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ABO)(24)
“他……他还好吗?”程澈记得在迷迷糊糊中看到罗尧有擦伤的痕迹。
“唔……他脸上有点伤,把您送到之后他就出去接电话了,到现在还没……”护士话音刚落,单人高级病房的门就开了,她惊喜道,“这不,回来了。”
与罗尧四目相接,程澈立刻别回了脸。
程澈表情依旧淡漠如水,心中却翻江倒海。罗尧真的受伤了,他嘴角淤青,脸颊擦伤,额上还贴着创可贴,整个人透着一股颓然。除了那副完美的好身材,几乎没有哪一样能和光彩熠熠的“罗少”沾边,难怪护士认不出来。
护士推着小推车走了,留下他们“二人世界”。
程澈几乎控制不住地想看看罗尧的受伤情况,于是只好掩饰性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时间,却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也对,过了这么久,那些会关心他的人肯定都疯狂地打过他的电话。
一想到之前在罗尧家发生的事,程澈心中便泛起强烈的羞愤和气恼,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一言不发理直气壮地站在他身边。
程澈一脸冷意地看向罗尧,可原本想要说的话却在对上罗尧的一瞬哽在了喉中。
罗尧望着他,眼里的隐痛太过于明显,配上他那憔悴的形容,好像委屈到了极致。
可惜,这些表情都不适合罗尧。程澈心道。
罗尧从来都不会脆弱的,再者说,罗尧有什么可委屈的呢?因为那个“被打掉”的孩子吗?程澈苦笑一声,罗尧对这未曾谋面的孩子,还真是情深义重。也对,白桢是Beta,受孕率极低,很可能生不了,他大概是在恨他掐断了罗家唯一的血脉。
“橙……”罗尧用手抵唇,轻咳了一声,“你感觉怎么样?”
程澈目光扫过罗尧的手指,罗尧左手无名指的末端有一圈深深的印痕,代表着那里曾经有一枚戴了很久的象征着爱情的戒指。
程澈眼神一黯,冷冷道:“罗尧,你非法拘禁我,你犯法了。”
罗尧咬着牙道:“可你是我的Omega。”
“是吗?”程澈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谁规定的?婚姻法吗?”
罗尧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澈,尽管他已经体验过了程澈的无情,但他依然无法接受,他曾经温柔单纯的爱人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这一切,都因严浪而起!他当初就应该把程澈看得死死的,他当初就不该相信程澈只是想和严浪做朋友!
罗尧拧着两条浓眉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他妈打来的。
罗尧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后接起了电话。
他对电话里的人道:“等我一下。”
然后快步出了病房。
罗尧接了这个电话之后,语气和表情都明显温柔了下来,看罗尧避他不及的样子,程澈大概知道是谁打来的了,应该是白桢。
“尧尧,你爸爸已经查到你在哪家医院了,他准备亲自来找你,到时候妈妈也帮不了你了,你再不回来,别怪妈妈没有向着你。”电话里,罗母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
罗尧站在走廊上,握紧手机,几个小时前,他心急如焚,撬开禁闭室的窗户锁,从罗宅二楼跳窗逃出来,带着一身被老爷子用马鞭抽出来的伤一路飙车赶回自己家,解开了高烧下的程澈。
其实,在他因为聚会醉酒没把握好分寸上热搜的事被他爸关起来的时候,他的理智就已经回归了,他当时的确是气疯了。
一想到自己居然这样对待刚打完胎的程澈,他便自责不已,当他看到烧的神志不清的程澈时,更是坚信了自己是个混蛋的事实。
可即使他再混蛋,那也是程澈逼出来的,程澈不声不响地离开,还擅作主张打掉了孩子……只要一想到程澈对严浪温柔的模样,他就嫉妒的发狂。
罗尧在走廊的角落里站了好一会,迟迟不敢回病房,他竟然胆怯了,他害怕再看到程澈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他害怕自己会再次忍不住去试图撕裂那层冰冷的面具……
等他终于鼓起勇气回到病房的时候,床上已经空了,只有一个小护士在整理床铺。
“刚刚的病人呢?”
“他药水挂完就走了呀。”
程澈回到家,立刻给手机充电,果然,上面都是来自严浪、徐教授和研究所的电话,他联系了徐教授,解释自己发烧了,然后又给严浪那边去了个电话。
严浪可能正在忙,过了好久才接。
“小澈你去哪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严浪一改往日的温和,语气十分急迫。
“没什么,就是有点私事。”严浪和徐教授不一样,没那么好搪塞。
“是因为罗尧吗?”
