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白鑫(53)
白鑫面上刚露出点意动，老佟便瞧出来了，正要确认此事，然而却听白鑫问他：“那个私塾阿水可以去不？他比我聪明，要是我能和他一起上学，再好不过了！您帮我问问张先生吧？”
闻言，老佟有些呆滞，不得不暗自赞叹了一句：‘还是老爷高明！竟能未卜先知猜到这样的情境。’
“向来只有富贵人家的良子能在相熟的先生那里跟汉子一同上课，你在学堂学到东西后，再回来教阿水，这不就结了？”老佟不甚赞同地劝说道。
白鑫颇为失望，“那我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吧。”
“等等！”老佟一急，直接就应下了：“张先生同我关系还不错，我给你说说吧！你回去准备准备，下次过来，我领你们两去私塾。”
“咦？——好吧，真是太谢谢您了！”白鑫不明白老佟看起来为何这么紧张，再说，他也没表示不上学，怎地老佟就像是怕自己不去呢？
如果他去问林大，就晓得老佟的反应为何奇怪了。一切只因为林大得知白鑫要开铺子的事情，便写信向林寻汇报，这可有违林寻的初衷！
于是林寻的亲笔信很快出现在老佟手上，信内林寻狠狠将他批评了一顿，大意是怪他不引导白鑫读书上进，反而为他走商道开方便之门。林寻在信的末尾重点交代老佟要想办法让白鑫进学堂。
老佟没办法，白鑫过来询问铺子的事情，他都拿话搪塞过去——有个熟识的店主曾经过来说要卖掉铺子，拜托老佟帮忙看看有可靠的买主要不，转头老佟便跟白鑫说没有铺子在出售中。但是老佟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叫林大暗暗着急。林寻的命令是老佟执行任务，林大监督，两人是拴在一条船上的。自从上次林大生病住到老佟家之后，林大再没敢单独面对老佟。然后为了林寻吩咐下来的事，他不得不来找老佟谈谈。
谁知道林大和老佟说了什么，总之，老佟满意了就行。他这才来劝白鑫，没想到事情如此简单就完成了！——最后得知真相的林大欲哭无泪，真想掐死愚蠢的自己。
这一日回村子前，林大便带着白鑫和阿水两人去购买笔墨纸砚，启蒙书籍之类的，林家早就有，便不必再买。阿水兴致勃勃地在书舍观望，同白鑫互相牵着的手心里都有些汗湿——过于激动。白鑫掏出手帕子细细地为他擦汗，悄然跟他说：“有我在你身边，哪次不是好好的？且放宽心吧，相信我，嗯？”
阿水略略想下，果然，这半年来他和阿鑫一起遭遇了好多大事，但都还算顺遂度过。这么一想，兴奋依旧，却不再担忧。
最后知道消息的秦氏无语凝咽，拧着眉头愁容满面，望着其他三人片刻，终究一言不发进屋去了，丝毫没有马上做肉绒的心思。白鑫阿水对视一会，阿水去找秦氏。
秦氏坐在椅子上，拿起针线做秋装。长流水打量两眼，发现这件是给白鑫做的，看来秦氏并没生白鑫的气，否则她此刻便不会动针。
“阿鑫这孩子，以前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小混球，鸡嫌狗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变了。”秦氏手下不停，自顾自地说道：“我发现他变化极大，往好的一面改变，许是因为他长大醒事了。之后被他那个大伯姆拖着，她费尽心力要把阿鑫塞到咱们家来，后面还说什么阿鑫会克亲人。”
长流水赶紧解释：“我问过阿鑫了，是因为他大伯姆的女儿偷了他的东西，被他抓了个正着，还引出了一场误会说他侵犯了那位姑娘的清白。”
