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三界都以为我俩有一腿(46)
申寒萧愉悦地笑起来,深一下浅一下揉捏着姜憬柔软的耳垂,“我让人传信给老师,说我遇刺,性命垂危,谨慎如老师竟不去分辨其中真假,也不顾正在进行的婚礼,抛下礼仪名声前来见我,还不足以说明老师对我是抱有私心的吗?”
心脏急速跳动,混乱的感官引起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姜憬几乎听不到外界声音,快被击破的道德底线像风雨飘摇的警钟,一声又一声战栗着。
“我是……你的老师……你怎么敢……怎么敢……大逆不道……”
“哦。”
“老师还有别的想说的吗?”
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折磨*得姜憬快要崩溃,他绝望地闭上眼,“这是……错的……”
申寒萧眸光冷戾地饮尽了杯中酒,抬手掐住姜憬下颚,不管对方如何拒绝,仍强硬地俯身吻了下去。
那摇摇欲坠的警钟顷刻间崩塌,雨零星散,碎成满地枯骨残骸。
狄九徽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草草看了一眼,简直不堪入目,匆忙挪开视线。
“又是一个强取豪夺的剧本。”他不由头疼,“全完了。”
不该是这样的。
申寒萧对姜憬虽然情根深种执念缠身,但一直守着那条泾渭分明的线,他想得到,可更害怕失去,患得患失的心理反而平衡了两种状态,不敢轻易打破旷日持久的局面,让一切保持如常。
但短短一个月,他竟跨过了这条线,在所不惜地向姜憬剖白心意,变化未免太令人措手不及了些。
就好像有人在旁边撺掇了他。
怀疑的目光慢慢转移到闫御身上,他也在看着自己,狄九徽盯着他问:“你老实告诉我,那晚你去找申寒萧,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闫御没想遮掩,坦然认了,“我想帮他们。”
“你疯了?”狄九徽不可思议,“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瓜葛,把这一世的红线斩断就行了,为什么做多余的事?”
闫御微微皱起眉,“你想过没有,对我们而言,他们俩只是姜子牙与申公豹转世,历劫完毕,不日归位,可对姜憬和申寒萧而言,他们只有这一世,你认为不重要的过往,恰恰是他们共同经历过生死携手至今的人生。”
“即使我不插手,姜憬也绝不会答应他。”狄九徽与他争辩,“申寒萧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姜憬是他老师,两人若搅和在一起,天下百姓会如何看待?他日史书工笔又会如何撰写?流言可取人性命,申寒萧是他一手栽培,任谁会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自毁前程?尤其那把杀死他的刀还是姜憬亲手握着的。”
“纵然姜憬对申寒萧有情,也正是因为情深义重,他更不会泄露一丝一毫,没有我也会有别人,这是注定好的。”狄九徽冷静地权衡利弊。
闫御说:“天尊常曰顺其自然,万物自有定数,你说这是注定好的,那月老牵错红线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你我本不该插手,但你下凡是为了什么?”
狄九徽哑口无言。
是他和月老的私心。
他想要浮生若梦,月老不想受罚。
寝殿内风流旖旎,缠绵浮动,申寒萧心满意足地亲了亲身下双目涣散之人,他贴近姜憬耳畔,口吻亲昵似毒蛇吐信。
“老师,这一回你还能娶妻生子吗?”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素来明事知礼的姜太傅在婚礼当天丢下新夫人一人没了踪影,任其受尽众人嘲笑一事很快传得沸沸扬扬,他消失了足有一天一夜,回来时太子心腹伴其左右,可姜憬却像被抽去了三魂七魄,昏昏噩噩。
他回来之后直接了大病一场,整个人不省人事,足足消瘦了一圈,狄九徽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只好静观其变,继续角色扮演照顾他。
姜憬睡了两天,期间申寒萧不知为何一直没来探望,姜府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这很奇怪。
狄九徽站在庭院中望着四方的天空,天色渐暗,残阳如血,有孤鸟飞过,羽翼振翅声似将死前的泣血嘶鸣。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他想掐指算上一算,闫御在他旁边现了身,沉声说:“出事了。”
姜憬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便是守在床边片刻不离的狄九徽,见他醒了笑颜如故,不曾有一丝怨怼责怪。
“公子昏睡这几天可真把我吓坏了,如今醒了,身体还有哪处不适吗?”
