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未婚夫后他入魔了(37)
“干嘛?”季祯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江熠。
江熠抬手将装着梦魇的瓶子取下递给季祯,“拿去带在身上。”
季祯的脸上有了笑容,他接过玉瓶问江熠,“它还和从前一样吗?”
“它已经没了魔气,于你无害。”江熠说,“不过若求安稳,你可以与他缔结主仆从属关系,那么它以后便不能对你下手。”
“怎么缔结?”季祯举起那玉瓶在眼前晃了晃。
江熠说:“划破食指,将血滴在它额心,它应允了便可。”
季祯感觉手里的玉瓶动了动,经过昨晚,梦魇当着江熠的面越发不敢放屁,此时也不敢多说。
魔怪与其他人缔结契约的事情并不少见,大多发生在修士与魔怪,甚至仙人与魔怪之间。为他人所用对于魔怪来说是一件颇为屈辱的事情,但同时魔怪也以实力为尊。所以被仙人活着修士,其他魔怪驱使,大多面子上都说得过去,毕竟打不过还有什么办法。
但是与人类缔结契约,被人类驱使,这实在很丢人的。便是梦魇这种初出茅庐的弱鸡,听见江熠要让它认季祯做主人,心里也垂泪几滴。
不过江熠既然已经开了口,梦魇觉得自己这命运也算是无法逃避,只能闷不吭气等着他们发落。
“不用了。”季祯却说,“如今它已经被收敛在玉瓶里面,主仆不主仆的不打紧,万物皆有所属,它不属我,还是顺其自然得好。”
季祯面上笑容淡淡,语气温和,一副超脱世外之感,简直是我辈善良宽容之楷模。
江熠见状,嘴角也露出些微弧度。
梦魇反应更大,带着哭腔叫了一声,“祯祯呀。”
季祯太好了吧,它差点当场为季祯有感而孕。
季祯收起玉瓶,“那我真的走了。”
他脚步轻快地回到院子里,西陆果然还在原地站着,远远看去似乎正在和曙音说话。
曙音的确在和西陆说修习的事情。说起来曙音在云顶山庄里,修习算不上太有天赋,但也还不错。因为能够上云顶山庄练习道法的均得经过考核,没有天资的人是无法进门修习的,所以曙音有一个固有印象,那就是没有天赋的人不能修习道法。
可她现在和西陆三五句聊下来,却发现西陆说自己天赋不好竟然不是什么自谦之词,而是真的天赋十分有限,比她还差了一大截。
“我自小跟着我师父一起练习的,我师父说我爹娘逃荒的时候活不下去了,就把我交给我师父了。”西陆十分平静地说自己的身世,然后又说,“我师父说修道修的是心,我笨一些便多下些功夫,大不了修一辈子,只当是强身健体,不必强求什么结果的。”
曙音几乎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论调,她自小在云顶峰长大,耳濡目染的,她师父要求师兄师姐们的,均是得道。什么是得道最直接的体现,那就是成仙。
因而听见西陆的话,曙音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接话。
好在这个时候季祯走了过来,他对西陆说,“一会儿我再同重光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些轻省的活,再给你多结点钱。”
西陆听了却摇头又摆手,“季善人不好这样,我与他人做一样的事,拿一样的报酬已经很好,其他活我怕自己做不好,本来吃了许多你给的饭食,我已经很惭愧了。”
季祯看向西陆的目光,更多带了几分慈爱。
多实诚,多乖一小孩儿啊。
他也不为难西陆,只说,“那你在这儿做活的几天,顺路便到这院子来吃饭吧,不为别的,咱们认识这么久,总算朋友的,是不是?”
