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ABO)(38)
回到了之前住的公寓,因为他才离开半个月的缘故,这里的格局没有任何改变。程澈掀开挡灰的罩子,简单地做了个清洁。
因为跟着程澈奔波,又改变了生活环境,原本精神头十足的小鸭蛋也变得很没精神。
程澈给小鸭蛋喂了奶,把他哄睡着了之后,自己也躺在了床上。
尽管昨夜从噩梦中早早惊醒后彻夜未眠的他已经很累了,但他还是难以入睡,他害怕这种绝对的安静,连小鸭蛋都不哭了。
四周越是安静,他的内心就越嘈杂喧嚣,有一千一万种不同的声音在告诉他:你不配。
回想着和罗尧和好到彻底分手的这段日子,他觉得自己像闹了个笑话,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没有办法再骗自己了,他并非罗尧的唯一,他拍马也比不过光彩熠熠的白桢。
他之前是鸵鸟心态,自身胆怯,以为不问不说,蒙着眼捂着耳,罗尧总会彻底回心转意。当时的他觉得罗尧的内心还是偏向他的,所以默默地接受了罗尧曾经的移情别恋,毕竟罗尧舍命救他,还向他道歉,不像是虚情假意,可事实却告诉他,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改过”,罗尧还是腻味了,罗尧只是在两边感受之后选择了白桢,而抛弃了他罢了。
罗尧手段太过高超,只需要释放一点点温柔,就能随手把他戏弄的团团转,偏偏他还入戏颇深,甚至自行构造了一个虚妄的幸福。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放任自己的情不自禁,不该再次靠近,即使离开罗尧是艰难的,但至少是自己主动的,总好过现在被罗尧挥之即来招之即去后的锥心之痛。
安顿下来的程澈重新买了新手机,换了电话卡,容何也谈完工作离开了H市,走的时候,他都没有精力去送,不过容何表示理解,还叮嘱他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一定要联系他。
程澈在小公寓里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每天除了喂小鸭蛋,和点外卖,就是窝在沙发里发呆。
新的手机里没有微博,没有那些五花八门的追星软件,他不会再用到了,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最后,还是研究所的工作将他勉强拉入了正轨。
经过灾难的研究所重新开始运转,首先到的一批仪器,就是程澈用的那几台,百废待兴,还没有找到保姆的程澈只能暂时将小鸭蛋托给了师母照看,见到小鸭蛋的时候,师母开心的不得了,她是个知书达礼的温柔女人,和徐教授一样是个Beta,退休的早,由于儿子女儿都在国外生活,平常想像别的老人家带带小孙子都不行,这下终于实现了愿望。
同组的成员重聚,每个人好像都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那几个追星的小姑娘,聚在一起就会“白桢”个没完,一场大火之后,他们所有人都没变,只有程澈变得更加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他甚至拒绝谈论任何关于娱乐圈的东西,活脱脱一个老学究。
三个月一次的发情期就快到了,程澈已经吃了一周的抑制剂,Omega在被标记之前,是一年一次发情期,但被标记之后,就会缩短成三月一次,这时候吃抑制剂,就没有被标记之前效果那么好了,虽不至于浑身发热控制不了信息素,但依然会感到空虚,会不由自主的渴望自己Alpha的触碰,而这样的情况还会随着没有Alpha爱抚的时间的加长而加重,算算日子,他已经快一年没有和罗尧上过床了。
所以周五下班之后,程澈没有第一时间去接小鸭蛋,而是去了标记清洗中心。
由于工作日结束,这个时候来清洗标记的Omega比较多。
和程澈一样,那些Omega大多是一个人去的,只有少部分有父母亲人陪同。
标记清洗中心门口贴着硕大而又冷硬的标语:三思后行。
用血淋淋的红色字体标出。
清洗标记会伴着巨大的的疼痛,而这种疼痛,至今还没有哪个麻醉剂可以缓解,程澈以前听人说,那是一种灵魂被剥离的痛苦,甚至需要被几个医生按住。
程澈站在门口,身边是进进出出的人,大多都是面露哀伤地进去,再面无表情地出来,就好像这样一洗,就真的能洗掉生命中所有和之前那个Alpha有关的痕迹一样。
如果罗尧从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八年前,H科大南侧门,罗尧没有出手相救……
这个假设让程澈内心一颤,有些疼痛,以致他难耐地捂住胸口,如果罗尧没有来过这里,那他就不会是现在这个自己了。
他因为罗尧,塑造了自己,又因为罗尧,迷失了自己。兜了好大一圈,带着千疮百孔的心脏回到原地。
这样想来,怎么不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程澈木然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被人狠狠撞了一下。程澈被撞得一个踉跄,回头的时候,那人已经跑了。
标记清洗中心的内部和医院差不多,也是那种冰凉的白色,程澈到前台办理手续的时候发现钱包不见了,连带着里面的身份证也一并丢了,他想起刚才撞他的那个人。
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瞬间松懈了,明明丢了钱包,程澈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是一种脱力感,就好像之前都在强撑,解放的那一刻被抽光了所有力气。
程澈对前台护士说了声“抱歉”,然后转身打算离开,还没走几步,他便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人。
是罗尧。
又好像不是罗尧。
眼前的罗尧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颓唐,脸上连胡渣都没刮。
罗尧正定定地看着他,那深邃的眼中盛满哀伤与痛苦,程澈隔了老远也看得一清二楚。
程澈第一反应是逃走,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就这样吧,反正小鸭蛋不在他这里,罗尧就是这时候想要抢走,也无计可施。
“橙子……”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程澈听到了罗尧喊他,但他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朝前走去。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不要我了吗?”
