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营业的算命先生日常(177)
池幽见南时今天回家得早,倒还有些好奇:“今日倒早?”
南时皮了一下,他看着池幽,目光灼灼的道:“因为我与师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之念之,恨不能日日陪在师兄身边……哎疼!”
池幽毫不客气的拿着扇子给了南时一下:“你这张嘴是该管管了。”
“那师兄不爱听,我就不说了。”南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随意的道。
池幽下手也不重,疼一下也就过去了,他笑着叫人上了饭菜,便在一旁眉飞色舞的说着今日的见闻。
池幽听罢,目光有些奇异的看着南时:“这几日你那处倒是热闹得很。”
“师兄是说什么人都找上门来?事情太多了?”南时砸吧砸吧嘴:“还行?我们这儿有个科学理论……算了比较复杂,说白了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是什么样的人,自然吸引的也是什么样的人,冥冥中自有定数,我乐意管就管,不乐意管就不管,总不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让我给他改命吧?”
“要是真遇到这种事,我直接改到他原地暴毙。”
池幽轻声笑了笑,目光温和的看着南时,他知道南时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不由升起了一点孺子可教的感觉:“很好。”
“师兄夸我不奖励我点什么?”南时很无耻的讨赏。
池幽颔首,玉扇在手中一转:“吃完了么?吃完了与我去书房,若是对答得当,赏你些什么也无妨。”
南时:……就,忘记了还有要考试这回事。
“那什么,师兄我先去更衣……哦对,我还有点事,我还没跟人吵完呢,我先去跟人吵完了……”南时还未说完,就见那玉扇压在了他的唇上,玉扇冰冷莹润,如同美人纤指。
池幽含笑扬眉,以玉扇拍了拍南时的脸:“不必了,侧间备着呢,清河,带少爷过去更衣。”
清河忍着笑应道:“是,少爷请随奴婢来。”
南时一脸委屈的被拖走了。
池幽以玉扇抵颌,看着南时垂头丧气的背影,总觉得刚刚那个什么‘孺子可教’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南时去侧间洗了个澡后才去了池幽那头考试,他倒也没错得太多,只一二小节罢了。
池幽叫南时伸出手,照例错了多少处就罚他几下手板,师出有名,南时不敢不从,只能小声请求换个地方打:“明天还要开门做生意呢,能不能不打手?师兄你换个地方打行不行?”
池幽不置可否,那柄漆黑光亮的戒尺叫他握在手中,黑白分明得近乎触目惊心,他微微一抬手,轻轻一击落在了南时大腿上,抬眉看向南时,似是在询问南时行不行。
南时真不敢让池幽打他大腿,万一打出什么反应来他可能今天就出不去这个屋子了——被打死的:“打背上吧。”
池幽却不同意,背上皮肉削薄,又是人之重处,脊髓经脉哪一个是可以随意损伤的?他也不与南时多辩什么,今天还有些内容要教,他便伸手握住了南时的胳膊,轻轻一扭,南时便被反过身去,几下戒尺一点都没有留手的就落下了。
他本是想打南时大腿,戒尺落下之时,鬼使神差的就往上走了走,落在了他背后肉最多的地方。
他下手极快,几乎几息之间就打完了,松手放了南时。
南时第一下就给打懵了,待火辣辣的痛楚从皮肉上传到脑子里,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都在嗡嗡作响,等到池幽将他松开他都一时都没能控制好表情,耳根发热。
他慢慢地调整了一下神色,趁着这会儿池幽看不见,便利索的咬了咬舌尖,定了心神,口中抱怨道:“……师兄你怎么打我屁股?!”
“不然?”池幽并不奇怪,他不曾打过南时私密处,想来南时这辈子也没叫人打过几回,有些羞耻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是脸皮比他想象中要薄一些。
他一指长塌:“去坐下,抱元守心。”
这意思就是让南时盘腿打坐,南时揉了一下自己的伤处,不敢多看池幽,赶紧去坐下了——还好他刚刚洗了澡,还处于贤者时间。
池幽没有上来,而是立在了长塌边上,手中戒尺落在了南时肩头:“闭眼,背。《平波经》。”
这个南时记得,是之前池幽给他背过的经书之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他东西南时忘得贼快,但是这些玄之又玄的招摇山经书他记得特别清楚,不必池幽多提醒什么,便张口开始第一段:“绝学无忧。唯之与阿,相去几何……①”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背着背着便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一股清凉之感自肩头传来,他口中的声音越来越低,却有声音在他的心中越来越响。
心如海,念如涟漪,此时其上却落下了一根定海神针,深入其中,定海平波。
池幽立于一侧,也同样阖目默念,引着南时入境后便撤了戒尺,见南时平静无波的打着坐,便也不打扰他,转身离去。
南时近日心中不知为何多了许多杂念,池幽也不管他究竟是如何,这一门《平波经》修得就是心境,叫他自己多练练也就罢了。
倒也不是不愿他心思活跃,而是怕南时多思多想,一朝若如山倾覆,就将累积自身。
好不容易教养出来的孩子,自然要方方面面都替他考虑着。
***
翌日醒来,南时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得才沉,如释重负般的,连身体都变得轻松了不少,哪怕外头阴雨连绵,他都觉得雨水可爱。
他睡在了池幽院子的侧间,他也不是没睡过,也不觉得如何奇怪,叫人过来换了衣服再去主屋给池幽请安,池幽倒是什么也没问,嘱咐了他每日多练几遍《平波经》便放他去南辰阁了。
南时撑了一把四十八股紫竹伞,这伞就是过杏仙之前淘的那把,他本来是不能用的,但是晴岚递了过来,他也没注意,感觉自己能用就也懒得去换了。
雨丝如绵,轻巧地落在了伞面上,为万里山河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更显得伞面画作缥缈灵动。
这雨时有时无,偶尔太阳还会冒出个头,是很少见的太阳雨。
因着下雨,游客也大大减少了。
南时照例到了南辰阁先点了奶茶和鸡蛋仔做了点心,顺手又去仓库翻了两大匣子珠子出来——这雨他看得觉得很舒服,就想在屋子里挂上一匹珠帘,听个动静仿一仿雨声也是好的。
晴岚笑吟吟的道:“奴婢来穿吧!”
南时摇了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做吧……长久不弄这些手艺都要退步了,又不急着用,弄着好玩罢了。”
既如此,二女也不好再说话。
不多时,有一个老爷子快步走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水汽,扬声问道:“老板,你们家卖伞吗?”
“不好意思,没有。”南时看了看外面,见雨又下了起来,他眉目舒展的道:“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家躲躲雨再走。”
“哎行!谢谢!”老爷子应道。
倾影这头送去了热茶和毛巾供他使用。
老爷子喝了茶水用了毛巾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再看侧间里专心穿着珠子的俊美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了柜台旁边看起了东西。
人家热情招待了,他也不好空着手就走。
这一看,倒是看出了点门道出来,他招了招手道:“你好,那个香炉能不能让我看看?”
他指的就是放在角落点了熏香的香炉——南时昨天点了香后懒得再放回侧间的架子上了,就搁在了正厅里,今天晴岚以为他想接着用,就在里面点上了熏香。
南时刚好穿完了一串帘子,他起身松泛了一下腰身,迎出去道:“自然是可以的。”
他走进柜台,取了一块绒布铺在了柜台上,这才转身将香炉拿了放在了上头,另又准备了一双手套放在了一旁:“您请。”
老爷子双眼几乎在放光,迫不及待的戴好了手套将香炉拿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在手中旋转着:“这……这香炉构思得妙啊!看着行制,是个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