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仵作相公(14)
林佑跟随了许大人已一年,了解多一些,便说:“他只比我俩年长些许,据说是因受不了朝中的阿谀逢迎,自愿当个七品县令。”
严书翰想起些什么,又问:“他可已成家?昨天晓晴姐不是说,县令大人也要了一些供香?”
林佑摇头:“县令大人并未成家,县衙内也没有女眷,他平常也不怎么喜爱与人来往,我们这些下属总不好过问他的行踪。”
正当两人踏入大厅,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两人走到外面,见四个乡民围着两个捕快,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哭诉:“大人啊,要给我们做主,这真是没天理!”
这时,其中一个捕快眼尖望见严书翰,便像见了救星:“老大,你来啦!”
四个乡民听见,立马凑到严书翰身边,把林佑挤到一边,扯着他的衣袖:“大人啊!救救我们!”
推推攘攘中,严书翰被夹在中间,手都抬不起来,只得强忍着怒气:“你们一个一个慢慢讲,不用急,陈大哥,”他对一旁的捕快喊道:“去搬几张凳子,上茶,让这几位坐下歇歇。”
林佑见没自己的事,正好一身轻松,准备回房休息。
没想到,严书翰转身就一把拉住他:“你要去哪?”
林佑莫名其妙 :“回去休息啊,我的工作做完了。”
“你不留下来保护我么?”严书翰紧抓着他的手腕不放,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扯皱的外衣:“就不怕我被人轻薄?”
林佑掩嘴笑出声:“没办法呀,严捕头你责任重大。”又见严书翰满眼可怜,只得服软:“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在县衙众人的安抚之下,四个乡亲总算理清了要说的事:
这四人职业、年龄、住处各不相同,在今天之前互相也不怎么熟稔。
一切的起因,是四人中有一位叫李刀的屠户,今天是他亡父的忌日,便早早携妻儿赶去上坟。
谁知,到了郊外的坟圈,只见坟边的草,似乎被踩踏得十分凌乱。
一家人循着踩踏的痕迹,看见墓碑的背后,不知被谁打出一个大洞,最可怕的是,草丛里竟然落了一只被咬烂的人手。
李刀的老婆小孩差点被吓得当场晕倒,他自己胆子倒是大,又到旁边的坟头去瞧了瞧,发现有好几个墓穴都被挖了,残肢还不少。
挖人祖坟,这绝对是得天打雷劈的事,李刀马上带着家人赶回县里,召集了一堆相关的人,要县衙给他们一个公道。
严书翰听完,明白过来:“各位稍安勿躁,我们现在就赶过去看看。如果真有人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相信必定会重重处罚。”
送走几个乡民,严书翰推了推一直没出声的林佑:“要跟我一起去么?”
林佑没好气地反问:“我能拒绝吗?”
“不能。”
“那还不走?”
从刚才开始,林佑就在一旁悄悄观察那四个乡民:
其中,一个是屠夫,一个是卖油郎,一个是裁缝;剩下的相对体面一点,但也不过是个街头卖画的书生。
从他们的衣着和谈吐来看,都不是大户人家。
何况,郊外的坟圈,葬的都是一般平民百姓。像这种家庭,温饱已不易,陪葬品自然没什么油水,盗墓贼也不会光顾。
再者,这几个人并无亲属关系,先前也不怎么认识,怎么会同时遭到如此报复?
第14章 醉香居(二)
林佑走到墓碑后,蹲在一个洞前,比了比大小:“这看起来不是人做的,就算是用工具,也不好操作。”
严书翰捡起被咬得惨不忍睹的断手:“那是,吃尸体的野兽之类?不过,这洞看上去是从里面刨出来的,但这个大小人根本通不过。而且,你有没注意,”
严书翰又走到附近几个被“挖”了的坟附近,洞的大小都差不多:“来报案的都是一般人家,不太像是盗墓贼的目标。”
林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你也注意到了,我猜大概是山上跑下来的动物吧。不过,以防万一,等下回去可以到那附近问问,那几家人有没有共同的仇人。”
两人边走边说回到县里,那几户人家住得很分散,不要说仇人,连接点都没有多少。
到最后一家人,严书翰问遍了左邻右里,依然一无所获。
林佑趁着他正在跟一群卖菜的大妈八卦,偷偷溜到一条小巷中。
这条巷子很窄,零散住着几户人家。
就是这里,跟上一世记忆中的一分不差。
林佑的手心满是汗,屏住气息,找到记忆中的那间木屋,咬着牙,一把将门推开。
“吱呀”一声,扬起一阵灰尘,看来有一段日子没人来过。
背后响起木头碾过地面的声音,他敏捷地关上门,一转身,便听见:
“这不是林大人吗?你找老蔡有事?”
林佑面上镇定,迎上来人的目光:“温先生!最近身体好吗?”
被称作“温先生”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他膝盖上放着一个油纸包,双手摇着双轮,手背青筋爆现。
他吃力地昂起头,林佑见他紧抿嘴唇,脸上缺少血色,有汗珠从额角滑下。
他直起腰,喘了口气,才抬起双手,在胸前作辑:“林大人有礼,谢谢关心,最近还是老样子。”
这时,严书翰大概是发觉人不见了,正到处找,一拐入小巷,总算看见林佑,三步并作两步向他跑过来:“你在这呢!还以为你去哪了!”
温先生的目光转向严书翰:“这位官大人是?”
