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是我储备粮(23)
“阿泽。”
荆泽刷地回头，疑惑地应了声：“嗯？”
楚一轩无声地笑了笑，伸手拍拍少年的肩膀：“回家再说。”
回家再说？荆泽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楚希铭所谓的故事后半段，应该还没成为现实，不然的话，楚一轩早就被人团团围转了，哪还有什么机会回家。
想到这一点，他顿时松了口气。
“好。”少年乖巧地点头。
警报声已经停了，两人离开科研院的时候，并未受到任何阻拦，倒是周围的布防看上去更加严密了几分。
“祖父从小将我作为楚家的继承人来培养，委以重任，身在其位，必受其重。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出生居然藏着那么多的隐情。”
从荆泽手中拿到聚气丸的第一时间，楚一轩就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从小对他淡漠疏离的小叔楚希铭。
在他很小的时候，其实很喜欢黏着小叔，可小叔一直对他十分冷淡，后来慢慢长大了，注意力也逐渐转移，开始朝着祖父期待的方向努力，他是楚家未来的主人，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任性，必须严以律己，凡事都要做到最好。
当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时，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都会被下意识地忽略，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跟小叔越长越像，心底才涌起一丝疑惑：他的父亲究竟是谁？
小叔自然不会是他的父亲，因为他们之间只差了八岁。
“你一直好奇的答案，就在恒光科研院，明天上午带上荆泽，去二十二楼的C号实验室。”这是楚希铭给他设下的陷阱。
他带着聚气丸去向小叔求证的时候，对方直认不讳，反而提了一连串的问题，那些他曾经困惑不已，逐渐放弃去寻找答案的问题。
他不得不承认，楚希铭在蛊惑人心方面确实很会抓重点。
但他也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小叔虽然没能成为修行者，在药物研究方面从小表现出卓越的天赋，一直深受林院长的喜爱，并破格吸收进了科研院。”
楚一轩当时已经意识到等待自己的，可能会是一场阴谋，提前跟院长林樰安打了招呼。
于是今天出现在院长办公室里面的人，其实并非林院长本人，而是一个替身。
一方算计，一方将计就计。
等楚一轩配合演出直到结束的时候，得知少年被带走的消息，这才意识到楚希铭的重点并非是为了针对他，而是为了荆泽。
“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
“哦。”
荆泽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望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别扭，坦白地说，得知楚一轩没有糊涂到被楚希铭算计的时候，他其实挺欣慰的，但这么一来，他的“嫌疑”明显洗不清了。
先前那套“记不清小时候发生的事情”的说辞，如今看来反而行径可疑，愈发显得他身上疑点重重。
“我……”少年表情尴尬地挠挠头，低声解释，“楚希铭跟我说，带我去吃龙蛋，然后我就跟他走了。”
楚一轩眉梢微抖：“……”对方带走了科研院里所有的龙蛋，这件事，他已经知晓。
虽说同类之间，能敏锐地辨识出对方的气息，就像先前他在C号实验室看到那一枚龙蛋的时候，最终确定了自己的身世一样。那些龙蛋化石和克隆出来的龙蛋，也勉强算是他的……亲戚？但，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还是荆泽。
一个“有奶就是娘”，会被怪蜀黍用棒棒糖骗走的小孩？
实在叫人头痛啊。
荆泽暗叹一声，其实除了他的身份秘密，其他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告诉楚一轩的，早点将楚希铭的危险性.交代清楚的话，对方也好早有准备。
这么一想，他心中豁然开朗，干脆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加上自己的猜测，一股脑儿地交代了。
只除了楚希铭曾经亲口叫他“饕餮”的事情，一笔略过。
楚一轩沉吟了片刻后，询问：“你落在肖家的东西，是什么？”
好多年以前，他跟肖家老祖宗肖战天签下的一份灵力借贷契约书。
答案到了嘴边，又拐了个弯：“我也说不清，大概是一份契约书，可能是我祖上跟肖家签订的。”
先前因为噬灵法阵的缘故，肖元杰被修行者联盟请去“喝茶”，至今还没回来，如果想拿回东西的话，这会儿应该是最合适的机会。
荆泽一边说着，一边思忖着，是不是可以冒个险，偷偷地溜进肖家那栋摩天大楼，让肖曼去找那东西了？
“很重要？”楚一轩问。
荆泽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应该是挺重要的，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把什么都忘了，偏偏记得这一茬。”
说到最后，他心底忍不住有点儿心虚，就这么欺骗一条老实龙，很罪过的感觉啊。
楚一轩显然没有察觉到荆泽心底兜兜转转的念头：“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荆泽一听，惊呆了，他很想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帮忙，他也不想欠对方的人情，可话到嘴边，偏偏没声了，心底只剩下一阵阵奇妙的感觉，就像一个一直习惯什么事都靠自己的人，突然有一天抱上了一条金大.腿，开始有人罩着的那种感觉。
有一点点的感动。
