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说他是地球人(64)
虽然说过他一个人可以应付得来,但显然其他人都把他当成了最为脆弱的团宠,一个二个都派来自己的狗腿小跟班,为北渊前赴后继地挡伤害。
杀光围剿他的六个普通人,北渊丝毫不作停留,快速转身奔向另一处战场,而腿边的灰狼四爪及地,速度快似闪电,几步飞跨便遥遥把北渊甩在后面,钻入居民楼内没了踪影。
关爵的意识似乎已经不太清醒,耳麦中他的声音沙哑且破碎,王爵的虎啸声中也透着困兽般的挣扎,情况听起来坏到极点,“行砚……行砚……”
“诶!”行砚吼了一声,紧接着就是兵刃磨擦过墙壁的声音,“我来了,我来了,我告诉你关爵,我要是等下被哪个哨兵一枪射穿了肺,你他妈得养我一辈子。”
北渊烦躁地屏蔽了这两个人的声音,世界都安静了短短半秒,紧接着,卫辙隐忍压抑的痛呼像是一根牵动了北渊心尖的细线,在耳边响起,勾得北渊整个心脏都为之震颤。
冲出包围圈,北渊的单片镜终于重新恢复效用,画面几次明灭后,队友们目前的情况清晰地一一排列眼前。
关爵和卫辙不知何时已经分开,他躲在一个房间的角落,因痛苦不断地用右手握拳捶打墙壁,指节上皮开肉绽,满是伤痕和斑驳血印,而王爵正在门口试图突破前面的两名哨兵,攻击他们护在身后的向导;行砚喘息着抵住门,能量枪已经在逃跑中脱手,一道血迹从额头而下,粘连住他上下的睫毛,又被随意地用袖口擦去,失去了精神体帮助的他有些狼狈,而此时,他还要顶着重重压力找到关爵的精神域,打破其中肆意侵虐的其他向导的精神触角,再与他建立精神链接。
最后的画面中,卫辙已经承受不住臣服性带来的压制,倒在了地上,他四肢着地,竭尽全力抗拒跪伏的本能,用手肘一点一点地向前匍匐前进,身后,丹顶鹤被一名哨兵高高举起,再用力摔在了墙壁上,它的脖颈和右爪都呈现不正常的扭曲状,无声无息地顺着墙壁滑落,再化作烟雾消散。
北渊因精神体的假性死亡太阳穴一鼓一鼓地往外跳,灰狼再次抵达战场,它受主人的影响行动速度大为下降,但依旧警觉,躲在暗处抓住一次机会,试图偷袭为跟在最后进行辅助的向导。
它埋伏许久的蓄力飞扑却被哨兵的半路拦截,棕熊厚重的爪子打在灰狼的腰腹上,千钧之力几乎拍散了它的五脏六腑,灰狼摔在地上,发出了幼兽的低声哀鸣。
一只脏污沾满血与泥的靴子踏上了卫辙的后背,把还在不断挣扎的哨兵踩倒在地上,靴底像是要彻底打碎卫辙的傲骨那般,用力地在脊背上碾了碾,棕熊也随之扬眉吐气地托住掌心中右后腿受伤,可怜兮兮的波斯猫,对着灰狼发出恐吓性的咆哮。
北渊停下了脚步,他将四散探寻方位和踪迹的精神触角全数收回,S级向导的精神力浓郁,可以温和若午后清风拂面,也可以侵略如呼啸而来的龙卷风。
他闭上眼睛,用向导素去‘看’周边的区域,无形无色无味的信息素顺着空气流动,透过墙壁穿过门窗的缝隙,悄然于卫辙所在的房间内汇聚,辅助的向导貌似有所感应,她深吸一口气,加固了对哨兵精神壁垒的防护。
“快点杀了他!”
