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也洒脱
江中宇找了个意中人的替身。
这个替身处处都好,好哄好骗还很乖,就是眼睛太丑。
江中宇厌恶他的眼睛,警告他:“凡是我目光所及之处,不准把你的两只眼睛露出来。”
后来——
江中宇望着替身的眼睛,深情表白:“我见过最明最亮的星,在你眼中。”
奶香玫瑰替身受×属性不明攻[硬着头皮也总结不出来]
这是一个【我喜欢替身,替身不喜欢我】的故事。
温馨提示:
攻受最终没在一起。
这是三个短篇里的最后一篇,也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篇。
短篇练笔,请见谅!
内容标签: 爱情战争 重生 打脸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二,江中宇 ┃ 配角:阿卓,灵君 ┃ 其它:替身
第1章 死契
乌云翻涌的黑夜中,狂风卷着暴雨惊雷,呼啸而来。
荒山上稀稀疏疏的林木被疾风吹得东摇西摆,不停发出“嘎吱嘎吱”的慑人声响,树干不堪强劲风力的摧残,似要拦腰折断。
这是云县遭逢了三年旱灾后迎来的第一场雨。久旱逢甘霖,本该是件值得庆幸的喜事。
但……
山腰上的一间茅草屋里,传出一阵悲哀的哭声。
幽晦昏暗的灯光下,罗氏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婴孩,哽咽不止,眼泪簌簌掉落:“孩子他爹,三娃就快没气儿了,老二下山去买药也还不见回来,外面雨又下这么大,这可怎么办……”
林大力跛着一条腿移动到罗氏身边,伸出粗糙的手掌抚摸罗氏怀中的孩子,闭目痛心道:“造孽!我们当初就不该让他来到这世上受罪,不该!”
想到二儿子还没平安归家,这场雨又来得如此丧心病狂,林大力眼皮直跳,实在放心不下,便急促道:“娘子,你在家待着,我拿把伞去接老二。”
罗氏含泪点头。小儿子已经无力回天,不能再让二儿子出事了。
怎料,林大力刚拿上伞,才把门打开一小条缝,还没走出去,猛烈的风雨就钻了空子冲开屋门强势灌入,将屋中的器具尽数掀卷在地,灯芯也早被吹灭了。林大力抓着门框在剧风扫荡中勉强站稳,眼前漆黑一片,仅剩的一丝光亮,是夜空中时隐时现的闪电。
“大力,你回来!”罗氏对丈夫大声喊道,“这风雨太过诡异。你腿瘸,别再出去添乱了。我们安心等老二回来。”
林大力面露痛楚:“可是……”
“我怕最后你们两个谁都回不来。”罗氏垂下头,心揪得生疼。
山路本就崎岖多险,加上风雨满山,再加上夜路难辨,方才林大力在家里都被风吹得站不住脚,林二的境况更是可想而知。作为一个母亲,罗氏此刻只希望林二别着急赶回家,在山脚下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说……
然而,林二却是冒着大雨拼了命往家赶。
因为弟弟在等他的药。
少年全身湿透,一双穿着草鞋的脚在泥浆中泡得冰凉。薄薄的唇失去原有的温度,雨水在冷白的脸颊上疾速流淌,两扇纤长黑密的眼睫已沾湿成一片,急雨不断冲刷着清澈的眼眸,使他视线渐趋模糊。抬手揩去眼眶中盈满的雨水,视野又变得明晰了,他继续朝山上走。
近了。
离家近了。
林二一鼓作气,加快脚步行进。光秃秃的路面浸了雨水,踩在上面很容易打滑。回家的一路上,他已摔了不止一次。
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一道一米多宽的岩沟,沟很深。走到这里,林二警惕地放慢了脚步,尽管他足够小心翼翼,但还是脚后跟一滑,失足跌进沟里。后脑勺着地,撞在坚硬的岩石上。
他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自己后脑处流出,混合着雨水,带着淡淡的腥味。
林二撑手缓缓站起,原地踉跄了几下,不顾脑部失血过多而带来的晕眩,他手脚并用,攀着岩石往上爬,五指紧抠着岩石的凹、凸处,双脚一寸一寸地向上移步。可惜,脚下再次踏空,他重新摔回深沟里,像刚刚那样,仍是后脑着地,致命之处再遭重创。
这次,他爬不起来了。失力垂危的人躺在血泊之中,任由雨柱淋打肆虐。他想不开,自己怎么连买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死前一刻,林二脑海中浮现出此生最遗憾的三件事:
早年,年仅八岁的姐姐被爹娘忍痛卖到富人家里做丫鬟。
旱灾时,云县闹饥荒,为了争几个野番薯,父亲和人打架,因此被废掉一条腿。
在旱灾饥荒中出生的弟弟,既喝不到母亲的奶水,病了又没有药医,最终拖延至病危。
……
眼角溢出的苦涩泪水被雨冲淡,林二摸了摸自己怀里揣着的药,含恨而终。
这时,他十六岁。
-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并不。
原本已死在雨夜中的林二,意外在罗氏的叫声中睁开了眼睛。
“阿二,赶紧起床了。”
罗氏挺着个大肚子,站在床前望着林二。
林二倏的坐起身,揉揉眼睛,把母亲看了个仔细,顿时惊住:“娘,您……”
“怎么了?”罗氏疑问。
瞅见罗氏的孕肚,林二脑中混乱,一时分不清虚实,于是在自己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竟疼得蹙眉。
“这孩子,你睡傻啦!”罗氏急得拉过林二的手查看。
“……”林二愣了片刻,抽回手问:“娘,爹哪儿去了?”