又来了,又来了,这种故作委屈的态度。程澈简直想笑,他记得很清楚,就在半个月前,罗尧也是用同样的语气对他说话,然后一点一点的让他再次泥足深陷,假象被撕破之后,罗尧还想故技重施吗?
程澈揣在口袋里的右手死死地握成了拳。
程澈在这里遇见罗尧并不是巧合,其实,早在程澈离开的第二天,罗尧就掌握了程澈的行踪,但他不敢直接露面,他本来是打算把所有事情查清楚了,再带着真相向程澈谢罪,请求原谅,可是今天,他竟然眼睁睁看着程澈走进了这里。
还好,程澈最后没有办成手续,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可能会当场把程澈抓回去,关起来,永远的锁在自己身边。
“橙子,那天晚上是我气疯了,失去理智,才对你说了那些话,都是我的错。”
“严浪他抱了你,他还亲了你……”说到这里,罗尧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但马上,这种隐忍就变成了渴求,“你其实是在报复我对吗?报复我和白桢搞在一起,你其实和严浪没什么的,你看,你都没跟他走。”
程澈以为自己听错了,罗尧居然亲口提起了白桢,而且还用这种委屈至极的口吻,就好像那个背信弃义无理取闹的人不是罗尧而是他一样。
再次被罗尧颠倒是非,程澈一时怒上心头,他冷笑一声:“报复?罗尧,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天晚上他想要解释他和严浪的关系,却被罗尧打断,而现在,他不想解释了,反正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橙子,可那天你拍到的人不是我,还有你说的在宴会上和白桢亲吻的人,也不是我。”
“不是你?”程澈怒极反笑,“你是想说,你还有个双胞胎兄弟吗?”
“我不知道……该死!但那个人真的不是我,我他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罗尧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狂躁。
他现在不知道白桢的目的,贸然前去盘问,可能会打草惊蛇,适得其反,他先派人去暗中调查了白桢身边的人,逐一排查,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发现这样一个人,没有证据,他就不可能向程澈解释清楚,因为那个人实在跟他太像了。
“就当他是另一个人吧,罗尧,你不用再向我解释什么,我也不用跟你解释,因为我们已经没关系了,这还是你先提出来的。”
“别这样……”
程澈的话字字如刀,刀刀致命。
“不要再跟着我了,也别再打小鸭蛋的注意。”
程澈的步子一直很快,他半回头说完这句,便转头走向马路,丝毫没有注意到变化的红绿灯。
“小心!”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司机的咒骂声相继传来,程澈来不及反应就被罗尧死死地抱回路边。
“放开我。”
“橙子!求你,不要再到这种地方来了,我害怕。”罗尧的声音贴着程澈耳边闷闷的响起。
他们的身后,就是整个标记清洗中心的大楼。
“害怕?”程澈的声音有一丝愤慨,但更多的是冷漠,“害怕没了标记,我以后再也不会像个蠢货一样的被你玩弄吗?”
罗尧动作一僵,程澈趁机用手肘击在罗尧结实的腹部,罗尧闷哼一声,让程澈顺利逃脱,罗尧没有再跟上去。
程澈走了几步,听到身后的罗尧说:“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进入清洗中心半步。”
最后,程澈上了公交车,甩掉了罗尧。
他先去徐教授那里接小鸭蛋,小鸭蛋被师母照顾的很好,程澈去的时候,他正看着师母手上的小玩具咯咯笑。接到小鸭蛋后,他步行回到住处。
远远的,他看到了罗尧的车,就停在公寓楼下,他视若无睹一般直接上了楼,但却下意识地抱紧了小鸭蛋。
罗尧一直没有下车,目送着程澈和小鸭蛋上楼,待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道,罗尧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他觉得自己作为Alpha和父亲,简直失败透顶。
程澈回到家里,把师母塞给他的点心放进冰箱,他没什么胃口吃饭,自己草草喝了一包麦片之后就倒在了床上。
窗外路灯晃眼,他起身关窗帘,却看到罗尧的车还在楼下没走,而罗尧正靠在车上,仰头与他对视,他吓了一跳,一把拉上窗帘。
第二天八点,程澈睡到自然醒,凌晨喝过一次奶的小鸭蛋还在呼呼大睡,他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往下看,罗尧的车已经不在了。
程澈松了口气,起床洗漱,然后做了会周末扫除。
小鸭蛋还在睡觉,这会太阳出来,温度也起来了,程澈摸了摸他的后颈,有一点点汗,程澈给他换上了薄一点的小被子。
他打开门,准备把收出来的两袋垃圾放到门口,却冷不丁看到楼梯口坐了个人,眼中都是红血丝,他慌忙关上了门,惊魂甫定的对着大门喘气。
罗尧到底是一大早就来了,还是根本就没走?
其实,罗尧是一晚上没走,他原本是想派人来看住程澈,以免程澈再去清洗中心,但他又不放心交给别人。
第四十一章 谣言(感谢大家)
这两天,一个小道消息在他们狐朋狗友的圈子里不胫而走,说罗少原本是有一个Omega的,不过因为罗少手段不行,负不起责任又看不住人,被无情地绿了,这个Omega不仅堕胎,还跑去洗了标记,把罗少的脸都给丢完了。
随着Beta人群的生育能力提高,现在的A和O虽然还是占少部分人口,但早就不再是造人的主力军,Omega保护法有明确的规定:Omega有权去掉标记。然而,对于一个Alpha来说,自己的O去掉自己印上的标记,算得上是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