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很高兴捡到你(50)
“再重一点儿。”
海雾又加大力度。
陆阳川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海雾依然认认真真的用小手捏着陆阳川消瘦的肩膀,捏了一会儿,陆阳川迷迷糊糊睡着了,海雾轻手轻脚给他拿一个毯子给他盖上,然后趴在另外一个小沙发上喝着酸奶戴着耳机看陆阳川主演的脑残偶像剧。
陆阳川睡得迷糊,仿佛被鬼压床了一般压在身上,眼皮子怎么抬也抬不起来,耳边都是海雾看脑残剧时不时发出的一阵笑声,那笑声很轻快儿、天真,仿佛小时候门前种的一串小槐花的摩|擦风的声音。
那个时候,他养父已经去世了,他妈妈独自带着兄弟两,家里并不富裕,住在镇子上,在他家的门前有一颗老槐花树,每次春夏之际,槐花开花,洁白的花迎风招摇,那声音单纯而天真,花瓣蕊里带着甜甜的芯儿。
他跟他弟弟最喜欢每年的春夏之际,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上树撸一盆子的槐花让他妈妈做槐花饭。
有的时候饭做得多了,他就拿着那些槐花饭去路边,兄弟两个人将饭喂给路上的流浪猫狗,两个人傻乎乎的能看一下午的流浪狗、流浪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撸槐花、喂流浪狗的弟弟不见了,随着年龄的长大,人也变得越来越现实。而他妈妈呢,一如既往的恨他,一如既往觉得他是她所有不幸的开端。
他热爱舞蹈,因为弟弟谈恋爱打上了女方的前男友,家里所有的钱都赔进去了,他没办法继续学业,放弃了自己的舞蹈梦当起了一名北漂流浪歌手,再后来,弟弟与母亲就像是一个压榨机一样,将他北漂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积攒的继续全部榨干,家里三个人,因为他进了娱乐圈,当起了明星,弟弟什么也不干,天天伸手问自己的哥哥要钱,不劳动而车房都有了,而自己的母亲呢,只知道护着弟弟,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陆阳川欠她的,她的索取是理所应当的,她以为当明星是那么好当的,她以为明星的钱就是那么好挣的,所以她开口问自己的大儿子要钱要房要车的时候毫不手软。
在陆阳川快被这两个亲人榨干了血液的时,他正式像家人宣告出柜。
他宣告出柜得来的不是支持与理解,而是这两位如同吸血鬼一般的亲人的藐视与愤怒,他们逼着他去医院治疗这种“病”,而此刻的陆阳川已经身无分文,因为出柜事件,他一度被娱乐圈封杀,他连吃饭都是个问题,他的弟弟却在此时转走他八千万血汗钱,殊不知这八千万是他赔给广告商的钱,因为他出柜事件带来不良的影响被广告商告上法庭而败诉。
他因此背负了高额的债务,他弟弟一脸理所应当,拿你的钱是看得起你,这是陆阳川北漂那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来所有的家当,他一无所有,家人把他关在冰冷的医院给他找了一位年迈古板的老医生来给他治疗这种所谓同性恋的“病”。
因为弟弟转走了他所有的钱,他欠上了高额债务,没钱付住院费,他被医院扫地出门。
他的事业就此崩溃,他的家人拿着那把名为“我为你好,我是爱你的”的刀,狠狠的扎在他的心头。
他的母亲上了自家的阳台以死相逼,逼迫他跟一个喜欢他很久的女粉丝结婚,而这位女粉丝体重两百多斤,是个富商的女儿,他的弟弟不仅不劝说母亲不要跳楼,还煽风点火说那位女粉丝的家里是多么的有钱多么的富贵,如果他不答应,他就会害死自己的妈妈。
于是在他母亲说出那一句“你如果要出柜,要么我从这里跳下去眼不见为净,要么你从这里跳下去,我们恩断义绝。”之后,他一跃而下。
他跳下去了,摔得头破血流、浑身是血,身上多处骨折,被急忙送到医院,可是他那位弟弟带着八千万巨款与母亲连夜走了,而他呢,他躺在冰冷的医院里一个月多都没人来看过他一眼,因为他身无分文,他付不起昂贵的住院费耽误了腿的治疗,因此他每次双腿只要轻微的快走两步就会隐隐作痛,每次到了刮风下雨天,他就疼得受不了。
在住院后的一个月,他遇到了池君闻,池君闻也住院了,他从见他第一面就开始追他,他把他重新捧红,他又重新的站在了娱乐圈的金字塔的顶端,池君闻说他是他的心肝儿……
——
陆阳川眼皮子沉重的抬不起来,他真觉得自己被鬼压床了,脑子里乱七八糟回顾着过去,耳边依然是海雾看着ipad里的脑残剧笑得清脆又天真的声音,面前却是洁白的槐花一阵阵的飘散过来……
终于,他眼睛不堪重负的睁开了。
海雾凑到他的跟前,他诧异的看着海雾的脸以及海雾手里举着的大毛毯子:“你干什么?”