“他伤了你的猫,怎么能死得那么痛快……”哨兵语气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意,享受着脚底下人被他信息素压得喘不过气的高高在上。
北渊不再等待,他凝聚成股的精神力犹如一只巨人的手掌,硬生生把向导建立的精神链接活活掰断,再跻身而入,全程不过厘秒之息,哨兵甚至还未感受到侵入感,精神壁垒便被北渊直接打碎,下一秒他便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大脑采取自我防护措施,将他的意识困在了精神景图内,陷入混沌之中。
窒息的臣服欲刹那间消失不见,卫辙双眸布满血丝,他瞬间从地面上弹起,甚至等不及去拾起摔落在一米外的能量枪,右手青筋毕露,一把抓住向导的脖子,全力一捏,骨头断裂的声音便响荡在耳边。
波斯猫精神体的向导瞪大了眼睛,呕出大股大股的鲜血,卫辙嫌脏地松开手,这个女人的尸体便无力地倒在了她哨兵的旁边,紧接着卫辙又是一脚踩下去,活生生踏碎了向导的脚踝,如果对方还活着,必然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过急过快又竭尽全力的精神攻击给北渊带来了强烈的反噬,攻击结合后且被向导保护着的哨兵,完全不能同攻击单身哨兵等量齐观,他靠着墙躬身大口地喘息,又担心卫辙还未彻底脱离危险,扶住楼梯的栏杆,强挤出力气,一节台阶一节台阶地向上一楼层挪动。
卫辙在被臣服欲压制时释放出了大量的信息素保护自己,这就好似敲锣打鼓地向周围所有人宣告自己在这里,是战斗中的大忌,但因为关爵与行砚的会晤,国一向导与暗影队长出人意料的默契,缠住了剩余几乎全部的敌人,在那对哨兵向导死后至北渊推开门之间竟然没有其他人出现给卫辙背后捅上一刀。
【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屋子的主人在搬离前留下了一堆残余垃圾,卫辙就这么背对着正门,在一片废墟中跪坐在地上,脑袋低垂,他看着掌心里粘稠的血迹,又在北渊踏入门内的那一刻回过头看向对方。
【我杀人了。】
“嗯。”北渊无视过卫辙的异样,径直上前搂过哨兵滚烫的身躯,他的精神体在精神域中休养,向导素的安抚力度相比以往降低了许多,卫辙在肌肤相贴的瞬间紧紧勾住了北渊的脖子,鼻梁和嘴唇不住地在上面磨蹭。
【我杀人了。】
“我们都杀过人,以后还会杀更多人,这没什么。”自小受白塔教育的北渊不太能理解卫辙此时的过激反应,但这不妨碍他耐心地开导对方。
【她伤了你的丹顶鹤。】
所以卫辙用同样的方式杀死了这名向导。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传说中的卡文!
它终于来了!
卡完今天这段,还会卡明天那段,还有卡后天……啊啊啊啊
第69章 原来是你!
“谢谢你的维护。”北渊侧过脖颈, 将如此脆弱的部位,毫无保留地对哨兵敞开, 以便卫辙接触到更多。
湿润柔软的舌头从颈带缝隙里灵活地钻进去,舔舐他后颈腺体上方的肌肤,口水濡湿了护带的边缘, 卫辙就像沙漠中渴极濒死的旅者,双唇干涸起皮, 仰起下颚,用最虔诚的姿势向自己的神明祈求。
行砚少有天分, 在白塔横行霸道嚣张了十年,各种向导比赛又无人能敌了十年, 再进入社会养了快十年的老, 这四十年除了最后一年情场失意,可算是顺风顺水风光无限,以精神攻击见长的他经常在一个队伍里担当着主力输出的位置, 哨兵都得给他打辅助。
今天,自他链接上关爵的精神力,阻断敌对向导的攻击, 将对方的精神壁垒牢牢护在麾下起, 行砚恍惚间觉得自己梦回白塔一年级, 感受到了什么叫弱不经风, 无能为力,也感受到了什么叫众矢之的,仿佛一名吸引了所有小怪仇恨的奶妈, 恨不得钻进关爵的怀里瑟瑟发抖。
更过分的是就在关爵一枪杀死已经近在他眼前的普通人,险象环生之时,行砚眸光一转,竟然看见位居楼下两层的卫辙,堂而皇之地在明亮月辉下隔着护颈吻住了北渊的后颈。
银色冷光从坏缺的窗棂中倾泻而入,洒在北渊玄如墨的短发上,他眼睑垂敛,裹住了平静如水,细微处又含着柔情的双眸。
卫辙被北渊单手托住后颈,按在他的怀里,另一只手环住腰,轻缓地揉捏安慰,亲近的举动令哨兵逐渐冷静下来,卫辙停下啃噬的动作,喘息着对上北渊的眼睛。
“我说……你们杀两个人就要这样,我和关爵杀了十来个,是不是要表演当场去世?”