秦氏以一种怪异的腔调说：“我猜到是这个缘故。然而，当时我想着如果阿鑫真的命硬的话，你也是个命硬的，你们俩个倒是能一起活下去，即便克着我也没事呢。”
“……”阿水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嗓子喑哑说不出话来。
“原是给你找个小汉子让你慢慢调养他，谁能想到林寻这个时候出现。而今，却是他在调养你唉……”秦氏显得挺无奈的，在阿水的脑袋上摩搓两下，柔声说着：“阿鑫现在做事成熟了，开始像个大人了，往后你好好听他的话，要是他哪里不对，你再规劝他，实在不行还有我和你林寻叔叔呢。只是有一点，你们已成亲便无需避开这个话了，阿水你记住，将来你们俩的孩子得有一个儿子姓长，给咱们长家两房继承香火祭奠先祖！”
长流水郑重地应下来：“外祖母，孙儿记下了！”
晚上小两口的床上，白鑫一问，阿水便将秦氏的话转达给他。白鑫一怔，莫非秦氏是不在意他是否入赘？只要求他俩有一个儿子能继承长家香火，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吗！——然而想想，他都没做出什么大事让秦氏对他格外的另眼相待，那么这里头林叔的影响占据了大部分。这般想来，也没甚么欢喜的。林叔之所以对他好，只因他是白鑫，是林叔意外遗留的亲子，这些都是前任白鑫留下来被他得到的福分。
唉，白鑫撇撇嘴想着，待我发奋读书考取功名，让他们因为我而骄傲！对比之下，还是阿水好。
后日便是八月节，之后那日两个少年就要去私塾拜见先生。
八月节前一日，秦氏问白鑫：“阿鑫，明日你的大日子，想吃什么菜？”
白鑫傻傻反问：“我的什么日子？”
秦氏手中忙着赶制他的新衣，奇怪地撇头瞄了他一眼，“是你的生辰啊？你忘记了？”
“哈哈，还真给忘记了，一时没想起来。”白鑫打着哈哈回应。去年的八月节也没人告诉他是生日，倒是林寻特意喊他过去吃大餐，不知他当时是庆祝过节呢，还是给他过生日？两个好日子凑到一起过，倒是省事。
白鑫不甚在意地对秦氏说：“要是不忙，就给我做一碗长寿面吧。别的就不用了，您都给我做新衣裳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呢，嘿嘿！”
秦氏轻轻瞪了他一眼，“谁说是给你做的，许是给你林大叔叔的呢？”
白鑫转头看到阿水正要进房间，便问他：“阿水，这衣裳做好之后要给谁穿的？”
“爸爸赶着几日的功夫为你做的啊，怎了？”长流水实话实说，跟秦氏一点默契也没。
笑闹过后，白鑫带阿水去了他们房间，从阿水为他做的荷包里头取出刻好字的玉佩，“送你的八月节节礼，你瞧瞧喜欢不，上面的字可是我亲手刻的！”他竟然一点含蓄的表达方式都没用，一口气什么都抖露出来，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地看着阿水，如果有尾巴，怕是正翘得高高的。
长流水接过玉佩，细细摸着玉佩上的字，两眼闪动着喜悦的光芒。看完正面看反面，他低声惊呼：“是我们俩的名字！”
白鑫搂住他，两颗脑袋凑到一块欣赏，“还不错吧？去年我为一位有钱的老爷带路，事后他给了我这块玉。佟叔说成色还不错，我就想着刻上字送你。”
阿水赞叹地说：“挺厉害的！刻得很好看，比你写在纸上的工整多了！我喜欢这个。”
白鑫：“……”可以不提写字么。
作者有话要说：
