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和荆棘鸟(69)
“女武神很好,冰湖城在她的治理下很安全。她非常美丽,长枪与水仙花共同簇拥着她,她也很受爱戴。”加尔回答道。
“她是个正直善良的姑娘。”黛薇看见了加尔肩头的贝儿,“调皮的幼崽,它的气息和普通的飞涕兽不太相同,有着火神安克烈的气息。”
“一点意外,这个贪吃的小家伙吃掉了很多特别的东西。”加尔抬手搔了搔贝儿的耳朵,“它总是很饿,您见过的飞涕兽都这么能吃吗?”
“我很想回答您的疑问。”黛薇说,“但遗憾的是我从未见过它们,仅仅从书上看到过。我没有离开过森林,这里没有飞涕兽。”她似乎读懂了加尔的表情,略显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已经三百岁了。”
“您看上去还是个少女。”加尔感叹地说,“精灵真是神奇的种族,美得超越一切,可惜人类的生命总是短暂。”
“那也许是诸神的恩赐。”黛薇说,“太长的寿命会让心变得无趣,精灵也会羡慕人类的匆忙。”
两个人又陆续聊了些无关的琐事,加尔察觉到黛薇一直在寻找着话题,她在这方面有些笨拙,她想透过加尔得到有关博格的消息,哪怕只是一点。
终于在加尔应该要离开的时候,黛薇轻声地问询,“也许我很唐突,您是博格的伴侣吗?”
这个问题让加尔几秒钟的停顿。
因为他从来没有正式地对博格求过爱,可是认真的讲,如今提到“伴侣”两个字,他也只能想到博格,他们在很多地方格外默契。
“我想。”加尔说,“是的,我们应该能够算是伴侣。我总是会提醒自己不要轻易被他捕获,可是身心往往都不听从我的调配,它们喜欢他,包括他的坏心眼。爱情对我而言是危险的东西,可是博格要比它更加危险,他让我有点偏离初衷,但我很确定,我确实喜欢这个混球。您需要我为您带去什么话吗?”
“……谢谢。”黛薇的目光更加温柔,“祝愿你们一切顺利。”
加尔就与她做了告别。
杜德喝了一点药,精灵殷切地看着他,他避开自己丑陋的脸。
“您感觉好些了吗?”精灵捧着他的尖爪,那里被包裹成球。
这只精灵显然是才进入治愈者行业,对她的病人小心谨慎,不肯错过他的任何表情。但这对杜德来说太难熬了,他在地下匍匐了太久,被这样光彩照人的种族注视令他感觉煎熬,他对精灵有些自卑。
“谢谢。”杜德抽回尖爪,“我很好……谢谢……你可以干点别的……或是照顾别人,我感觉很好了。”
“但您的双腿伤势严重。”精灵眨巴着绿色的眼睛,有些忧伤地说,“它需要我的祝福,请容许我再在这里唱一会儿歌。是我走调了吗?”
“不,很好。”杜德垂头看着自己的弯曲的双腿,“真的很好。疼痛能让我铭记屈辱,我现在需要疼痛……它能让我活得更久。”
“可是不行的。”精灵天真地说,“真的会非常的痛,它会在阴雨天让您无法下地。荒野的冬天很冷,您需要能够奔跑的双腿。”
杜德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去,“你觉得我们能够回家?”