严书翰走上前,对他一抱拳:“有礼,在下是新来的捕头,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温先生听见他的话,脸上有点受宠若惊,一边摆手一边说:“不敢不敢,小生姓温,只是县里学堂的一个教音律的先生。多得乡亲照顾,顾虑到我家境贫寒,腿脚又不方便,平常有文书活计偶尔会找我帮忙,这才认识县衙里的各位官大人。”
他对林佑欠了欠身,又问:“两位大人来这里有公事?是卖猪肉那个老李家的事么?”
林佑失笑:“原来这事连先生也听说了,不过应该只是误会。”
温先生随声附和:“是啊,今天他气得不行,街头巷尾都知道了,是误会就好。”于是,他便对两人说:“一直以来承蒙各位大人照顾,小生也不打扰两位办事。”他指了指巷子另一边的一间小屋:“我这就回去了。”
“先生客气了,”严书翰说:“那我俩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温先生又叫住了他们:“对了,今天醉香居免费派发烧饼,要是两位也有空,可以去看看还有没有,据说味道不错。”他拿起腿上的油纸包晃了晃。
“醉香居。”
听到这个名字,两人交换过目光,面上不动声色,严书翰回头对温先生道谢:“谢谢先生告知,我俩这就去看看。”
两人沿着街道往醉香居走去,果然,路上看到不少路人手上都拿着油纸包,街上香气弥漫,令人食欲大动。
当两人走到醉香居门口时,正好看见老板在收拾炊具。他看见二人,便热情招呼道:“两位官大人!我前不久才让下人把烧饼送到县衙,不知道两位尝过了吗?”
严书翰客气回应:“还没,今天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吗?”
老板哈哈大笑:“也可以这么说,小店开业三年,特意回馈各位乡亲父老。我这里还有一些糕点,两位大人若是不嫌弃,可以带在路上吃。”
严书翰抬手婉拒:“不必了,老板真是大善人。我俩只是路过,得尽快赶回县衙,祝生意兴隆。”
正准备告辞,几位客人正从醉香居出来,免不了拉着老板一阵寒暄,两人正好听见他们问起:
“老板,今天这猪肘子真不错,话说,怎么没看到二老板?还想拉他喝两杯。”
听见老板回答:“我二弟去隔壁县采购了,估计过两天就回来了。”
两人也没放在心上,没多久就回到县衙,看见一群人喜滋滋在分烧饼。张捕快拉过两人:“还有几个,快趁热。”
林佑心情不是特别好,礼貌地摆摆手:“我就不了,回头要去查阅些书籍,你们吃吧。”
严书翰见状,也说:“我也不了,张大哥你带几个回去给嫂子吧。”
他一路跟着林佑来到县衙里的书库,见对方不知道在找什么书,便问:“你想查什么?回来之后脸色怎么这么差?”
“有么?你多心了吧。”林佑的视线掠过一排排书架:“我记得之前有看过一本图志,提过一种居住在坟里的小兽。今天碰到这事,我想看看是不是类似的野兽,顺便也可以查一查捉捕的方法。”
“唉,幸好小佑你没当捕快,不然我这捕头要换给你当。”严书翰绕过书架,想找个位置坐下,被林佑甩了一本书:“别在那闲着,帮忙看啊。”
严书翰稳稳接住落在怀里的书:“干嘛这么凶,对了,你刚才怎么自己跑走了?那条巷子里有什么吗?”
林佑背过身,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我懒得听你跟一群三姑六婆拉家常,自己到别的地方透透气。”
上一世,就在今天那个空屋,他在那里杀了一个人,就此变成了通缉犯。这种事,他怎么开口对严书翰说?
“原来是这样啊。”
严书翰故意拉长尾音,林佑以为他要问些什么,又听见他坐下,似乎开始认真翻书。
林佑正看得入神,忽然发尾被勾了一下,顺手一拨,便碰上严书翰的手:
“怎么样?林大人?帮本捕头找出真凶了吗?”
林佑忍不住弯起嘴角,斜眼挑眉:“严捕头真会偷懒躲事,我一个仵作,还得帮你找真凶。”
严书翰一转身坐到桌上,食指轻轻刮了刮他的脸:“我还偷懒躲事?我白天查案,晚上暖床,某人连个名分都不给我,让我不清不白的。唉,这世道真是……”
林佑见他越说越离谱,站起来把他推下桌子,故意板起脸:“坐没坐相!”
“我找到个有用的东西,请林大人过目。”严书翰弯下腰,故作卑微双手给林佑递上一本古书。
林佑不疑有他,翻开一看,就见其中有一页被折起,夹着一张叠起的画纸。
他打开画纸,立刻红了脸:上面是一张碳画,竟然是两个男子在做那事。
林佑当下气得把那纸往严书翰身上丢:“伤风败俗!我写信告诉严世伯!”
严书翰毫不在意,把他往怀里一拉:“林大人,你大概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伤风败俗,等在下给你演示一番?”
正当严书翰把林佑抱在怀里欺负得起劲,门外却响起不合时宜的脚步声,林佑绯了脸一把将他推开,眼神警告他不准胡来。
等外面的人敲响了门,才知道是吴叔来喊他们吃饭:“少爷,严公子,晓晴来了。”
林佑急忙理了理皱掉的衣服,瞪了严书翰一眼,自顾自快步走了出去。
在厨房等候的晓晴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心情看上去不错:“你们来啦!我今天去醉香居的时候,顺便去买了那里有名的烧猪肉,等下一定要尝尝。”
严书翰请她坐下,示意吴叔可以上菜,给晓晴递茶:“今天真是辛苦姐了,不知道有没有问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