他再看看自己的身上,四五床厚毯子压在他身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海雾还抱着另外一床毯子要给他盖上。
海雾一脸天真说着:“外面下雨了,大池哥说你腿需要保暖,不然就会疼,我把家里的毯子都给你盖上,你还冷不冷?”
冷你妹,陆阳川动了一下,几床厚毯子加起来大概二三十斤,他觉得自己如果不醒肯定会被海雾压死,他腿上被放了两个暖水袋,热乎乎的贴着他的腿。
海雾还抱着毯子不知所措,不知道要不要给陆阳川盖上。
☆、家人
“什么味儿?”陆阳川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
海雾也跟着陆阳川吸了一下鼻子:“不知道啊,挺难闻的。”
此刻热水袋咕隆咕隆的,插板在冒着烟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
陆阳川惊吓的“啊啊啊”直叫唤,他连忙关掉插线板的电源,拿起角落里的灭火器对着插线板一顿喷,还没起火花的插线板被喷了几下终于安静了,一股浓烈的胶被烧着了的味道瞬间迷茫了整个大客厅。
陆阳川放下灭火器无语看着海雾:“你是猪头吗啊?这个插线板上插着这么多的高功能电器,你还插热水袋?哪有一边用热水袋一边冲热水袋啊,你嫌我死得不够快吗?你差点把整个别墅都点燃了你知道不?”
海雾愧疚低下头,小声说着:“热水袋过一个小时就不热了,我想插在插板上,不热了就自己充电热起来,这样你就不用冷了啊。”
陆阳川指着海雾:“你……你……”
他一时之间无语,想责怪,可是海雾的举动让他感动,想表扬,可是海雾确实做错了事儿。
海雾认错态度良好:“对不起嘛,我还不是怕你冷,大池哥说你下雨就腿疼,要保暖,我也不知道怎么保暖……我……我怕热水袋捂着捂着就冷了……”
海雾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阳川一把抱进怀里。
海雾吓得支支吾吾的说着:“阳川哥,我知道我又做坏了事儿,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您别这样,我……我害怕……”
陆阳川笑了笑:“没事儿,我刚睡醒,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海雾连忙战战兢兢的跑去给陆阳川倒水喝。
他在给陆阳川倒水的时候给池君闻打了一个电话,他声音都带着一点儿哭腔说着:“大池哥,你快回来,阳川哥他……他生病了。”
池君闻一听,吓得一跳,他听到家里的保姆说陆阳川出去见他的妈妈去了,他也知道陆阳川曾经被家里逼得跳楼这件事,这件事对陆阳川的打击挺大的,很多年他都没有走出这个阴影,好不容易他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每天过的潇洒自得,却在最幸福的时候,曾经向他挥刀的亲人又来了。
池君闻安慰海雾说着:“你别慌,他怎么了,你快点儿叫医生。”
海雾小声说着:“我刚刚差点儿把家都给点燃了,他不仅没有骂我,还抱了我,完了,完了,他连打我都不知道打我了,怎么办?大池哥,阳川哥是不是生病了把脑子弄坏了。”
他以前怕陆阳川发脾气,现在陆阳川不发脾气了,他又有点儿不适应。
池君闻想了想说着:“你先去陪陪他,我马上回家来。”
海雾倒了一杯水给陆阳川端出去,陆阳川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磅礴,那些雨砸在地面上劈里啪啦的溅起水花无数,偶尔漂几片黄叶子下来,被雨水打得唰唰唰响。
海雾将水递给陆阳川,陆阳川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海雾担忧的看向陆阳川。
陆阳川诧异的问着海雾:“怎么了?”