绿色重瞳不是整个眼睛都是绿的，国外有好多白人是绿色重瞳，百度可以搜到各种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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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白鑫来此过的第二个八月节早上，一家四人穿戴齐整坐上马车出发。今日镇上很热闹，去年白鑫没见识过，这会兴致勃勃同阿水两人头对头肩碰肩，嘀嘀咕咕着。秦氏坐在最里头，眉眼含笑怜爱地看着两个孩子嬉闹。
马车后面还装着不少野鸡鸭，准备或卖或送人，若是铺子开了，那可没多少空闲看养这些活物。
在村口碰上了白家两房人以及郑氏，看样子是全家出动，还做上了牛车。林大不清楚，这牛车是花钱雇的。
今日白家大房的亲家胡氏请白宝花的亲人一起到镇上吃个团圆饭，大房的傅氏尤为重视此次聚餐，好几天前便叮嘱二房的江氏要好好打扮，给孩子们都穿上漂亮衣裳，别在她亲家面前给她家丢脸。白宝夕当场忍不住讽刺她：“就算丢脸也不是丢我家人的脸面。”然后就被江氏赶回房了。
因为分家过，白家二房托白鑫的福去年采红菇攒了不少钱，今年这个八月节也好过许多，江氏原就打算把孩子们都带到镇上逛逛，而出去逛自然要穿上好一点的衣物，即便再怎么穷而没有新衣，那也要穿的干干净净方能上街——这是穷人家仅剩的一点面子。
于是林大就看见牛车上坐满了白家人，比平时光鲜亮丽。白宝书被江氏抱着，他瞄到林大，立即高兴地喊出来：“阿鑫！”
不过林大对白家人反感，马车行进速度一点都没减下来反倒加快了，叫坐在牛车前面的傅氏吃了一嘴泥沙。她连呸了几下，冲走远了的长家人骂咧咧：“赶着投胎啊！……”骂完不解气便狠狠瞪了白宝书，江氏当即给挡了回去。
白鑫在车内听到动静，遂钻出来问林大：“阿大叔，怎么了？”
“没事，遇到疯婆子而已，你快坐好。”
林大一点都没觉得有提及那些人的必要。白鑫迟疑了下，随即跟他说：“要是白家二房的人有事来找我，你告诉我一声吧，那家人对我算是公道了。”
林大不情不愿地“嗯”一声表示知道了。秦氏倒是对白鑫这样颇为赞赏。几人都没料到，白鑫早上这么一说，晚上回来的时候江氏就找来了。
惯例将马车停在佟记客栈后院，林大卸下车辕牵着让马儿进马棚里吃草休息，白鑫则从将鸡鸭笼子弄下来，其中一个装了两只鸭子是给张先生的节礼，还有一个是给老佟的。
秦氏跟林大去集市摆摊，胡屠夫的猪肉铺子给他们留下固定的位置，省去交给巡逻队行费，还能得个好摊点。白鑫他们感恩胡屠夫为人，弄到好东西常常给他送上一份。
老佟从伙计那知道白鑫来了，他亲自过来领两个孩子去找张先生。束修以及节礼都准备好了，白鑫和长流水跟着老佟穿过客栈后门，沿着小巷子走到另一条宽敞许多的巷子然后敲开巷尾的一扇门。
门内有人扬声喊道：“今日学生不上课！”
“张先生！我是找你的。”
里面安静了下，尔后有脚步声靠近，门被打开，露出一张含蓄内敛的青年汉子面孔，“哦，佟老板啊，怎么现在就过来啦？明日开课之前带孩子们来便是了。”
老佟稍微站开一点，让出身后的白鑫与阿水，两人乖乖地行礼，口呼：“学生拜见张先生！”
张先生先是惊讶地看到两个孩子，然后平静地受了他们的礼，才说道：“快快进来吧！”
老佟提起放在脚边的东西当先进去，将野鸭子以及一封束修交给张先生，“这些是孩子们的束修，请你收下吧。”
“哎，这太多了，我如何能要！”张先生显得有些拘谨，“佟老板你把鸭子拿回去吧，给孩子补一补身子。”张先生姓张名同，字逸致。他家不富裕，靠着教书勉强过活，看到两只肥大的鸭子，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只不过他有些耿直，说好了收多少束修，怎能再多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