不不，也不是内容换了，还是通缉刺客，只是通缉的对象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少年？
　　伯爵又被刺杀了？
　　奇夫一怔，更仔细的去看，然后就看到上面说，刺客其实是神魔之子，具有变身能力，这个少年才是他的真身！
　　“这些神魔之子，真是、真是……”奇夫感叹着，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说乱七八糟吧，好像不太对，毕竟有那种能治愈人的神魔之子，还有能下雨的神魔之子，可眼前这个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伯爵挺好的，为什么有人要刺杀他？”
　　“嗯。”查曼眯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查曼？”
　　“奇夫，你还记不记得早先，就是在伯爵还没被刺杀的前一段时间约曼叔叔有一天对咱们说的，要留意古怪的少年。”
　　“啊？”
　　“你说，那个少年会不会就是这个刺客？”
　　“这你也能想到一起？也许吧。”奇夫耸了下肩，“谁知道这些人到底都是做什么的？我说，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同我姐姐见面就这么令你痛苦吗？”
　　“当然不……”
　　查曼说到一半突然停到了那儿，并且长时间的没有反应，这一次奇夫彻底恼了。他能够理解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有自己的苦衷，但在他看来，那些就是这家伙自己给自己找的麻烦！他姐姐有在乎过他不是剑士吗？有在乎过他那乱七八糟的家庭吗？有在乎过他脸上的那道疤吗？至于说不想他姐姐为了感动而嫁给他更是扯淡！你管她是为了什么呢，反正他姐姐现在是想嫁了，你娶了不就是吗？
　　说到底，这家伙根本就不喜欢他姐姐吧，否则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想到这里，奇夫更是气愤，当下就卷起了袖子，虽然他不是练习生，虽然从过去他都打不过这家伙现在更不可能，但也要先打了一顿再说！就在他准备这么做的时候，感觉衣摆被人扯了，他黑着脸：“做什么！”
　　“奇、奇夫……”
　　“你这小子，到底想做什么！”
　　“你、你看……”
　　“看什么？”他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看了过去，然后，也僵在了那儿。一身白色的长袍——虽然已经有些发黄，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飘逸，一头黑色的长发——虽然已经很长，却是那么的柔滑，就这么随着那人的脚步在空中摆动更带着一种无以伦比的气势；一袭红色的斗篷——已经有些破旧了，可还是那么鲜艳，映衬着周围所有的人事都没了光彩！
　　最重要的是那样的仪态、那样的风姿！
　　这个人，好像比过去冰冷了些，内敛了些，可那仪态，却仿佛更华贵了！
　　但，这怎么可能？！
　　奇夫睁大了眼，又用力的揉了揉，不是假的！是真的！那个人还在！不是他眼花！
　　“早上好啊，奇夫。”那人开口，像过去一样的和他打招呼，他下意识的回答，“早上好，先生。”
　　……
　　先生！！
　　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先生！竟然是王嘉先生！奇夫立刻有一种不能呼吸的感觉，他张着大嘴，再也说不出话了。而那边，王嘉已经把目光转向了查曼，他现在已经知道外面的时光是流逝了三年——按照系统的统计，其实是六年的。不过三年当然要比六年更好一些。
　　只是虽然少了一半，眼前的少年也完全变了，不仅没有了最初的流里流气，也脱去了稚嫩，虽然脸上带着一块疤显得有些凶恶，可整体气质却是稳重的。
　　早年的那个会偷晕倒的路人的银币的少年已经长成大人了！
　　“嘿，查曼！”
　　“先、先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查曼才克制住了激动，可就是这样，他的声音也是磕磕巴巴的，一张脸更是涨的通红，他暗暗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咬的满嘴流血，这才压下激动的情绪，“先生！”
　　“嗯。”
　　“先生！”他又叫了一声。
　　王嘉点点头。查曼觉得自己太欢喜了，欢喜的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于是，他又叫了一声：“先生！”
　　声音中的激动就像新出炉的面包，离多远都充满了味道，王嘉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又嗯了一声。几个人都很激动，只有后面的扎特看着别扭，他一直告诉自己这很正常，老师碰到个熟人寒暄几句，他作为老师的弟子应该等候，乃至为老师高兴……
　　但这个叫查曼的这么激动做什么啊！咦咦咦？眼圈都红了，这是要哭了吗？你看看你旁边的那个人……嗯，那个人也是够激动的，可好歹没哭啊！
　　扎特站在后面，越看查曼越觉得他不顺眼，越看越觉得此人有要霸占他家老师的嫌疑，因此他咳嗽了一声：“老师，还有这位查曼先生，我们再站在这里，就要被人围观了。”
　　王嘉反应了过来，点点头：“这倒也是……”
　　“先生，到我们家吧！我姐姐在家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奇夫立刻道，虽然那些东西本来是用来招呼查曼的，可这个时候，谁还管查曼啊！连查曼自己也不是太在乎，只顾看着王嘉傻笑了，王嘉也是可有可无的，虽然非常想先回盖约家看看摩尼，可既然查曼在这里，也可以先找他打听一下情况。当下就点点头准备应了，而在这个时候，一个惊呼就在他身后传来，“天啊！先生！王嘉先生！哦，这是王嘉先生吧？哦，就是王嘉先生！我真没想到，我真没想到还能见到您！上天啊！先生啊！这真是最大的奇迹！”
　　王嘉回过头，就看到了约曼……
　　又是一阵寒暄，到最后，王嘉只有先去巡逻队——他在名义上，也还是巡逻队员！
　　他去的时候，纳瑞斯正在那里喝茶，不是奶茶也不是加了香料的，就是茶。纳瑞斯先生其实是享受不了这种有些苦涩的味道的，可因为据说这是最奎因的方式，他还是坚持了下来。这几年下来，他觉得还是有些好处的，不说他好像看起来瘦了些，就连早先困扰他的便秘都大有缓解。
　　“奎因那边，果然是个神奇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