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西江(17)
祁朔睁圆了眼,认真地询问:“那少爷需要练习吗?”
“我……”
祁衍安甚是后悔。当初是一时冲动,才对祁朔说出了那些荒唐的话。他早该想到祁朔会把他的话当真,原本就不该在祁朔面前胡说八道。而眼下,尽管只需要向祁朔澄清那时的话是做不得数,当不得真的,祁朔就会理解。只需要同他说,夫妻间的事与旁的事不同,是练习不来的,祁朔就能明白。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或许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回应祁朔随之而来的疑问,既然如此,那少爷又为什么要亲我呢?少爷怎会……喜欢男人?又或者是贪恋祁朔的温顺,但凡是能帮到祁衍安的事,祁朔一向予取予求。再或是,他心底最隐秘的渴求,如果两人一直做着这般亲密的事,祁朔指不定哪天会明白过来,那时祁朔或许会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着自己,若是能两情相悦……
祁朔看着怔愣的祁衍安,以为祁衍安是有所顾虑,因而更加坚定,想告诉祁衍安自己的决心:“我……我一定会努力帮助少爷练习的。”
祁朔的脸颊微微鼓起,像在许下一个庄严的承诺。
理智说,要克制,要澄清,要把原委一点不差地告诉这个小傻子,他什么都不懂。情感上却是另一码事。
鬼使神差的,祁衍安开了口:“那……你过来亲我一下。”
祁朔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他把这当做是对他的考验,也是一场对于他是否足够忠诚的试炼。他想要告诉祁衍安,为了少爷他什么都愿意做,也什么都能够做到。他可以为祁衍安献出全部,只要祁衍安需要。
祁朔向祁衍安身边挪了一寸,又挪了一寸。祁衍安半倚着树干,微微低头看着祁朔,身形有些许僵硬。他竟和祁朔一样紧张。
祁朔又挪近了一点点,指尖碰到了祁衍安的手指。祁衍安感到有一点烫,好像有一团火苗从相触的指尖烧到了胸口。
祁朔扬起头,祁衍安微微倾身向前。近在咫尺时,祁朔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小声询问:“少爷,我可不可以摸着少爷的脸,我怕我亲错了地方。”
祁衍安笑得无奈,却又宠溺。他把祁朔手中握着的糖人接了过来。
祁朔的双手覆上祁衍安的脸颊,在距离缩进之时,两人先后闭上了眼。亲吻是柔软的,甜津津的,也是短促的。像是落入湖中的一枚小石子,与水面相接时发出的响声,轻而小的一声“怦”。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就只见一圈圈回味深长的涟漪了。
一睁开眼,祁衍安就看见了眼前正窘迫的祁朔,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憋不住笑了起来。既是笑祁朔这么大阵仗结果只是像啄食的小鸟般轻轻啄了一口自己的嘴,又是笑他怎么还是如此笨拙,明明二人没少亲过嘴,祁朔却好像未曾做过这事似的。
祁朔知道祁衍安是在笑话自己,更是羞愧,脸上染上了红霞,嗫嚅着道:“刚才不作数的,我做得不好。”
祁衍安的心头柔软得像棉花,也像那湖水中荡起的一圈圈涟漪,可嘴上还不饶人:“你几时也学会了耍赖皮?刚才还气鼓鼓,好大的架势,我以为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到头来却是个纸糊的小老虎。”
祁朔被他越说越惭愧了,恨不能找个地缝往里钻,又不能不叫祁衍安讲话,只能恳求道:“少爷……”
祁衍安笑弯了眼,咬了一口手中的糖人,顺手把落在糖人上的一片樱花瓣黏在了祁朔的脸上,祁朔把花瓣拈了下来,再定睛一瞧祁衍安,这才发觉祁衍安的周身竟都落上了樱花。花瓣在停留在乌发间,飘落在白袍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突兀,大抵是因为祁衍安本就明艳更胜,一个轻轻勾起的唇角都令人心颤。祁朔突然觉得心慌,不是因为窘迫,也不是因为惭愧。这份心慌他近来常会感受,在他们亲吻之时他会感受到,在他被祁衍安抚摸之时也会感受到。这种心慌让他浑身滚烫,滚烫得让他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开胸膛的桎梏,像是要冲破土壤盛放的花儿。
被祁朔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祁衍安会错了意:“怎么,舍不得糖人?”
祁朔摇了摇头,突觉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
纵然对于祁朔是无心之举,可在祁衍安看来与撩拨无异:“你似乎……比我更需要练习。”
说罢,便扣住祁朔的后脑吻了上去。
闭上眼时,仿佛可以见到温暖的白色光束,晃得人晕了头。睁眼时又是不属于人间的,盛极了的美景。糖浆在唇舌间辗转,甜,黏腻,却一刻也不舍得放开。一只糖人分食到了最后,那根混合了糖浆和津液的木棍都被扔在了一旁,可唇齿仍是紧紧依贴在一起。祁朔跪在地上仰着头,祁衍安揽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带。
分开时,祁朔脱力地窝在祁衍安怀里,细声道:“没,没有糖了……”
祁衍安的嘴唇碰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不是做得很好吗?一只糖人还没有把你教会?”
