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星的相公(9)

　　像是抹也抹不掉，执拗得很。
　　当一个会法力的仙人，遇到这样的伤痕。
　　那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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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睡梦中的阿喜，自然是如何也想不到，那些痛着的伤痕，会在一夜之后，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把钱留下

　　早起出了卧房，阿喜跟爹爹如往常般劳作，煮米粥，烧热水。
　　天微微亮，清晨里的空气带着湿意，山头黛青，偶有鸟鸣。
　　阿喜来到老井旁，附身提水，想起先前用力时腹部的疼痛，这回便先自行咬了咬牙，做上准备。
　　一下，两下……
　　三下，四……
　　哎？
　　怎么身上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呢……
　　阿喜不由疑惑，将手里已经提出井口的水桶，放在了脚边上。
　　伸手抬起衣服看了看，这一看，那毫无一点伤痕的腹部，就把阿喜给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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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一回事。
　　再卷起两边的袖口，往上卷了卷，还是一点伤痕都没有。
　　仿佛那昨日的疼痛，全是一时而已。
　　如此，阿喜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独自站着顿了顿，阿喜才又提起水桶，去了厨房。
　　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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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厨房里，不能理解的阿喜，将这事与爹爹说了，两人同样惊讶起来。
　　不过，老爹看到阿喜身上的伤不见了，也不疼了，倒是欣喜地笑了，就算这再怎么奇怪，也是一件好事啊！
　　阿喜也只好露出一丝笑，可能，是自己受到什么神明的眷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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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会儿，家中四人坐在桌上喝米粥。
　　罐子里的那些咸菜就快吃完了，老爹准备将那罐酸甜的腌萝卜拿出来。
　　桌上小碟里的咸菜，只剩下一点，阿喜已经吃完了，小鼠也不再吃了。
　　剩下对坐的清水仙人，和老爹，碗里都还有点米粥。
　　嗯，这点咸菜正好就完粥……
　　老爹这么想。
　　巧的是，清水仙人，也这么想。
　　于是……
　　老爹还未伸出筷子，只翘着那一头，就望见对面的清水仙人，伸手一拿小碟，稳稳当当来到碗边。
　　朝里一翻，那小碟的咸菜，就一点不落的，全都掉在了清水仙人的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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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干巴巴地收起筷子，将一点米粥喝下肚。
　　对要走的阿喜说道：
　　“阿喜啊，今天，那伙地痞流氓，还会找麻烦来吗？”
　　清水仙人嚼着咸菜，转动眼眸，望住了那边的阿喜。
　　小鼠听着好奇，问老爹：
　　“什么地痞，流氓？”
　　老爹叹一口气，说：
　　“还不是些不走正道的坏人，只会欺负我们这些可怜的穷苦人家，处处作恶，一点良心都没有，不光抢走卖钱过日子的猪肉，还出手打人呐！”
　　老爹说着，神情都气愤苦恼起来。
　　小鼠也听明白，这“地痞流氓”是什么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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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喜没说什么，只是去院子里，将猪肉装好筐子，怀里揣上中午吃的饼子，一个装了水的竹筒挂在腰间。
　　然后一弯身子，肩上扛起扁担，就要出发了。
　　这将要走，后面却听到了清水仙人，说话了。
　　阿喜脚步一停。
　　“我也跟去一趟，小鼠，你留下来，帮忙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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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喜转身回头，看着清水仙人走上前来，那长长的，黑亮的头发，顺直地披在肩膀两侧。
　　如果，还是身穿当日见到的白衣。
　　阿喜会觉得，那才是原本适合的模样……
　　清水仙人走到阿喜的身边，与那筐子，隔着一点小小的距离。
　　撇眼一看站着的阿喜，说：
　　“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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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好……”
　　阿喜抓住筐绳，肩挑扁担，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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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的土路，一直延伸到附近的城里。
　　这条阿喜一个人走了几年的老路，今日，身边多了一人同行。
　　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还小，个子都挑不起扁担。
　　那时候，娘也还没有去世。
　　每一天，是娘和爹爹一起忙着，现在自己同爹爹早上做的事。
　　照例煮一锅冒着热气的米粥，配一碟娘亲手腌制的咸菜。
　　那味道，跟现在爹爹腌的咸菜不一样。
　　会更好吃一点。
　　那时候，娘在家里忙，是爹爹带着笑容，扛着筐子去城里卖猪肉。
　　后来，自己个子终于能挑起扁担了。
　　娘却生病去世了。
　　于是，便成了自己挑起那副扁担，走在这条长长的土路上。
　　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拿着卖猪肉赚来的钱，和爹爹相依相靠。
　　呀，差不多，都要忘记那时娘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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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上很重，但是阿喜已经习惯了。
　　再说，此时身边还有一人陪伴着，分了一些神。
　　“给你的石头，每日都带在身上吗。”
　　“嗯？哦，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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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城门外，两人总共也就说了这点话。
　　不过，阿喜的心倒是没有松懈地紧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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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的行人，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个肩披长发的清水仙人。
　　也难怪，披头散发出门，和危险的人物一样。
　　跟着阿喜，两人来到了市场中，一个摊位是阿喜卖猪肉的地方，其余，这整条巷子里都是各种各样，卖瓜果蔬菜的人。
　　卖青菜的，卖大葱的，还有卖茄子，白菜的……
　　连什么家禽，鱼类的都有。
　　阿喜来到摊位，将筐子放上，清水仙人自是站在一边，保持静止。
　　中午的时候，阿喜将饼子分了一半给清水仙人，也将竹筒里的水和他分享。
　　两人坐在摊位后，吃着干干的饼子，就着水。
　　看着这条巷子里人来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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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阿喜筐子里的猪肉全都卖完了，赚了好多铜钱，开开心心收拾好，准备回家。
　　担心着那伙还会再来的地痞流氓，也没有出现。
　　走在回去的路上，阿喜心中欢喜，可是，还没走多远。
　　就又看到了那几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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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在草边上，嘴里咬着狗尾巴草，眼神凶恶地一望过来。
　　随即，五个人便刷地站起身来，一起来到路中央，齐齐站成一排。
　　中间一个人走出一步，宽宽的脸上，露着狡诈的表情。
　　阿喜浑身一抖，果然，他们还想打主意……
　　老大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抓了抓厚皮脸，粗着嗓门对阿喜说道：
　　“哟，又见面了，把钱留下，走人吧！”
　　他轻轻松松一说，像是与老熟人打招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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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这眼前不肯挪开，柱子般杵着的五个人，阿喜那被打过的地方，不自觉隐隐作痛了起来。
　　心里更是不甘心，和气愤。
　　瞄了一眼身边的人，阿喜也担心起，万一，连累他受伤了……

