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很高兴捡到你(74)
继而,他看向池君辞的时候眼神里只剩下恨意,他拎着池君辞的衣领愤怒的瞪着他说着:“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把我家的祝源弄疼,都是你的错。”
池君辞“哈哈哈哈”大笑着,他嘴里都是血,在他笑出声的一刹那,没有压住从肺腑蔓延上来的血,血一下子吐在衣领上,洁白的衬衣领被染红了一片,衣领上的一枚闪闪发光的装饰品扣针倒映着血气,散发着独有的血色光芒。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的就是一连串的咳嗽,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看向宋陵的目光依然如同看着令自己最恶心的东西。
“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有意义吗?骨灰盒子又不知道疼?”
宋陵被他这句话刺激得一愣,他恶狠狠地看着池君辞,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他或许早已经杀了池君辞千百回了。
他说着:“都是海雾,如果不是海雾咬了他的话,他就不会被海雾身上那红鼠病毒感染,如果不是海雾用声音杀死了他,他也不会死得那样惨,是海雾杀了他,我告诉你,我会杀了海雾来给他报仇。我今天之所以要把他带来就是要他看看我是怎么杀了那条人鱼为他报仇的。”
“你如果真的要为他报仇,那么你就应该自杀。”池君辞面无表情说着,他甚至有点儿同情宋陵了:“他本来可以活的,但是他选择去死,是你在他心头上扎了一把刀,因为你的一句话,让他失去了活着的希望。其实你大概不知道,就算你没有在警察局把他供出来指认他就是那个贩|毒的,就算你没有把他推出来为你顶罪,他也会愿意站出来为你坐牢,可是结果呢,你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出去顶罪,他死,不是因为海雾咬了他一口让他感染了病,也不是海雾用声音杀了他,而是你的自私。他可以为你顶罪,但是你不能把他推出去顶罪,他是被你害死的,是你让他丧失了活着的希望。”
“宋陵,你太自私了,你的自私害死了你爱的人,你不敢承认这些错,所以你把所有的错推到海雾的身上,你以为杀了海雾你就能解脱?你以为把一切推到海雾身上就能证明你曾经没有害死过祝源?不,远远不够,你会一辈子活在噩梦中,你还记得祝源在临死前说过什么吗?”
“他这一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遇到你。”
“你闭嘴。”宋陵彻底发狂了,他不顾一切的朝着池君辞身上踹过去。
仿佛他用尽了全力池君辞说的话就不存在。
他念念有词说着:“我没有害死祝源,我没有害死祝源,都是海雾害死的……是你,是你跟海雾一起……我没有……”
一个黑人对于池君辞与宋陵之间的恩怨没有兴趣,他拉住宋陵面露不悦的说着:“你说只要抓到了池君辞,那么离那条小人鱼就不远了。小人鱼呢?你知道得罪我们的代价。”
宋陵镇定下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用手摸了摸骨灰盒子:“不疼,宝贝儿,我替你打了池君辞,我很快会替你报仇了。”
黑人疑惑瞪着他,威胁说着:“人鱼呢?为什么人鱼还不出现?”