祁朔皱起眉头想了想,有些沮丧地道:“……我只想着哪里很甜就舔哪里,脑子还晕乎乎的,没有太记住,可能……还是没有太学会。”
祁衍安捏起他的下巴,和他的唇舌又纠缠到了一处,不过须臾便分开了。
祁衍安朝他狡黠地眨了一下眼,气声在祁朔耳边道:“现在就不甜了吗?”
祁朔想了想,说悄悄话似的在祁衍安的耳畔,肯定地回道:“还是甜的。”
两人又是胡闹了一番,呼吸交错时,祁衍安道:“明天晚上……送夜宵到我房里吧。”
第23章
次日夜里,房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祁朔在门外轻声唤:“少爷。”
“进来。”
话一出口,祁衍安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因为心里的极度不平静而打着颤。他怨自己怎么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与此同时又难得的为祁朔的迟钝而感到庆幸。他大约是听不出的。
祁朔悄悄推门进屋,祁衍安却皱起了眉。从前祁朔进屋时,他的身上总会带着夜露的清爽和花的馨香,手里还端着散发着淡淡甜香的吃食。夜读时看到他,祁衍安总会觉得安心,也是在那一刻会格外想同他成个家。这一次,祁衍安却发现他身上有擦了香粉的味道。祁衍安不喜欢。
祁衍安道:“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祁朔抿着嘴,嘴角噙着笑:“这些天少爷总是要练习,我想着或许少爷现在也想练习,便擦了这个。”
见祁衍安的眉头并未舒展,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祁朔又解释道:“是许家小姐身上的香粉味道。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更帮到少爷,想着如果能同许家小姐更像一点,或许就能帮到少爷更多。”
祁衍安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祁朔恍然大悟:“是不是我买错了?我记得应该是这个味道的……”
祁衍安:“你不仅闻了她身上的气味,把这个味道记住了,还去买了一模一样的香粉?”
祁衍安面色不霁,祁朔不明所以,也有一丝慌乱,却还是老实地答道:“……是。少爷,我是不是做错了?”
祁朔顿时蔫了下来。近来他总是不懂少爷在想些什么,本以为这回他终于明白了,本以为这次他的自作主张少爷能高兴,结果又搞砸了。
祁衍安把他拉到了腿上,故作凶狠道:“做错了。谁让你乱闻味道的。我最讨厌这种味儿,今天回去就把那香粉全扔了,不许再用。以后也不许闻女人身上的味道。”
祁衍安可是常常进出翎熙楼的,虽不是去寻欢作乐,与女子打情骂俏,但什么女人香没闻过?可现在却大言不惭地“威胁”起了祁朔,可以说是相当过分了。但祁朔却半分不觉得祁衍安过分,全数答应了下来,点起头来如小鸡啄米。
祁衍安:“可我气还没消。”
祁朔老实道:“少爷,对不住。我该先同少爷讲的。”
祁衍安另有一番其他心思,并不想听祁朔道歉:“你主动一点,让我看看你是否有长进,好知道到底有没有把你教会。”
祁朔待他说完,便仰起头碰上了祁衍安的嘴。舌头小心翼翼地深入口腔,像小动物舔舐极难得的美食一般,仔细又认真。
祁朔轻轻喘着气,黝黑的眼直视着祁衍安:“少爷,我做得好吗?”
祁衍安抚摸着祁朔的脸颊,出神地在想些什么,良久才答:“好。”
祁朔松了一口气,浅浅地笑了一下。
祁衍安问他:“你这么想帮我练这个吗?”
祁朔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祁衍安凝神看着他,眼瞳像夜色中的潭水。他伸手把祁朔的发髻拆了,又在祁朔的耳边极轻地说了一句话。
祁朔坐在榻上,被祁衍安抱在身前腿间。他有些发懵,发生的事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
第一件事是,他听话地依着祁衍安的话把衣服全数脱掉。
他现在是光裸的。
第二件事是,他的喉咙无法克制地发出令他羞耻的声音。这个声音在他的认知里,听起来非常像是撒娇。他从前从来没有发出过这种声音,可是现在却想忍也忍不住。
因为祁衍安的手正覆在他腿间最私密的地方,握住阳物来来回回地揉搓。
祁朔又一次试图把腿合上,祁衍安的手却被他夹在了腿间,完全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祁朔带着恳求的哭音道:“少爷……女子也没有这处,弄我这处是帮不上少爷的……”
祁衍安咬了一口祁朔的耳朵尖,手上的力道惩罚似的加重了,祁朔没有防备,“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又赶紧捂上了嘴。
祁衍安的声音在祁朔耳畔,仿若蛊惑:“你怎么知道女子没有这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