姜憬眼圈倏然红了,愧疚袭上心头,嗓音沙哑地向他道歉。
狄九徽笑着说没关系,把身体养好才是要紧事。
他送上熬好的汤药,姜憬喝了没两口,异变突生。
一队带刀人马无视姜府侍卫的阻拦冲了进来,领头人是与姜憬关系不错的大理寺少卿叶千峰,当天婚礼他也在受邀宾客之中。
叶千峰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姜憬,遗憾、惋惜、不忍,复杂得难以辨认,他缓缓道:“奉陛下旨意,太傅姜憬品行恶劣,心术不正,着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姜憬瘦削的身形一晃,手中捧着的药碗差点摔在地上,微烫的药汁淋了他一手,他丝毫未觉,惊诧抬头盯着叶千峰,道:“为何?”
叶千峰欲言又止,目光在他颈项停留片刻,随即挪开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姜憬一怔。
他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裳,铜镜中却见自己颈部印着一片暧昧的红痕,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叶千峰方才为何那种反应,手指僵硬地用衣物严实遮住。
大理寺的人本该拘着他走,叶千峰念及旧日交情,加之姜憬并未反抗,镣铐就没让戴,可还是吸引了沿途百姓的注意,他们看见官差抓人,好奇地张望。
京城之中很少有人不认识姜憬,他当日高中是何等风光夺目,现下却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一朝落魄,他们不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姜大人这是犯了什么错,好端端的怎么就入了狱?”
“什么姜大人,分明就是一德行败坏沽名钓誉之徒。”
“啊?怎么了?”
“你们还不知道?姜憬他枉为人师,竟然和太子殿下有了私情!”
“天啊!太子殿下可是我朝未来的帝王,姜憬如此丧伦败行鲜廉寡耻,真叫人恶心!”
“以前是我瞎了眼,以为他高风亮节,想不到背地里干出这种腌臜事,我呸!”
恶意滔天的唾弃声不加掩饰,姜憬隐约听见了几句,血液瞬间凝结,本来就苍白的脸色连最后一点颜色都没了,霎时间消退得干干净净。
声势愈演愈烈,叶千峰看了眼脆弱得如张纸一戳就破的姜憬,眉一拧,高声喝道:“大理寺办事,闲人回避!”
三皇子在东宫埋了五年之久的眼线终于派上用场,得知申寒萧与姜憬二人背德厮混,他大喜过望,直接将此丑闻大肆宣扬,丝毫不顾忌兄弟情分皇家颜面。
皇帝听闻此事后震怒,下令将姜憬关进天牢欲杀之而后快,申寒萧为他求情,说是自己心思不正主动胁迫的,与姜憬无关,却被皇帝怒斥,直接禁足于东宫,非令不得外出,一时之间朝野震惊,舆论哗然。
本就是容易引人津津乐道的桃色新闻,主角还是当今太子与他相伴多年的老师,民间顿时物议沸腾,风驰电掣地传遍了大街小巷,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即便是待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叶千峰特意下令让人多照顾他一下,可狱卒时常鄙夷的目光如鞭子一样抽在姜憬身上,脸上火辣辣的,像被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太子和他老师搞到了一起。
伤风败俗,恬不知耻。
青楼楚馆的妓都不会勾引自己的学生。
当真是下贱。
有的是发自内心的痛恨与厌恶,有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添油加醋,有的是嫉妒作祟,想将他踩进污泥里看他身败名裂。
他们居高临下地指指点点,口舌化作一把把利刃,快要戳断姜憬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