宋陵对对方这么质疑他很不满意,他冷冷的看着对方一眼:“那小人鱼随便发出一个声音都能让这整片海的生物陪葬,你们做好准备了吗?我可不想死,我亲眼见到我爱人死之前的惨状。”
那个黑人微笑着指了指整个海面:“这里,我们撒了无数的网,网上都是针,针上都是麻药,只要那小人鱼碰上,别说发出声音,连动都不能动。”
宋陵朝着池君辞踹了一脚说着:“好,很好。”
他指了指池君辞说着:“把他丢进水里去。”
那几个黑人不明就里:“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只要他在我们手里,小人鱼一定会出现吗?现在那条小人鱼呢?这海里连人鱼的影子都没有。如果我再看不到人鱼,我就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宋陵淡淡微笑着:“你把他丢海里,那条小人鱼看他有危险,肯定会来救他的,到时候可以直接用渔网把他捞起来,你放心,小人鱼一定会出现的。”
几个亡命之徒听着似乎有这么一点儿道理,于是将池君辞一下子丢进水里,池君辞手里还绑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外一端在甲板上,那些人要根据绳子判断池君辞的方位,只要绳子动了,就代表着人鱼上钩了。
池君辞一落水,凉透的海水将他四面八方包围起来,海水顺着他的口鼻灌入他的肺腑,他掉进海里,身上的伤口的血在水里弥漫,一会儿不见了踪影,但是一些水生物围绕着他周围的海水跳舞,似乎它们很喜欢这股血腥味。
他肺里的气泡渐渐地减少,窒息的感觉涌上来了,他的手无意识的挥舞挣扎着,脑子里只剩下一团白光。
最后还有点儿意识,他睁开了眼睛,他想看看水下的世界,这些海雾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然后他发现水里好黑啊……
他不知道海雾生活在黑漆漆的海里是怎么生活了这二十多年,他也不知道海雾在黑漆漆的海里会不会害怕,他只知道海雾很怕黑,晚上睡觉都要开着壁灯……
海雾藏在珊瑚礁里逗着那只小海豚,忽然一个东西从海上落了下来,小海豚看到了,嗖的一声跑出去将东西咬了回来。
海雾接过小海豚嘴巴里咬着的东西。
艳红色的本本,因为泡在海水里,所以上面的字都晕染开了,他惊讶的拿起来一看,这不是自己新的结婚证吗?
池君辞让他藏到海底,他答应了池君辞的话,他在跳进海利的时候把结婚证给池君辞让池君辞帮他拿着,不然他如果到了水里,那个结婚证就会被海水给打湿了。
一定是小池来找他了,海雾欣喜若狂的拿着结婚证朝着海面的游过去,等他游到海面的时候,他看到池君辞漂浮在海底,身上到处都是血,一根绳子绑在他的手上,他整个人紧闭着双眼。
他心疼得不行,连忙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池君辞游过去一把抱住池君辞。
他托着池君辞一下子冲出水面,然后把池君辞放平学着池君辞曾经教给他无数次的方式来给池君辞做人工呼吸。
池君辞吐了一口水,睁开眼睛一看是海雾。
他连忙推海雾说着:“快……快藏水里面去。”
宋陵冷笑着:“事到临头了,我看你还能藏哪儿去。”
他举起□□对着海雾的后心扣动扳机:终于可以报仇了。
砰砰砰——
几声尖锐的枪声响了起来,痛苦从肩胛骨处开始朝着四肢百骸蔓延,水里瞬间升腾起血,海雾痛苦的哽咽着,眼泪一颗颗的流下来,他不能哭,不能喊,一喊的话,在他面前的是小池,他的声音会杀死人的,他坚决不能发出声音……
他咬着嘴唇,忽而,他一口血吐了出来,吐了池君辞一脖子,池君辞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很久,被这一口温热的血灼烧得仿佛连每一个毛孔都在痛。
池君辞惊吓得看着海雾,他伸手去堵这个伤口,他第一时间想的是按住伤口了血就不会往外流,可是任由他怎么按住,那个伤口的血潺潺往外流着,在海水里升腾、消失。
海雾颤抖着嘴唇,咬着牙不敢哭,也不敢发出声音。