然而，对方这样推心置腹，把自己“不堪回首”的身世都告诉了他，他却不敢坦白一切。
如果楚一轩知道他的真身是饕餮，知道他之所以离开盘龙镇，一路尾随来到帝都，不过是为了吃龙肉的话……
荆泽莫名地有些难受。
“我等会儿还要去一趟科研院，你好好待在房间里面，不要乱跑。肖家那边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你无须担心。然后，要是楚希铭再来找你的话，千万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都记住了吗，阿泽？”
“嗯。”
荆泽忧伤地点点头，这样苦口婆心的楚爷，看上去好像更美味了呢。
虽然是一条混血龙，他其实也不嫌弃的。
只是——
这条龙对他那么好，他又怎么能昧着良心恩将仇报呢？
荆泽重重地叹了口气，四下无人了，干脆往床上一趟，抱成一团滚了两圈，吓得刚刚从楚楚那边“打猎”回来的阿宝和小绿一进门又退了出去，面面相觑。
阿宝：阿泽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我看他在打滚啊。
小绿：看上去更像是吃错药了吧？
既没吃坏肚子，也没吃错药的荆泽在自我发泄了一通后，终于冷静了下来，下定决心：只要等契约书到手，等他的力量恢复一部分，他就离开楚家。
第31章 031就是它
031就是它
不知不觉间，半个月过去了，楚一轩依旧是早出晚归，两人鲜少有机会真正坐下来聊一聊。
荆泽反复机械地翻着一册册手札，几乎要以为对方是不是忘记了对自己的承诺时，熟悉的气息忽然由远及近，飞快地朝着他这边靠近。
他纳闷地抬头看了眼窗外，阳光普照，临近中午时分，按照以往的规律，这会儿楚一轩应该在忙，但这气息显然是那条龙身上的，他不可能搞错。
“阿泽，我回来了。”
“……嗯。”荆泽后知后觉地应了声，“事情都忙完了？”
楚一轩微微颔首：“给你。”
荆泽动作一顿，短暂的怔愣后，心情激动又紧张地从对方手里接过一只暗红色的木匣子，不用打开盒盖，他就已经感应到了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原以为楚一轩说会帮他，纵然不是随口敷衍的话，也不会那么快将东西拿回来，这份灵力借贷契约书的重要性几乎关系到肖家全族的发展，即便当年肖战天没有将它的重要性告诉后代，以对方的谨慎，也定然会叮嘱后人小心看护起来。
“你确认一下，这是不是你要的契约书？”楚一轩的声音依旧平稳如故，淡然得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小事。
荆泽眼帘轻垂，极力克制住内心的兴奋：“是它。”
“是就好，东西你收着，别再弄丢了。”
荆泽连连点头，将木匣子收进兜里，站起身朝楚一轩鞠了一躬，一本正经地说：“谢谢你帮我把契约书拿回来，真的非常感谢。”
这条龙，原本是他相中的储备粮，偏偏一次又一次地帮他，不求回报，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傻的家伙呢？
“好歹你也喊我一声师父，说谢谢就太生疏了。”楚一轩轻笑了声，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况且这件事，肖曼也帮了忙。”
“肖曼？”荆泽眸光微动，想起之前在盘龙镇时，他以修炼功法为交易筹码跟肖曼谈合作的事情，当时他并没有明说自己要找什么东西，之后碰面，对方也默契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楚一轩说肖曼帮了忙，那么——
荆泽心底逐渐升起一丝不安，一个谎言总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漏洞。
楚一轩：“她说你曾经有恩于她。”
荆泽没有否认，想了想，干脆坦白说：“在盘龙镇的时候，我给了她一部修炼功法。”
“嗯。”楚一轩没有细究，随即转移了话题，“宸忆在西山坊订了包厢，要去吗？”
西山坊等于很多美味佳肴，荆泽得出结论后，立马点头：“去，能带上阿宝和小绿吗？”
楚一轩莞尔：“当然。”
荆泽一拍脑门：“它们俩又去楚楚那边蹭吃蹭喝了，我去把它们带回来。”
楚一轩点头：“好，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说到吃的，荆泽顿时精神百倍，一溜烟的工夫，就消失在了回廊尽头。
楚一轩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少年的背影消失后，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凝重起来。
这半个月，他相当忙碌。
楚希铭作为曾经的恒光科研院高层人员，早已在各部门里面渗入了不少眼线，他这次将龙蛋化石和所有的克隆品全部带走了，却还留下了一些暗钉。
楚一轩要做的便是协助林院长将那些可疑人员揪出来。
而肖家那边，虽然肖元杰暂时被禁锢在修行者联盟，他的原配妻子周雅琴作为周家的人，同为四大古武世家之一的周家岂会放弃这么一个大好时机？
肖雪叛出肖家，肖倩也因为之前办事不利被肖元杰放弃，剩下一个曾经被人嘲笑的私生女肖曼，跟当家主母周雅琴明争暗斗，各自夺权。
肖曼虽然在从盘龙镇回来以后，一举成为肖元杰面前的小红人，毕竟根基不深，和周雅琴相比，妥妥地处于劣势。
楚一轩费了些时间，才让肖曼在肖家站稳脚步，投桃报李，对方帮他从肖家拿回了那份契约书。
然而这些并非他在意的重点，他真正无法忽略的是，肖曼这一个多月来的巨大变化，从一个预备修行者到中阶修行者，这修炼的速度简直堪称天才。
“楚爷，并非我是天才，而是有位高人曾经赠予我一部修炼功法，那功法跟我十分契合，事半功倍。”
“哦？那人是谁？”
“抱歉，楚爷，我答应过那人，不会将他的名字告诉其他人。”
肖曼此人，年纪虽小，却是个聪明人。楚一轩虽然没能从她口中得到明确的答案，却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当初在盘龙镇上，她接触过的人并没有几个，荆泽的可能性自然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