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营业的算命先生日常(304)
南时撇了撇嘴角,突地伸手拉住了池幽的手腕,硬是将他手中杯勾到了自己唇下,咬着杯子就喝了,还瞟了他一眼,大意是:我就喝了,怎么办吧!
池幽面无异色,只是道:“再这样毫无节制下去,罚你今年都不得沾酒。”
“师兄你好烦,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喝多了最多回房耍耍酒疯,我都快三十了,男人很累,喝点酒不是罪……”南时说着说着,最后两句还变了个调儿,就差没给唱出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池幽默默的想。
南时半说半唱的说完了,便乐不可支的往池幽肩上一靠,打了个呵欠:“困了。”
“那就去睡。”
南时半阖着眼睛,清甜的酒香气与混合着滚烫慵懒的气息拂在了他的耳侧:“……饭还没吃完。”
“先去睡。”
“不行,那对胃不好。”南时说罢,又打了个呵欠。
池幽沉默了良久,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手握住了南时的肩头将他扶了起来,南时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居然还知道自己想吃什么菜,却不知道要伸手要去挟,直直的盯着菜盘子不说话。
池幽见状拾了著挟了块炸虾球来,正欲放进他的碗里,却见南时已经张开了嘴。
他手顿了顿,转而将虾球塞进了他的口中。
南时嚼了两口就吞了下去,又张了嘴,意思非常很明显。
池幽却没有那么好性,眼眸一沉:“坐直,自己吃。”
“哦。”南时一下子就坐得笔直,没有东西靠着了又觉得有些空空落落的,他捏着筷子看着池幽的动作,有样学样的挟了几筷子菜送进了自己嘴里,勉强算是把自己喂饱了。
池幽似乎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就见池幽站了起来,一手拦住了他的腰将他也提了起来,南时听见自己低低的说:“师兄,我能不能……”
不能,不能说!
南时你在说什么!
“什么?”池幽反问道。
南时的理智在疯狂的示警,却不知道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嘴:“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就一下。”
“一下就可以了。”
池幽微微挑眉,还未说答应与否,南时的身体一歪就扑进了他的怀中,南时凑在他的肩颈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歪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若不是池幽及时固定住南时的腰,他铁定是要摔到地上去的。
池幽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过了许久才道:“……放肆的东西。”
第165章
身边的侍女很陌生, 南时没有见过她。
她面容苍白如纸,脸上画着两大团血红的腮红,木讷的眼珠子仿佛没有生气一般, 半点光都反射不出来。
南时瞧了她一眼,就觉得有点慌:“你是谁?倾影、晴岚呢?”
“少爷, 晴岚和倾影是谁?”侍女裂开了嘴, 露出了一片鲜红内里,没有牙齿, 也没有舌头, 就是空洞洞的一片血色:“少爷不要动, 奴婢为您梳头。”
南时这才发现自己坐在镜前,一身大红的绣金麒麟补服,那侍女揪着他不长的头发, 试图把一顶翎帽往他头上摁,南时被摁得生疼,皱眉道:“你做什么, 退下!”
“少爷不要任性,今天您大喜呢, 新郎怎么可以不穿吉服呢!”
南时正愚问什么大喜, 却又听见侍女说:“木已经舟,少爷就是不肯也是没办法的, 将军说了,今天您怎么也得上这个花轿,入这个洞房,给将军当契兄弟。”
“少爷不要羞, 您这样的姿容,将军一定会喜欢的。”侍女说着, 硬生生将帽子套在了南时头上:“本来按照规矩,得剃个金钱鼠尾头,只不过将军就喜欢您这样的,便不剃了。”
听他的话,仿佛就将他比喻成以色侍人的脔宠似地,南时眉间微动,终究还是没忍住嗤笑了一声,道:“既然是我要成亲,那合过八字了吗?婚书又在哪?聘礼又在何处?”
侍女木愣愣的点了点头:“这些自然都有的,少爷要看,奴婢去取来给少爷看。”
侍女转身去了外间,给他捧回了一个托盘,红布掀开,从左至右分别是一张红底洒金笺,一对金手镯,一本婚书。
南时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婚书,上书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①”
再往后则是写了南时的名字和一个叫做‘何铁’的人的名字,下方落了时间‘2021年7月11日。’
“婚书为何没有八字?”
“婚书本来就没有八字。”侍女手指向了那张红底洒金笺:“八字在庚帖上。”
南时深吸了一口气,转而拿起了那张洒金笺,打开一看,果然写有两人的生日。自己的没有问题,确实是这个日期,而那个‘何铁’的生日则写的是甲戌年壬申月壬申日辰时,换算过来就是1754年8月12日早上7点到九点。
他甚至都不必打开洛书秘图,只是在心中掐算,几乎就确定了——这个女的没骗他!
他居然和这个何铁真的有婚约!
什么玩意儿?!
“我师兄呢?”南时沉声问道。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南时举目四望,突然发现他所处的环境真的很熟悉,不是他家,也不是南辰阁,甚至不是S市——Z市的老家。
这里是他的房间,只不过被铺天盖地的红色所占满,便让他一时没认出来。
侍女呆呆的道:“师兄?什么师兄?将军说了,一切从简,故而除了老太太外没有请长辈。”
“那老太太呢?”南时又问。
侍女一板一眼的答道:“老太太孀居,大婚的吉日,老太太不能出来,在房中休息。”
“我要见老太太。”
“少爷大婚,如此良辰吉日,不能见孀居的老太太。”
南时愚了愚,又问道:“那是谁和我定下的婚约?”
“自然是老太太央了媒人带着信物和庚帖求到了将军府上,将军见了少爷的照片便答应了,还回赠了信物,走过了三媒六聘,现在又将与少爷拜堂成亲,今日就来迎亲了。”
居然还真他妈是正经流程!
南时脸色难看极了。
他再度推算了一下自己的命盘,倒也能看得清楚——他奶奶确实是做了这件事,但是其中有些蹊跷。
什么蹊跷他暂时看不出来,但必然是有问题的。
事已至此,南时心中也明白了几分——这不是现实。
这是一个梦,预知的梦。
他睡着之前他记得他在和池幽吃饭,喝多了酒就是靠着池幽睡着了,那日是5月13日。
如果要走流程,那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他要醒过来。
他并不惧怕,这位他‘夫君’的八字已经在手,哪怕真的就是到了当天,他被送上花轿,只要这位将军不愿意和平分手,他也可以立刻当一个鳏夫。
侍女陡然从他手上扯走了庚帖,将一块大红盖头扯了过来,就要往南时头上盖:“少爷,将军到了,请您蒙上盖头。”
南时一把打飞了盖头,冷笑道:“滚!”
他直接起身就往外走,侍女双臂暴涨,就要拦下南时!
却见南时手中金芒一闪,她的双臂就与南时擦身而过,带来的阴风掀起了南时的喜袍,她快步向南时走去,却无论如何也碰不到南时,硬生生的看着他走出了婚房。
外头很热闹,南时出了房门下楼,便见到很多在谈笑嗑瓜子的人,里面没有他认识的人,大部分人还穿清朝的官服,一个个小脚的太太走来走去,用帕子捂着嘴咯咯地笑。
“呦,新郎怎么下来了?”有人惊讶道。
有个太太掩着唇小声道:“或许是看将军威武,迫不及待了吧!我听说啊,这个新郎家无恒产,就这乡下小破房子,家里也没有人了,就一个老太太……这都是将军第二十三房夫郎了吧?我之前就觉得这新郎肯定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