池君辞连声音都在发慌,他喊着:“海雾,海雾……”
海雾脸色煞白,表情很痛苦,但是他硬是咬着牙一吭不吭。
他抱着池君辞的脖子,把头贴在池君辞胸口的位置蹭了蹭说着:“我想回家了,我找到四瓶香水了。”
他从怀里拿出那四瓶香水,四瓶香水完好无损,这恐怕是唯一一件他能够找得到东西,他在海底藏东西藏了这么长时间,他终于找到一件了。
“阳川哥这次不会骂我了吧。”
“不会骂你,其实阳川哥很爱你的,哪有哥哥不骂弟弟的,你犯了错,他骂你很正常。”
池君辞抱着海雾的腰,一只手按着他肩胛处的伤口,说着:“很快就回去了,你把香水拿稳了,不要再丢了,阳川哥还等你呢。”
海雾把香水抱在怀里说着:“好。”
宋陵见两个人还在海面上你侬我侬,顿时急红了眼。
他在朝着海雾开枪的时候被几个流亡之徒给撞开,因为那个流亡之徒不想让海雾死,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因为宋陵的四亿美元,而是为了这么一条活人鱼。
他们将宋陵撞开,宋陵的枪有失偏颇只打中海雾的肩胛骨而不是后心,否则此时海雾已经死了。
流亡之徒大声冲着海里的海雾跟池君辞指挥着自己的队员:“要活的,我们要活得。”
宋陵在甲板上爬着去捡被那几个流亡之徒撞在地上的枪,他怎么可能留活口,他要杀了海雾为祝源报仇,他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他捡起枪对着池君辞与海雾的方向。
池君辞看到枪口,连忙抱着海雾转了一圈把海雾紧紧保护在怀里。
砰砰砰砰砰—
池君辞把海雾抱紧,意料之中的剧痛没来。
他疑惑朝着船上看过去,宋陵保持着拿枪的姿势,但是他手里的枪不见了踪影,他胸前血红一片,嘴里时不时的朝着外面冒着鲜血。
其中一个黑人对着宋陵开了枪,他枪正好打穿了他护在胸前的骨灰盒,子弹穿透骨灰盒再穿透了宋陵的心脏。
宋陵心口一阵绞痛,流出大片浓黑色的血。
他心里流出的血与骨灰盒里面的骨灰一起慢慢地朝着外面流着撒着,渐渐地,他的心头血将骨灰盒里面的骨灰全部染红,血一滴一滴的从骨灰盒的边缘流出来,远远的看过去好像是那骨灰盒在流血。
宋陵瞪大眼睛,手颤抖的摸向了骨灰盒。
他摸到手的是粘稠一片,骨灰与他的心头血融为一体了,他手上粘稠一片,他呆呆的看着手心里的心头血与骨灰,仿佛祝源在拉着他的手。
祝源就站在对面,温柔的拉着他的手,然后吹了吹手上的血……
他喃喃笑了,天真的像个孩子。
他的眼底有泪光,抚摸着骨灰盒念念叨叨说着:“不疼,祝源,不疼,我一点儿也不疼,你不要哭好不好?不疼……”
他的眼泪流下来了。
噗通一声,他摔到在地上,他的手还保持着向前伸去的姿势,仿佛真的有个人在牵着他的手一样。
他怀里抱着骨灰盒子,骨灰已经被他心头血彻彻底底的染透。
他死了。
没有人在意他是不是死了,也没有人为他敛尸。
他在想如果来生祝源要做石头的话,他要做他身边的那根草,把这辈子欠他的都还给他。
——
流亡之徒拉着绑着池君辞手腕的绳子,大声喊着:“先别收网,不要收网,快点儿,真的人鱼啊,不要弄伤了它。”
他们看到海雾仿佛看到海贼王的宝藏,两眼闪闪发着精光,欣喜若狂的拉着池君辞要把池君辞连带着海雾拉上船。
那些人没有用网将海雾捞起来,他们用麻醉剂射标枪往海雾的脖子上注射一针管麻醉剂。
那针管一下子扎在海雾的脖子上,疼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是他过了一会儿就感觉全身都没有感觉了,连肩胛处的枪伤都不疼了,他嘴巴都张不开,眼睛眨巴眨巴的仿佛在问池君辞这是怎么回事儿?
池君辞将他的腰抱紧说着:“没事儿,你抱紧我就不会有事儿。”
他的手死死的抱住池君辞的脖子,手坚决不能松开。
池君辞不想海雾沦为这些人的发财的工具,他们抓到海雾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可是他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