关爵用匕首刺穿最后一人的胸膛,而行砚就在他身边如此煞风景地嘲讽道。整幢楼从十七层到六楼都铺满了黏腻殷红的鲜血,四人的目之所及处已经没有了他们以外的活物。
【……我好了。】卫辙很是羞耻地握住了北渊的手指,他也未料到自己会这样架打到一半就陷入了自我道德谴责之中,哨兵又是超级情绪化的生物,如果心境不够坚定,就非常容易精神恍惚。
“真的好了?”北渊不适地歪了歪脖子,护颈一小半被小狼狗舔湿,另一小半被咬得皱巴巴,他怎么戴都不舒服。
“大概是……好了?”灰狼受伤也回了精神域,卫辙现在头疼得厉害,但之前那种天旋地转,万物都沾染上血液的不真实感已经因北渊的出现而消失不见。
之前北渊通过的楼道忽然又传出了响动,卫辙听觉敏锐,迅速在北渊还一无所觉时调转体位,从伏在向导怀里,变为把他挡在自己身后,“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没有信息素,是普通人。”北渊立刻将卫辙从地上搀起来,两人迅速撤退至墙后的另一间房间内,来人的行速很快,他们刚刚带上门,数双鞋底踩上门栏的声音就已经在屋内响起。
卫辙伸出五指,比出外边有三个人的手势,又曲了曲食指,表示他们手上都有武器,关爵正在替行砚头顶被子弹擦到的一道伤口上简易的止血药,见此他点了点头,行砚则是疼得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好脸色。
北渊也会意地点点头,他缓缓舒展精神力,延长卫辙的视觉,听觉,嗅觉,哨兵也不再控制自己的五感,而是将它完全交给自己的向导掌控。
黑夜中的一切都清晰可见,而门外三人的一举一动,衣服摩擦,包括呼吸在内,都清晰可闻,卫辙还能嗅见空气中隐隐约约的硝烟味。
无数的声音并不是杂乱无章、一股脑没入他的耳膜里,在北渊有意的梳理下,每一道音响有轻有重逐条呈现,他可以根据自己需要进行捕捉。
传呼机内上级的命令只在普通人首领的耳廓间留下痕迹,近在迟尺间的其余雇佣兵都未接收到,但这也未能逃离卫辙的听觉,他敏锐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拿到东西立刻销毁。”
卫辙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我听到了……很熟,是谁?】
门外机枪扫射的声音不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普通人当然明白比体能他们来十个都不一定干得过卫辙一人,所以远距离的武力压制是最好的选择。卫辙迅速推开窗户,矫健地翻身跃出,他单手握住窗檐,另一只手平举着对北渊伸出。
北渊立刻握住卫辙掌心,单臂撑住窗框借力也跳出六楼的窗户。
【抱住我的肩膀,紧靠着我。】卫辙低头看了看这幢楼外层的结构,北渊则是趁这半秒做好哨兵吩咐的姿势,卫辙搂住他的腰,下一秒就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强烈的失重感传来。
为了模拟训练的胜利,北渊尝试过从二楼一跃而下,代价是线上游戏人物大腿骨折;为了实战演练的胜利,他也曾尝试过从藏身的树顶快速跳落,代价是现实躯体住院三周,从此他对自己向导的体能再也未有过多的要求。
而卫辙单手在大楼外墙表面几个起伏,再将自己垫在北渊身下,呼吸之间就带着对方从六楼落到了地面,与此同时,关爵背着行砚正巧也跑到底楼,后者脸上满是对神奇飞侠崇拜,顺便还不安分地在关爵背上蛆一样地扭动,“我也想玩,你刚才干嘛不从八楼直接跳下来?”
“再废话我把你扔回楼上去。”关爵恨得不行,一痘肩把行砚从他身上甩下来,伤痕累累的王爵更是气得嗷呜一口啃上行砚造孽的屁股,再在向导反应过来之前消失进关爵的精神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