程澈一惊,严浪居然知道他和罗尧见面了……
“你研究所的同事告诉我的,说你跟一个来者不善的Alpha走了。”
听不到程澈的回应,严浪道:“你现在回家了吗?我过来找你。”
程澈抿了抿唇,“不用,你快去忙吧。”
严浪那边已经有人在喊“严大夫”了。
严浪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下来:“小澈,给我个机……”
严浪还没说完,程澈便掐断了通话。
他手上有一份快递,刚才上楼的时候取的,里面是一张演唱会的门票,和一个卡片,卡片上写着:诚邀程学长参加我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
下面是一串龙飞凤舞的签名,这个签名如果拿到研究所去,所里那几个小姑娘估计都得抢破脑袋。
白桢要开演唱会了,出道这么久的第一场,粉丝们都疯了,就连位置较差的外场看台票都被黄牛炒到了十多倍的价格。
而白桢给他寄来的是贵宾席,也就是整个会场视野最清晰的地方。
自从大二那年,白桢出现,对罗尧频繁示好,他的潜意识里就一直想要回避白桢。白桢在学校的演出,除了第一场和罗尧去南礼堂观看了,之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倒是罗尧,因为是学生干部的缘故,经常受邀参加。然而这次,他突然想认认真真的看一场白桢的演唱会,他想好好看看白桢,罗尧喜欢的……白桢。
一星期后的演唱会,程澈到的较晚,从专用通道进去后,他坐在了白桢为他安排的位置上。
从这里看舞台上的白桢,就和七年前在学校小礼堂看白桢一样清晰,连白桢脸上飞扬的神采都没有漏下分毫。
白桢画着精致的舞台妆,勾勒得那漂亮的五官更加立体,聚光灯下,的确有一种天使降临的美感……“桢天使”是粉丝对他的爱称。
白桢变了,程澈记得第一次看到白桢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在舞台上腼腆着一张秀气的脸,规规矩矩自弹自唱的Beta男孩,而现在的白桢,敢于挑战各种夸张的时尚元素,舞姿和动作都十分自信张扬。
不得不说,白桢的舞台感很强,唱跳俱佳,不然,光靠罗尧砸钱,他是不可能在强手如云的选秀节目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一名的。
白桢有实力,白桢不是他同事所说的那样“随便唱唱跳跳就一呼百应”。
周围粉丝们的尖叫声随着白桢的歌声、动作,如浪潮般的汹涌起伏,荧光棒幻化出的星海震撼无比,然而,即使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场面,白桢也丝毫没有胆怯,他在享受这种排山倒海的爱意,他在享受这种掌控全局的快*感。
程澈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上的那个超级偶像,当视线在灯光下花成一片模糊的影子时,他不由自主地拿自己去替换,倘若此刻站在台上的人是自己……
他笑了,如果把他放到这样的舞台上,他大概会难受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呼吸可能都不自在,当着讲台下的人做科研汇报以及给学生讲课,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受不了人多的地方,更受不了被万众瞩目,他的确是一个“拿不出手的伴侣”。程澈突然想起近两年前,罗尧从国外归来时,方觉说的话。
罗尧刚回来的那段时间,请了一堆好友和生意伙伴,带上程澈一起吃了顿饭。由于面对一桌陌生人的紧张,以及从未吃过这些高档食物,程澈在饭桌上频频出糗,甚至连刀叉都拿不好,引得大家调侃纷纷,罗尧则拿起餐具,耐心地为程澈处理好每一样食物,并得意地说“我家宝贝橙子当然得我来伺候”,以此打消了一些人想要嘲讽的心思。
用餐地点是方觉提前订的,选的不是中餐,而是西餐,罗尧自知思虑不周,向程澈道歉,但程澈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有将无意中听来的方觉那句“拿不出手”放在心上。
但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没放在心上的人,可能只是他自己而已。
这样比来,白桢确实比他耀眼得多,更值得别人去喜爱。
程澈突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在另一个人出现之前,你永远也不能确定眼前这个即是良人。
自己于罗尧,只不过是一个下早了的定论罢了。
演唱会结束前夕,白桢在舞台上喘着气,开始了一段独白:“今天,是我第一场演唱会,首先我要感谢我的‘指针’们,是你们对我的支持与爱,让我有幸站在这里,唱歌给你们听。”
说完,白桢冲台下深深的鞠了一躬。
白桢这个动作立马引发观众席爆炸般的尖叫,“桢天使我爱你”这样带着哭腔的疯狂呐喊响彻整个体育场。
白桢做了一个收的手势,然后捏了捏耳朵,目光变得温柔似水。
程澈一愣,他在看到这个动作后,几乎立刻想到了白桢接下来的话要对谁说。
“其实我还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感谢一个人,是他成就了今天的我,是他让我的人生每时每刻都有方向,有意义,谢谢你……”
白桢最后两个字是口型,没有说出来,但程澈知道那是“罗尧”。
白桢的目光定格在很远处,就好像他说的那个人就在观众席里面。很多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
白桢的经纪人在台下听的直皱眉,这并不是之前说好的台词。
演唱会结束,程澈起身准备离去,却碰到了白桢的助理小唐。
小唐好像有什么急事需要帮忙,现场挺乱,他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值得信任的能帮他的人,所以当他看到程澈的时候,宛若看到了救星。
“程哥,能拜托您帮我把这些拿去给休息室的白哥一下吗?白哥急着要。我老婆要生了,现在一个人在家,我得赶回去。”
小唐的请求程澈没法拒绝,只好接过封好的纸袋和工作牌。
正好,他也有些话想对白桢说。
走廊上没人,休息室的门是虚掩的,程澈敲了敲门,回应他的却是黏腻的亲吻声。
半年前相似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程澈大脑一阵空白,未经允许,颤抖着手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的沙发上,罗尧把白桢按在身下,忘情地亲吻着,喘息声和交换唾液的声音像尖锐的刺一样插进程澈的耳膜,还有白桢呢喃的那句“尧哥”。
程澈手指尖抖得不成样子,连纸袋都拿不住,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沙发上缠绵的二人听到声音,纷纷看了过来,程澈想也没想,落荒而逃。
听着程澈逐渐远去的紊乱的脚步声,白桢猛地推开了身上的男人,原本意乱情迷的表情也瞬间恢复正常。
男人还想索吻,却被白桢一把推开,高大的Alpha猝不及防,被一个Beta推得坐在了地上,胯间那玩意还顶着个小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