　　骤然变化

　　老大干脆利落，就朝后面的弟兄们说：
　　“你们几个，上去给我抢！”
　　清水仙人看到现在，心里也都明了了。
　　想来抢钱？
　　哼……
　　真是在神仙面前作恶，不教训不行呀。
　　清水仙人目光一扫，手垂在腰侧，就暗暗施了个法。
　　至于是什么法，那就来好好看看吧。
　　第一个跨出步子来的小兵，忽的一下，就脚下一转。
　　身体正对着那个叫嚣的老大。
　　“你个傻蛋，看着我干什么？我让你去抢他的钱啊！”
　　“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而且，你才是傻蛋！”
　　“什么？你说什么！”
　　后面又走过来一个小兵，也在另一侧站定，正对着这个突然间被弄得发火的老大。
　　“你个死癞子，你又来看什么看？”
　　“你凭什么一口一个死癞子的骂我？你算老几？”
　　“什么！”
　　老大几乎气得要跳脚。
　　伸手指着这两个小兵，就是骂爹骂娘地嚷叫起来。
　　然而，身后的其他两个小兵，这时也几步纷纷上前，将喷着口水，脸色涨红，神情很是激愤的老大，给一个圈，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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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早就看你个丑鬼不顺眼了！”
　　“你胆子真肥！知道你跟谁说话吗？”
　　“明明五个人，你啥本事要当老大？我们都要当老大！”
　　“你敢再说一遍！”
　　“你就只会喊一喊，让兄弟们去出苦力，得来的东西，你一个人就抢了大半！”
　　“我呸！我老大，我当然拿最多！”
　　“再不能这样了！你非得要给我们交代！”
　　“哼哼哼！我打得你们跟祖宗去交代！”
　　“我早就想让你个混蛋好看了！”
　　“不要废话了！兄弟们动手！”
　　“对！凑死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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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骤然变化的一幕，就在阿喜的面前发生了，那个老大，很可怜地被四个人一顿狠打，骂骂咧咧的声音，也被挥过去的大拳头，给打得断断续续。
　　小兵们全都卯足了劲去打，真的，好让人费解……
　　旁边目睹的清水仙人，当然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自己刚才施法，让这四个小兵，将心中对老大的怨愤升到极点。
　　如此，他们便都对这个老大，暴力相向了。
　　哎，凡人的愤怒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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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仙人叫了一下看愣住的阿喜。
　　阿喜回神，才挑着筐子，和清水仙人绕过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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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阿喜沉默不语，垂下眼，想着什么心思。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没错，自从遇到身边这个人开始，不能理解的事，就会发生。
　　甚至一夜之间，自己身上那明明存在的伤痕，竟然也神奇的消失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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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怀疑着，困惑着，但是阿喜始终没有问出口。
　　因为，不管怎样，至少，阿喜觉得身边这人，是好的。
　　耳边突然响起声音。
　　清水仙人问道：
　　“看到那些坏人自己打起来，你不高兴吗？”
　　阿喜朝着清水仙人看了一眼，脸色担忧地说：
　　“他们是坏人，但是，这样打架，会受很重的伤……”
　　阿喜自然能够体会，不免有些同情。
　　即使有的人坏，却只是想他们变好，而不是看他们一样被欺负。
　　清水仙人看着低头走路的阿喜。
　　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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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到了家，阿喜放下肩上的扁担，笑着进了厨房，看见爹爹正在生火做饭。
　　“怎么样，今天没事吧？”
　　阿喜摇头，说：
　　“没事，爹爹，我帮你一起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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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仙人来到桌边坐下，一眼看见小鼠正在背过身，偷吃什么东西。
　　走过去伸手拍了下小鼠的脑袋。
　　小鼠一个吃惊，转过身来，就见嘴上叼着一块腌萝卜。
　　“仙人，你回来啦。”
　　被抓现行的小鼠，也不偷偷摸摸了，最后从罐子里掏出两块腌萝卜，嬉笑着望着清水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