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和荆棘鸟(9)
这家伙是故意的!
“我会紧紧抱着你。”加尔环紧他,“感受到了吗?这浓郁的大蒜味,我喜欢这样,好味道大家要一起分享,朋友就是要这样。走吧朋友,别担心,我会一直,一直这么紧紧抱着你,直到大蒜消失干净也不能使我们分开。这友情都要把我感动哭了。”
博格被大蒜味冲得偏头,幼崽挤在两个人中间,探头哀声“咕噜”,显然也受不了这大蒜味。
“雷克军队还没有来!”滚下马的伦道夫推开人,“海洛伊丝在干什么!她的纵容放走了王国的通缉犯!只差一点我就能抓住他!”
“是的只差一点。”老管家绅士地说,“我很遗憾大人,但意料之外,神殿来人赐福小姐。我相信您一定明白,这种仪式无法打断,女武神也需要赐福。”
伦道夫胸口起伏剧烈,他在原地像困兽一般来回走动,终于一脚踹在街沿。
“我怀疑你们与游离佣兵团有非法交易。”他指着城门的方向,“海洛伊丝甚至纵容博格随意进出冰湖城!”
“这可是惊人的误会。”老管家彼得淡定道,“请您务必打消如此念头,雷克家族镇守划境巨墙已经数百年,我们世代拱卫圣弗斯,为此甚至牺牲过八位杰出的武神,包括公爵大人。您的祖先曾经与我们共同作战,家族情义高于一切,当年讨伐深渊魔王,我们也曾并肩。而如今,您是站在陛下圣骑士团的名义上,还是站在东区格林家族的名义上指责、污蔑雷克长枪?水仙花为证,雷克长枪永远守卫人类。”
气氛萧肃,在这里,高扬的永远只有雷克水仙花旗,皇室雄狮甚至无法攀上划境巨墙的顶峰。冰湖城在雷克家族的管理下早已如同钢板,无数牺牲造就雷克威名,这里绝非圣骑士团能够染指的地方。
“请您务必打消如此念头。”彼得手中的拐杖重重砸在地面,身后的军队整齐划一地倾出长枪。
寂静的几秒钟,伦道夫神色依然恼火。但是他不是毫无眼色的男人,他向来在紧张关头相当识趣,不肯正面对上太过强势的对手。
于是他稍稍退后,颔首正色,“向水仙花献上真挚歉意。但我需要海洛伊丝的解释,她亲自的解释。”
“雷克庄园恭候您多时。”彼得微松拐杖,得体地弯腰,“大人,请。”
“向女武神送上赞歌!”格雷在荒野上喊着,“感谢她为我们大开城门,如果这辈子我一定要找个女人结婚,我会选择海洛伊丝大人!她那么美丽,又那么强大。”
“女武神手握长枪那天起就立誓要忠贞于全人类,她不会嫁给一个矮人的。”梵妮终于在策马中吹掉了大蒜味,她鼻翼微动,“她耳边的水仙花是人类最美的景致之一。”
“我知道她。”加尔终于听见耳熟的名字,他有点激动,“我兄弟喜欢她!女武神雷克·海洛伊丝,我兄弟非常迷恋她!”
“迷恋她的男人数不胜数。”梵妮皱眉,“这个王国里恐怕只有两个女人能够盖过女武神的风头。”
一位是东区的草原玫瑰,格林家族的罗珊娜,伦道夫的亲姐姐,一个风韵丰满的美人。一位是西区阔别河畔的精灵黛薇,博格的母亲,一个据说能迷倒安克烈神的精灵。
显然这不是个好话题,博格从不会主动提起他的父母,哪怕他们都是王国瞩目的人物。他从来只会专注在自己的恶趣味上,比起讨论他妈妈美不美,他更喜欢让提出这个话题的人在他鞋底痛哭流涕。
加尔还没来得及继续,就觉得胸口忽然一痛,他垂头一看,顿时忘记了别人,“我不是雌兽!”他推着胸口的幼崽,“找你博格妈妈去要奶喝!小朋友!我可要生气了!”
“看来它很喜欢你。”博格策马中途回头看了眼加尔的胸口,目光微妙,“和你的……汁液。”
“我没有!”加尔挡着胸口,“我没有!我不会分泌乳汁!你该给它找个妈妈!”
