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拯救了世界(6)

　　夏衍摊坐进椅子，似乎有些疲惫，白孟宸一阵忙碌，把冷掉的饭菜热了热。
　　“别忙，反正也晚了不差这一会儿。”夏衍拉住白孟宸，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你的脸色有点不好，是不是血糖又低了。以后要是我又晚了，你就先吃别等我。”
　　白孟宸不甚在意的说：“没事。”
　　夏衍捧着他的脸，凝视着他说：“今天过得怎么样？”
　　白孟宸的目光差点躲闪，顿了一下才说：“就……平常一样。”他赶紧转移话题，“你呢，头一天上班，顺利吗？”
　　夏衍就笑了，“嗯……当然顺利。我是谁啊，人缘好着呢！”
　　吃完饭时间晚了，俩人也没有出去散步，就腻在一块看电视。直到白孟宸睡觉时间到了，才互道晚安。
　　白孟宸以为他又会失眠，没想到脑袋挨到枕头就睡着了。
　　和夏衍吃过早餐，白孟宸用黑色塑料袋把白大褂套着，拎着去上班了。
　　和早到的同事打着招呼，坐在实验室里他的位置上，白孟宸忽然觉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未来病毒爆发，他们现在的工作只怕都要终止，所有的科研力量必将第一时间集中在病毒研究上。他现在做的项目，将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还有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继续下去吗？
　　思考了一阵，白孟宸的目光坚定了下来，不管将来如何，重要的是要有始有终。
　　心神安定下来后，白孟宸又投入到新论文中去。中途，他起来上了个厕所，发现实验室里边少了一个人。
　　“赵馨岚呢？怎么没有来？”他奇怪的问道。
　　“BOSS，她昨天突然有事，请了好几天假。你没在，就直接找所长批的。”
　　白孟宸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坐回位置上还没有五分钟，实验室的门框再一次的被敲响了。他抬起头，站在门口的秘书一脸的无奈。
　　白孟宸的表情瞬间严肃，他缓缓的站起身，摘下金边眼镜。秘书冲他点了点头：“还是所长找你。”
　　这一次，办公室里没有外人，只有所长一个。他坐在老板椅上，愤怒的像是一只棕熊，拍着桌子怒吼：“挖墙脚挖到我头上来了，这帮人真是太过分了！”
　　白孟宸坐在他的对面，手上拿着一张红头文件。这是一封正式的借调函，调动白孟宸前往第十七区研究所工作一阵子。
　　他工作的地方是母公司辖下的生物技术分公司的研究部门，算是附属机构，所属确实是国有资本，可人事档案也不是能随意调动的。必须有至少六个人的签字，才能从企业调动到机关单位，难度比公务员调动都要高。
　　可唯独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在特殊情况下，政府有权对记录在档的储备人才进行征召。白孟宸的恩师是级别相当高的学者，他那次跟他参加项目研究，就经历过了考察和培训，被记录在了这份档案之中。
　　如果是普通的人事调动，所长还能动用手中的权利，阻止白孟宸的离开。可唯独这张借调函，他不能也不敢阻止。
　　所长趴在桌子上，伸长手臂，也不嫌肉麻的握着白孟宸的手，哀求的说：“孟宸，你不会走吧？你走了，咱们所这年的论文任务可就完不成了！你可千万不能走啊——”
　　白孟宸负责的项目泡汤还算是其次，这块金字招牌一走，他们所在业内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地位，也要丢了。
　　白孟宸心中也是吃惊，他想不到末世危机工作小组的动作会这么快！昨天的参观和交流，算是展现了他们的诚意，今天的一纸调令，就是在向白孟宸显示他们的能量了。
