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手抖就全点美貌值了[无限] 上(195)
小克里莱尔的手顿时收紧。
黑暗里看不清,但到了有光的地方,尾巴和身上的伤痕都会无处可藏。
他想起了上药时下人的叹息,还有施舍而来的怜悯,以及落在他鱼尾上又努力藏起来的厌恶。
如果被这个抱着他的人看见,他会不会像那些人一样?
小人鱼不知道,五岁不能思考很多事,只知道他不想把自己最丑恶与肮脏的一面暴露出来。
他抵触有光的地方,也抵触光。
可是紧张之余,他忘记了早就在刚刚上药的时候,鸦透就已经对他目前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鸦透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兜兜,那里有一开始准备给克里莱尔的小贝壳,还有自己怕黑所以随身装在身上的发光的小珍珠。
“还记得我跟你说,我是谁吗?”
小人鱼闷闷地“嗯”了一声,“来送礼物的人。”
“嗯,给你的礼物。”鸦透把小珍珠和小贝壳都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让小克里莱尔摸,“金色的小贝壳,还有会发光的小珍珠。”
柔软的小鱼缩在他怀里,鸦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克里莱尔。”
少年声音温和地唤着他的名字。
克里莱尔抓着那些小贝壳,抬起头,柔软的脸颊上是已经被抹上药的伤口。
“不要担心,你的鳞片会重新长出来,鱼尾也会很漂亮,你会是人鱼族群里最好看的那条小鱼。”
他伸出手试着靠近小人鱼的脑袋,见他没什么抵抗情绪之后将手心触碰上的他的脑袋顶,揉了揉,“以后的克里莱尔会很厉害,你会成为人鱼王。”
清透,柔和,咬字清楚,控制着说话节奏,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很轻易就能获取对方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睛也会恢复,只不过每年都会失明一段时间。”
鸦透并没有刻意隐瞒每年都会失明的事情,继续说,“不过就算是失明,你也依旧做得很好,你适应周围的一切,可以判断出其他人在哪儿。”
比如轻轻松松就能把他抓住,还喜欢欺负他。
小克里莱尔手猛地缩紧,捏着那个小贝壳,“真的吗?”
“嗯。”对于能随意穿越海沟的人鱼王,他的实力鸦透很肯定,“你以后会很厉害的。”
“相信我吗?”
小人鱼去找抱着他的少年的手,紧紧抓住,“信。”
鸦透弯了弯眸,心想幼年时期的克里莱尔真好忽悠。
他看见小人鱼手里还紧紧攥着金色贝壳,“所以想戴贝壳吗?贴在尾巴上会很好看的。”
少年没有去提小克里莱尔的失明,也没有对他的鱼尾表现出任何异样。
跟那些人不一样。
失明和拔掉鳞片对于天赋好一向骄傲的小克利莱尔来说无异于最大的打击,研究室里一遍又一遍的抽血与电击,被救回来之后变相的对待,轻声的叹息,以及对他从头到尾的议论,还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恢复的恐惧,组成了他黑暗世界里的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
未来就像眼前的黑暗一样,他看不见有任何光亮。
鱼尾上被贴上了贝壳,小珍珠被少年放进了他的银发里,小克利莱尔看不见,但是他觉得一定跟突然出现的少年说的那样,金灿灿的很漂亮。
鸦透盯着这个样子的小人鱼,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他好像在说给现在的克里莱尔听,又好像是说给外面的克里莱尔听:“以后你不要凶我。”
衣服被拉了一下,鸦透低头去看,对上了小人鱼金灿灿的眼睛。
对上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小人鱼的意思。
鸦透抱着小人鱼往大贝壳那边走去,从半明半暗的地方走到了阳光投射的那片地方时——
小人鱼突然抱了上来。
软乎乎的小短胳膊抱着少年的脖子,头埋在肩侧,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又飞快地缩了回去,不管少年有没有听见。
“我听见了。”
鸦透弯了弯眸,小人鱼在跟他说。
——“对不起。”
……
鸦透想得没错,他把小人鱼放在贝壳里的一瞬间,身边就再次陷入了黑暗。
没有了小人鱼,也没有了大贝壳,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
他调出了直播间,直播间内依旧没有新的弹幕。
看来他还是没有出去,只是又换到新的地方来了。
鸦透将视线从自己的控制面板上抽离,仅仅是他低头的一会儿功夫,他的前方就出现了一点光亮,在黑暗里的格外明显。
他向有光的地方走过去,越近就越亮。
而光亮的尽头,是一扇门。
手抚上门把手,鸦透停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抱着赌的心理推开了门。
门外门内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有一个巨大的金色天平正安静地立在那里。
非常大,几乎有十几米。
而这个金色天平非常奇怪,无论是哪一个部件都跟他现实里见到的不一样。
底盘好像是一条巨大的蛇盘在一起,中间用来支撑天平的架子成了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横梁是一把剑,剑身上缀着很多宝石,红色、琥珀色、金色等等。
那两个托盘鸦透还没看清,就被站在天平底部的那人吸引住了目光。
头发颜色很奇怪,黑白色相接,过渡很自然,就不会觉得很奇怪。
而且从背影来看,鸦透有一瞬间恍惚。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人慢慢转了过来,血眸盯着突然闯进来的少年的方向。
在看到他的脸时,鸦透呆呆地站在原地。
“哥哥……”
等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他连忙住了嘴。
那张脸他很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
他站在那个巨大的金色天平前,鼻梁高挺,穿着白色的曳地制服,不笑的时候真的很像是降临的天神。
而那张脸,很像是路希法尔。
但又不是他,盯着他看的样子,又很像是离昀。
让鸦透熟悉又陌生,恍然间好像看见了好几个人。
那人光是静静站在那里,压迫感就很重,更不用说他身后的金色天平。
他们是一体,不容人忽视。
那人似乎想要过来,只是刚刚动作,面前的空间就破碎开来,鸦透跟着陷入了昏迷。
……
等鸦透醒过来的时候,差点要呼吸不过来。
有东西顶开他的牙,探进来与他的纠缠在一起,察觉到他醒了之后力道更凶,鸦透刚醒来没反应过来,只能茫然地接受着这一切。
克里莱尔呼吸粗重,用手固定住他的脸,像是攻略城池一样,把里面的居民逼到退无可退。
强势侵入,紧紧纠缠,非常恶趣味地弄着本来压在舌下的鲛珠。
黏黏糊糊的亲吻,如果忽略克里莱尔身上那股低沉和近乎掠夺的强势就更好了。
等察觉到少年真的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克里莱尔才放过他。
有鲛珠在,鸦透没一会儿就恢复过来,舌尖发麻,嘴微微张开一点,他茫然地对上克里莱尔沉沉的眼。
克里莱尔闻着少年的唇角,箍在少年腰上的手却越缩越紧。
“你刚刚叫的那句'哥哥',是在叫谁?”
什么……哥哥?
他见少年不回答,烦躁升起,探进去之后轻轻咬了一下舌尖。
意识回笼,鸦透猛地伸手推开他,红着脸坐了起来。
“清醒了?”克里莱尔被推开,又凑了过来,眯着眼问道:“你梦里喊的哥哥,是谁?”
他根本就没有给少年机会,自顾自猜测道:“是船上的那个人?”
什么船啊?
【谢忱跳下水来找您的那晚。】
鸦透抿唇,“不关你的事。”
一醒来就凶自己,语气好差。
软萌软萌的小人鱼和凶了吧唧的大人鱼,不怪鸦透联系不起来。
少年避而不谈,在克里莱尔看来基本上就已经默认了,他心里烦躁不断升起,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不知好歹的人类拉到深海里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