“当然,你们会回到家。”精灵坐在对面的床上,晃着小腿,“我希望你们能够回到家,离开家也是痛苦的事情,思念总是折磨心神。这里的吃食也会让您感觉不习惯对吗?就是这样,我曾经去圣弗斯的学院中学习,总是感觉那里的饭菜不合口味,空气太过浑浊,而且到处都很拥挤。”精灵皱起眉,“那里还有巨人的后裔,他们太粗鲁了,对待其他种族很不友好。您见过巨人后裔吗?他们很高,也很结实,但是行动非常笨重。”
“没有。”杜德盯着自己的脚趾,“荒野没有巨人。”
“那您见过蛇人吗?”精灵好奇道,“我听说他们非常美丽。”
“……是的。”杜德说,“他们很美……像荒野上的红蔷薇,尖锐而美丽。”然后他嘲讽般的继续说,“可惜他们已经被拔掉了毒牙,像猪猡一样任人宰割。”
“我们也会感到害怕。”精灵抬手虚抚在杜德的膝头,那里立刻传来暖乎乎的感觉,“格林人的贪婪像虚空之口一样不会满足。”
加尔走进来时杜德正弯着腰沉默,药剂让他有点昏昏欲睡,但在加尔踏入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中就呈现出一种疯狂。
“希望我没有打扰两位。”加尔坐下在对面,对精灵道,“善良的小姐一定不介意我和朋友说几句话,我想我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
“如您所愿。”精灵跳下地,她松开杜德的尖爪,嘱咐道,“但是先生,您只能待一会儿,我的治疗还没有结束。”
“我会注意的。”加尔说,“谢谢。”
精灵离开后,杜德低垂着头,颤抖地手想要趴到地上去。
“我和鼠人是老朋友。”加尔说,“老朋友不需要跪拜。时间有限,朋友,我们可以聊点别的事情。”
“尊敬的陛下。”杜德不敢抬头窥探加尔的面容,他极力缩小自己的身躯,“我全部都会回答您。”
“叫我加尔。”加尔用手指拨开贝儿,幼崽压到了杜德的病状报告,“这里没有‘陛下’。我想知道格林人到底私运了多少鼠人。”
“我怎敢称呼您的名讳。”杜德低声,“如您所见,这里有一万三千个鼠人。在东部草地,每两个月都会扩充新的鼠人,格林人将我们囚禁在地下,定期来换走挖掘队中的老弱病残。我无法得知确切的数目,因为我已经离开东部草地半年了。”
半年,这说明罗珊娜的这项工作已经秘密地进行了很久。那么只是挖到了这里吗,会不会还有别的道路。
加尔思考着,杜德心神领会道,“这半年我们一直生活在地下,只有监工和看守巫师知道我们正在通向哪里,他们没有对我们说过任何地点,只是指定位置让我们日夜不停地向前挖。火药由监工看管,但我们从交换人手的空隙中得到了一点残品,一直伺机而动。”他说到这里静了半晌,“我们死了很多人……我们等待着肖恩大人,但他并未出现。您的出现……让我感激不尽。”
动机依然不明,罗珊娜的谨慎超乎想象,她对“工具”也守口如瓶,但这也证实了这条地下通道的重要性。
“肖恩在王国内部织网,蛇人的噩耗让他无暇分身,鼠人消减的消息恐怕没有通到他的耳朵里。”加尔看完了病状报告,“我还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你们会在精灵的祝福里得到一些恢复,但不会太久,因为荒野正在召唤它的儿子们。时间到的时候,我会提醒你们离开。”
“回家……”杜德略激昂地抬起头,但他很快又怔怔道,“我们就这样离开吗……我们可以跟随您,鼠人能够作战。”
“听着朋友。”加尔看向他,“战争并非只能依靠武力,崩溃有时候只需要动动脑子。回家是鼠人此刻最需要做的事情,你们需要休养生息,冬季已经来临。”
“可是您孤身一人。”杜德说,“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敌人。”
“并不。”加尔笑了一声,“深渊的眼睛无处不在。”
“起码让我跟在您的身边。”杜德站起来,他撑扶着床沿,看着加尔急切道,“我的牙齿和尖爪几天之后就能恢复,我不会做您的累赘。求您,让我留在您身边,我不会忘记我们遭遇的一切,我要亲眼看着他们受到同等的惩罚!我失去了家庭,回到荒野也无法再愈合我的内心,支撑我的只剩报仇。求您……陛下!”
“当仇恨蒙蔽了双眼,危险就潜伏在不远之处。”加尔盯着他,魔王双眼冰凉地注视着他,“你是他们新选的领袖,你已不在是‘我’,你得为‘我们’负责。回家去,后方还有千万个鼠人需要保护,你们的战场在自己的土地。格林人正在玷污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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