　　白孟宸一叹，说：“很抱歉，所长。看来你只能找继任者，来接替我了。”
　　别说他不能拒绝，他也不想拒绝。白孟宸想得清楚，既然已经身在风暴之中，何不早早的找好位置。这样在危机来临的时候，才能更好的保护夏衍。
　　即使前方荆棘遍布，他也义无反顾。
　　白孟宸没有不管哭丧着脸的所长，从他所知的同行中，给所长推荐了一个能接替他工作的。他仁至义尽，能不能把人请过来，就要看所长自己的了。
　　得知他要走，实验室的研究员们都很不舍，白孟宸拒绝了他们散伙饭的邀请。不用再顾及士气问题，白孟宸直指他们的缺点，每个人勉励了几句。科研狗们激动的哆嗦，眼含“感动”的泪花，目送他离开。
　　借调函上写着报到日期，白孟宸有两天的时间准备。
　　如果他所料不错，第十七区研究所就是昨天他去过的地方。那个地方距离城区很远，每天通勤上下班不方便，白孟宸只能选择搬到那附近居住。
　　如果他搬家，夏衍怎么办呢？
　　他抱着个人物品箱，走了一阵，忽然自嘲一笑。他忘记了，自始至终丁胜辉的目标就是夏衍，他不过是附带的。要是能把夏衍打包一块，丁胜辉肯定双手双脚赞成。
　　可现实的问题是，丁胜辉他们不可能露面，这个难题只能由白孟宸自己解决。
　　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么复杂的难题，白孟宸一时之间纠结不已。


第8章 搬家
　　身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白孟宸看了一眼来电，是个未知号码。他把手中的纸箱放在路边花坛上，接起电话：“哪位？”
　　“白主任，你已经看到借调函了吧？”丁胜辉的声音说。
　　“果然是你们！”白孟宸忍不住一阵怒气。
　　对面的声音顿了一下，缓缓地说道：“白主任，你似乎很生气？”
　　“我已经不是主任了。”白孟宸冷道，“打乱我的工作，让我不得不配合你们，难道我不应该生气？”
　　丁胜辉声音平稳而诚恳的说：“白先生，你误会了。我们从来都不是对立的，我们也从来没有使你为难，让你不快的意思。让你反感，只会对我们产生抵触，反而对我们的工作不利。对不对？”
　　白孟宸沉默着。
　　丁胜辉又道：“平心而论，如果抛开夏衍先生的因素，只单纯接到这份借调函，白先生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作为一个企业附属机构的研究学者，忽然接到这样一份借调函，去参加国家最顶级最前沿的科研研究，那心情无论如何也应该是兴奋激动的吧。这是自身能力得到肯定，能用所学报效国家的机会，又怎么会生气。
　　可他是为什么得到这份借调函的？并不是因为本身的专业能力，只是因为他的男友叫夏衍！这让这份本该荣幸的邀请，像是侮辱他一样。
　　还有即将搬家却想不出怎么和夏衍解释，才能让他和自己一块继续住的焦虑，像是火上浇油，一下点燃了他的火气。
　　对他的一直沉默，丁胜辉只和缓的说：“白先生，我们是不会做出为取得目标人物的好感，就浪费杰出学者的才华，这种暴殄天物的事的。”
　　恐怕白孟宸自己都想不到，他弄不清楚的怒火因何而来，丁胜辉背后的团队，却分析的透彻。
　　白孟宸冷静了些，道：“我去了十七区研究所，能做什么？”
　　对面丁胜辉暗自松了口气，说：“肯定不会让白先生清闲，只怕到时候你会觉得工作太重。至于具体的职务，等到白先生报到的那一天我们再具体详谈。”
　　“好，那就这样。”白孟宸想挂电话。
　　“稍等白先生，还有一件事要说。”丁胜辉顿了一下，“现在你住的地方距离十七区上下班太远，所以我们向你提供了住房。具体的地址我一会用短信发到你的手机上，钥匙在门卫那里。”
　　白孟宸意外，“还有宿舍提供？”
　　丁胜辉道：“是的。毕竟十七区的研究项目是需要严格保密的，所有的工作人员必须接受严格的管理。住所是距离研究所有段距离的小区，周围有完善的生活措施。可以自己开火，也有餐馆方便就餐。”