海雾连忙摇了摇头说着:“没,没怎么,我就是想看看阳川哥你,你没事吧?”
他把手伸向陆阳川的额头量了量体温说着:“没发烧啊,为什么不骂我呢?”
陆阳川好笑,把海雾拉下坐在地毯上说着:“我今天脾气好,不骂你,也不生你的气。”
海雾一听:“真的吗?那你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骂我啊。”
陆阳川温柔的点了点头,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最温柔的大哥哥。
海雾放下心来说着:“我今天一不小心把你的几个奖杯弄坏了,我没敢跟你说。”
他说完抬起头来看着陆阳川一眼,陆阳川果然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海雾拍了拍胸脯:“还好你不会骂我,也不生我的气。”
“对,我不骂你,但是我会揍你,他妈的这是老子奋斗了十多年,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拿到的影帝的奖杯跟百花金鹰奖的奖杯,老子的半生努力全在上面了,你他妈的竟然给我弄坏了啊……”陆阳川顺手从地上拿起他42码的拖鞋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的朝着海雾的屁股上挥去。
池君闻走到家门口,里面传来一阵打闹声,紧接着是花瓶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的声音,看来这两个活宝一点儿也没有愧对自己活宝的名头。
池君闻走进家门将两只大白鹅递给陈嫂,“一只炖,一只红烧。”
陈嫂连忙说着:“是。”
陆阳川还在楼梯上盯着二楼上海雾说着:“你给我下来,我保证不把你打死。”
海雾瘪瘪嘴:“不。你说好不生我气的,你又开始打我。”
池君闻走到餐桌下坐下说着:“宝贝儿,不要跟傻子一般见识。今晚买了两只野生的大白鹅,给你好好的补一补。”
陆阳川不耐烦的说着:“都是你们惯着他,这家伙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以后都管不住了。他把我的奖杯给我弄坏了,那可是我努力十多年的成果……”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
海雾看到陆阳川走到沙发上坐下才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陆阳川看到他走过去,立马站了起来重新捏起他42码的拖鞋。
海雾看到池君辞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池君辞的身后瘪瘪嘴巴说着:“阳川哥打我。”
陆阳川囧:他妈的这孩子的三观已经歪掉了,还知道瞎告状了。
池君辞笑了笑看着陆阳川手里捏着的拖鞋说着:“阳川哥,海雾做了什么错事儿,你跟我说就好了,不要打他,他胆子小,本来就不会正常跟人交流,以后打傻了就不好了。”
陆阳川有苦说不出:“我这42码拖鞋还没拍下去呢。”
池君辞提着两大块羊排说着:“我买了两大块羊排,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好,给你好好补补,就当是替海雾跟你赔罪了,晚上多吃点儿。”
陆阳川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家一直都是这么温馨,每个人都是不同的,精明幽默的大池,毒舌霸道的小池,傻不拉几一身缺点毫无优点连人话都不会说的怂人鱼海雾,这不同的物种组成了这个家,这个家里有着欢声笑语,有着理解包容,有着外人所羡慕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