西陆犹豫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谢谢季善人。”
季祯本来又想拉拉西陆小手,跟他说不必叫的这么客气,不过余光瞥见江熠的身影,便只能矜持些说,“那大家各自随意吧。”
他说着自个儿扭头登登登回屋了。
季祯回房,又从窗户缝往外看,见曙音西陆和江熠三人都往院外去,他才回到软榻上坐好。
软榻的小几上,装着梦魇的玉瓶此时一摇一晃地,很是雀跃的模样。
屋里只有季祯和梦魇一人一魔,梦魇也总算感受到了在江熠房里难得感觉到的轻松,它想到方才在江熠的屋里,季祯那一番言语,心下还留有感动,便对季祯剖白道:“祯祯你放宽心,便是有一日我重获自由,也不会害你的命的。”
季祯盯着它冷笑问:“你敢吗?”
梦魇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与江熠截然不同来源,但同样效果的压迫感,它心里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梦魇是害过好几条人命的魔,季祯想利用它,同时也不会真的把它当成什么柿饼甜糕,人性都难以预料,更别说魔性。
“我不与你缔结契约,是因为我不想在自己手上划个口子,至于你要不要害我,你自己掂量。”季祯说,“你要是能害我,早第一晚我就被你害死了,你若还敢,我反手一刀就算斩不断你的头,你也去半条命,剩下半条命我交给江熠,你说你还有命剩没有?”
梦魇如遭雷劈,江熠是明着狠,季祯就是憋着坏,人前人后不知几幅面孔。
梦魇呜咽了一声,强忍住哭腔,自己到底还身处险境。
季祯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问梦魇,“你们这种魔怪都叫梦魇,你有其他名字没有?”
梦魇带着鼻音说:“我在家排行第三,家里人叫我小三。”
小三又是什么怪名?季祯嫌弃死了。
“改了!”季祯霸道开口,“难听,而且三和我重辈份了。”
梦魇委屈地问:“改,改成什么啊?”
“改成排行六,大名就是梦大顺。”季祯立刻给人安排上新名字,“六六大顺,吉利。”
“不改行不行?”
“不行!”
他这正欺负梦大顺,外头传来人声,若华的声音在门口轻轻提醒季祯,“爷,殿下来了。”
“他来做什么。”季祯嘀咕,同时将梦大顺给放到边上,嘱咐道,“别出声。”
梁冷随后便掀开门帘进来,身上带着未散的寒气坐到了季祯对面。
“听人说你让人去收殓乱葬岗的两个修士尸体?”梁冷接过丫头递上来的热茶饮了一口,“怎么忽然起了这念头?”
季祯不想和梁冷说错人西陆已经死了的事情,含糊道:“只是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便随口让人去收拾一下罢了,你怎么知道这事儿,他们办好了?”
梁冷说:“尸首是早有人收起来,不过没专门下葬,听说放在义庄里头了,你既然差了人过去,今天应当便能了事。”
他看着季祯,仿佛还是不相信季祯是一时兴起,“这么些日子过去,阿祯还记得这事儿,看不出来竟有如此一颗善心。”
什么意思啊这是?季祯的眉毛倒竖起来。
梁冷和江熠还真是一个路数,说话都怪里怪气,跟拐弯抹角骂人一样的。
季祯这一早上跌宕起伏的,还跟着两个狗男人面前接连受气。江熠那边季祯姑且忍了,梁冷这头他到底忍不住回嘴说:“殿下若以己度人,当然看不出我的善心。”
臭王八蛋。
梁冷面色却不改,半点没被季祯的话冒犯到的模样,“你说得对。”
拿话怼人,自然是奔着让人生气去的,梁冷不仅没生气,还一副颇为认同自己的话的模样,季祯反被他气着,“殿下是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了?”
“我何时说过自己是好人?”梁冷反问季祯,他带玩味的笑意,“我只是觉得,你既然也不是好人,何必强与江重光那样的人凑成一对?”
梁冷具体是什么意思季祯不清楚,他只知道这话落在自己耳朵里,完全是梁冷当面对他宣战要抢江熠的意思。
王八蛋,这是当着我的面挖我墙角不算完,还要拍拍我肩提醒我正在被挖墙脚呢?
“我和江重光有婚约在身,殿下可要慎言,祖宗留下的礼教规矩总需给几分敬畏。”季祯虎着一张脸,自觉说得十分严肃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