　　不用去找房子，一下节省了不少的时间，白孟宸的情绪终于不那么糟糕了。
　　“白先生，你要做的只有安心工作，后顾之忧我们会解决的。”
　　这句话什么意思？通话结束后，白孟宸不解的站着。
　　在花坛的后边一栋多层建筑的楼顶，监控摄像拍不到的死角，夏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他没有表情的看着白孟宸收好手机，弯腰抱起纸箱，向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等到白孟宸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他锐利的像是鹰一样的眼睛又在街道上看了片刻，才没有惊动任何人的离开。
　　白孟宸回家后，先把纸箱放进了自己的房间，又打开电脑在网上查看了一下丁胜辉发来的地址。看了下地图，宿舍就在市区与工业园区的交接处，如果坐车大约四十多分钟就能到十七区研究所。
　　还剩下半天的时间，已经不够白孟宸去一趟再赶回来，他就开始收拾东西。这一忙碌，天就黑了。
　　白孟宸看了看手机，夏衍没有短信说不回来吃饭，他就外出买了菜。等他在厨房把饭做得差不多，夏衍打开房门，浑身疲惫，身上灰扑扑的回来了。
　　一进了门，夏衍就累的想往沙发上倒，可看看自己脏脏的衣物，还是挣扎着脱掉，才瘫软的倒了下去。
　　“怎么搞得这么脏？”白孟宸闻声出来，吃惊的看着仿佛在工地搬了一天砖的夏衍。
　　“有水没有？”夏衍正面朝下，声音闷闷的，“给我倒点。”
　　“有。”白孟宸赶忙给夏衍倒了热水，又兑了些凉白开，端过来夏衍一口气喝了，“你今天干什么了？渴成这样。”
　　夏衍爬起来坐好，一脸郁闷的说：“我们公司的融资到位了，要从市区搬到外环的一栋商务大厦去。这样一方面扩大办公面积，一方面节省开支，毕竟市区的租金贵很多。今天搬了整整一天，零七碎八的东西超多！我手还没好，只跑了跑腿，其他人可惨，都累坏了。公司放了一天假，后天还得去新地方继续整理。”
　　白孟宸怔愣，心里有所预感的问了一下大厦的地址，果然就在去往十七区的方向。这，难道就是丁胜辉说的解决后顾之忧？
　　夏衍叹了一口气，道：“我在考虑辞职了，搬了之后离家里太远。”
　　白孟宸说：“或许你不用辞职，我今天接到了借调函，新单位提供住宿的地方。明天我们可以一块去看看，如果距离你上班的大厦不远，你可以继续在那里上班。”
　　夏衍意外的瞪大了眼睛：“你要调动工作了？”
　　白孟宸“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夏衍想了想，说：“也好。反正我暂时还只是实习，实在不行换一个公司。”
　　看夏衍很累，第二天白孟宸没有叫他，等到夏衍睡醒，他们才出门。坐了很长时间的车，他们到了那个小区已经是中午十分，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吃完饭，白孟宸才去门卫那里拿了钥匙。
　　这个多层小区比较新，绿化的很好，有完善的配套设施，门禁管理的也很严格，不像有些地方形同虚设。
　　白孟宸问了一下门卫，这里不通地铁，去工业园只有一趟公交车，相反往市区的方向倒是有两三趟。他和夏衍研究了一下，中途只需要倒一次车，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可以到夏衍公司新搬的大厦。
　　他们又去了分给白孟宸的房子看了，同样是两室两厅的结构，简装并家具齐全，只需要把家电拉过来，就可以入住了。
　　“还不错。”夏衍满意的说，“我明天再跟公司请一天假，和你一块把东西搬过来。”
　　白孟宸道：“没关系，我会叫搬家公司，一个人就能搞定。你是才去的新人，没上几天班就请假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