“有道理。”博格安心驾马,“在到家之前,就请你好好喂饱它。我会支付哺乳费。”
“听着小朋友。”加尔嘶声,把“咕噜”声不断还在吐泡泡的幼崽拎起来,“我给你一颗宝石,你去找博格要奶喝。别客气博格,我也会支付哺乳费,并且我承诺,我要出你的三倍!来吧朋友,大胆地露出你的胸膛,幼崽现在要喝奶!”
“他们这是直接进入家庭环节了吗?”格雷抖着胡子,感慨万千,“突飞猛进的关系,也许我也该牵只幼崽去找老婆。”
“我有点分不清。”梵妮说,“他们到底谁是妈妈?博格?喔……戳瞎我的眼吧,我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两匹马踏溅着荒野的泥巴,绕离冰湖,直驱游离佣兵团的巢穴去。
加尔还在戳幼崽的泡泡,他对黑暗并不敏感,也许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离“自己的东西”越来越远。
第8章 左眼燃烧
游离佣兵团不属于王国,它在划境巨墙之外,是唯一一个将巢穴建立在荒野的佣兵团。博格选择了冰湖以西,那里有起伏不定的山脉,烈焰游离盘踞这里大片的土地,因为有朗曼矮人的存在,他们将此处筑建成了坚硬的军事堡垒。
当晨曦破除天际,横铺在辽阔的荒野。马蹄踏进紧贴地面的晨光,进入放下的吊桥。第一声哨响嘹亮,等博格的马匹进入封闭的巨大堡垒,加尔忍不住发出赞叹。
赞美朗曼矮人,他们别出心裁,将整个巢穴凿进了山体中。四周山璧上环绕着排列讨巧,个性感极强的屋舍,盘旋在山璧的墙阶四通八达。矮人、人类,甚至还有精灵,各色人穿梭在这里,每一个屋舍都显示着独特的风采。通顶贯穿,阳光从上直打下来,在最中心的位置,种着一棵沐浴日光的古老花树。
“你从哪儿挖的?”加尔望着那棵花树,“智树跟随树人一并消失,万智森林里的那一棵也早已枯萎,你竟然养了一棵。”
“它一直生长在这里。”博格下马,抬手轻轻抚摸过智树苍翠的叶子,“孤独地生长在这里。”
“听说呼唤它,它就会叫醒消失的树人。”加尔仰头看着已经打出花苞的智树,“冬季就要到来,它没办法开花了。”
“我会让它尽情地开。”博格看加尔一眼,“无需担心。”
幼崽拱在加尔胸口,加尔用手挡住了胸口,对博格说,“到家了先生,请把你的小宝贝儿拿走,马上就拿,我已经受够它了。你平时都怎么喂它的?我以为它已经断奶了。”
“它确实已经断奶。”博格将缰绳扔给来拉马的人,转身顺着木藤阶往上走,“但显然你让它记起了妈妈。”
“别开玩笑了。”加尔跟上他,“我是雄性。”
“嗯哼。”博格漫不经心,他松了一路风尘的斗篷,随手扔在木藤阶的把手。
“你这习惯简直像个坏脾气小孩。”加尔无法忍受地抱过他的斗篷,放在臂弯里拍着灰,“你该把它带回屋子自己洗干净,它还没有破损,洗干净简直像新的一样。嘿,你的剑鞘,也需要我拿着吗?我又不是你的仆人!该死的,博格!我为什么非得跟在你屁股后边收拾,简直糟糕透了,我像你妈妈!”
“我妈妈话很少。”博格一直跨上最偏僻的台阶,停在一座藤屋前,打开了房门,然后他转身靠在门边,“并且从不抱怨。好了亲爱的,今晚我什么也不想做,你可以……嗯?”
加尔站在门口,皱着眉,“你住在这里?老天,你……简直像个垃圾场。做个交易吧朋友,看起来你也一点也没打算给我找住处。我替你打扫屋子,你把床让给我怎么样?我可以带着幼崽。”
“我没有和人同居的习惯。”博格目光懒散,“尤其是陌生人。”
“陌生人?”加尔说,“我们不是陌生人,你摸过我的大腿,别想撇干净亲爱的,就在几个小时前,你非常热情地抚摸了我的大腿。虽然我坚决地拒绝了你的奉献,但我们起码不是陌生人。我也不想收拾垃圾场,但我需要一个住处。说实话你非得把我带回来干什么?让我给你扫楼梯吗?我对这事一点也不拿手,但显然你也没打算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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