罗氏道:“你爹到野地里挖番薯去了。”
林二:“……”
不妙!他下意识想起,父亲因番薯与人争执并被打断腿的事。
“阿二,你这是要往哪里去?”看林二匆匆忙忙穿上鞋就往外跑,罗氏扯住他的手臂问了一句。
林二回道:“我去找爹。”
罗氏微微迟钝,这才松手让林二出门。她直觉儿子今日不太对劲,以往林二是从不偷懒赖床的,今早却睡到这个点才醒,而且林二醒过来的模样还懵懵的……或许他最近太累了吧,罗氏想。
两月前,林二到城里找了份活计。他在酒楼里替人打杂,每月八钱银子,还包吃住,就是起早贪黑,日子过得比较辛苦。好在酒楼的老板通情达理,平日里待他不错,每月还准他回家休息一天。
林二昨日才带着工钱和粮食从四方酒楼回来,眼看着又要离家进城了。想到这里,罗氏后悔刚才把他叫醒。儿子难得回家一趟,多睡会儿是可以的。
-
一块野地里。
两个中年男子正为番薯争持不下。
林大力手握一柄锄头,指着脚边的一个土坑,愤愤道:“这丛番薯分明是我挖到的,你凭什么来跟我抢?”
对面的麻脸男子哼道:“是你挖到的没错,但却是我先看见的!看到没有,我还在这儿做了个记号,你眼瞎吗?”
头一次被人骂眼瞎,林大力气急,提起锄头就要和对方干架。
林二来得及时,高声叫道:“爹!”
林大力闻声停住动作,转头看向儿子:“老二,你来做什么?”
“娘看您迟迟不回去,让我过来瞧瞧。锄头我帮您拿吧。”林二笑眯眯地夺过林大力手中的锄头,扭身面向麻脸男子,客客气气地道:“这位叔叔,虽说这丛番薯是你最先发现,可它并不是你家栽种的呀,况且我爹也花了不少力气把它从土里刨出来,不能白白给你。我看这丛番薯结得挺多的,不如我们各分一半,您觉得呢?”
麻脸男子略一考虑,妥协道:“行!老的还没小的懂事,早这样不就完了。”
林大力更生气了,林二抓着父亲的手,直到麻脸男子走远了才松开。
“老二,你怕你爹打不赢?”林大力黑着脸问。
“不是。”林二笑得牵强,忽然话锋一转:“爹,您走几步路给我看看吧。”
林大力莫名其妙,不想搭理林二,兀自大步向前,奔往家的方向。担心林二跟不上,他猛回头瞄向身后的儿子,居然看到林二的两只眼睛……亮晶晶,一闪一闪的,比星辰还璀璨。
他的儿子,只有在非常开心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星星眼,平常时候都是呆呆眼。
林大力:“……”儿子在兴奋个啥?
林二当然高兴。
现在弟弟还未出世。
父亲的腿还好好的。
他基本确定,自己幸运地重生了。
重返旧日,未来可期。他以后要努力赚钱养家!
-
在家吃了顿粗简的早饭,顺便叮嘱了父亲几句,林二就辞别爹娘,只身进城去了。
四方酒楼是城中生意最兴隆的一家酒楼。旱灾对穷困者影响巨大,但对富贵之人并无明显阻碍。哪怕是旱灾当前,四方酒楼仍拥有可观的客源,生意就没差过。
恰好,林二就在这四方酒楼做工。
他熟门熟路地从酒楼侧门进入厨院,照常开始劈柴。劈完柴,又接着择菜、洗菜、切菜。干完这些,他蹲到灶前帮大厨烧火。烧火的同时,他还得清洗一大堆碗碟和筷子。
正洗着碗碟,跑堂的伙计特意来通知他:“林二,老板有事找你。”
林二点点头。
见到四方酒楼的大老板,林二半鞠躬,尊敬地称呼了一声:“卢掌柜。”
卢掌柜注视林二许久,蓦地轻叹了口气:“林二啊,你也知道,酒楼近日的生意越来越冷清了,简直快要入不敷出。我是商人,在这个惜粮如金的节骨眼上,我舍不得浪费粮食养太多闲人。所以,我打算辞退一部分杂工。”
林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认为酒楼生意挺好的。”头脑简单如他,也知晓酒楼每日赚得不少。
“是吗?”卢掌柜干笑两声,“那你一定没见过酒楼过去的盛况。要是旱灾照此持续下去,要不了多久,我的酒楼就得关门大吉。不过你先别担忧,我是不忍心辞退你的。”
卢掌柜说的并不是客套话,他的确不想辞退林二。别看林二表面上柔柔弱弱,但手脚麻利,做事又勤,从不耍滑犯懒,一个能顶仨,傻子才愿意放他走。
“是这样的,你来酒楼的时间不长,我怕你做着做着就甩手不干了。”像是早有准备,卢掌柜取出一式两份的契约书,摊开摆到桌面上,“你若甘愿在我这儿做长工,那就在这两张死契上画个押,这样一来,我们彼此也好有个约束。哈,你在我酒楼里做事,我必然不会亏待你。”
林二明白签死契是什么意思,那就等于把自己卖掉。倘若是从前遇到这种情况,他必定会和父母商量过后才作决定。这么大的事,他是不敢自己拿主意的。
正因他上辈子犹豫着没当场签下这份死契、后来父母得知后也坚决不允许他签,他才失去了唯一的活计,他和他的家人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总之,他需要这份工钱,他不能离开这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