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小夫郎(150)
对于此事,柳父到底是心虚的,只能将怒火和注意力转到了一边的大儿子身上。“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喊你去喊亲戚们过来,你聋啦!”
柳云峰再次被柳父吼了,加之又刚和二叔红了脸,便趁机赶紧走了。
就连柳云峰都走了之后,二叔便离得柳父近了些,可柳父直接一摆手,表示他什么都不想说。
柳父不想说柳母的事,二叔也不想这个节骨眼逼他,但他还没有死心,继续说道:“大哥,大嫂的事先不说了,可一家子哪有隔夜仇啊?你们可是父子啊,这父子名义可以断,这亲缘怎么断?难道你还能真不认他了不成?二小子他也不能真的不认你了啊!”
“他能!我更能!老二,你不用说了,今天这亲我是断定了,这儿子我是不会再要了。”柳父不想再听二叔的话,干脆直接往堂屋里去了。
柳家院子空旷,今日刮着北风,呼啸的寒风来院子里回旋,可院子里站着的叔侄二人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寒意。
同他们心里寒心的事相比,这点寒风根本不算什么。
柳家亲戚不少,李氏出门之后,很快的就有人上门,其中大姑和小姑他们是来的最快的,之后又来了好些堂亲,最后连村里都来了不少人。
柳群峰这房的长辈,就属幺爷爷辈分最高,他来了之后,在柳父身边劝了良久,可柳父是铁了心了,如此幺爷爷心头便有底了,二叔见断亲之事已经无法挽回,便赶紧替柳群峰打算了起来。
如今,柳群峰这房同一个曾祖的人都在了,既要断亲,这家产的事自然是头一个要说清楚的。
幺爷爷首先开口,指着这屋子对着柳父说道:“这柳家老屋是群峰他阿爷指明要留给他的,你们父子的事我参合不了,但大哥的遗言我不准任何人违背。”
幺爷爷这话一出,大多人都懵了,别人家也就算了,可柳家这两父子这亲还真的不好断!
当年柳群峰阿爷还在世的时候,就把他挣得的家业都交给柳群峰了,可柳群峰又是为人子的,他和柳父断亲,他就不再是柳家的子孙,他不是柳家的子孙,又如何继承柳家的东西?
可若不让他继承,不就是违背了阿爷的遗言吗?而且如今柳家早分家了,这屋子还有柳家在村里的田地都在柳群峰名下了,就柳群峰那个凶神恶煞的性格,他能将到手的东西拿出来?
柳家父子两个闹到了要断亲的地步,自然要有个缘由。
李氏之前去村里喊人的时候,就把柳群峰是如何如何在家里撒泼,不只是将她男人狠狠打了一顿,甚至对她公爹动手的事情都说了。
这当儿子的竟敢对老子动手,这可是大不孝啊!
众人到了柳家,看着柳云峰那张和猪头一样的脸,心里更是对柳群峰不满了,是一点好话也不想帮他说。
幺爷爷的话众人都觉得有问题,也让小姑不满,她一点也不喜欢,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柳群峰,恨不得柳群峰身无分文的被赶出柳家,她冲着所有人说道:“我大哥要是和群峰断亲,群峰可就不是柳家的子孙了,不是柳家的子孙,凭什么继承柳家的东西啊。”
“好像是这个道理啊。”因着性子原因,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柳群峰,自然没有惯会装相的柳云峰夫妻两个讨人喜欢,大家都觉得小姑这话说的没错,二叔却不认同。
“群峰他为人子,大哥的决定他改变不了,但大哥也是我阿爹的儿子,我阿爹生前有交代,临终也有遗言,这个家要交给群峰,他的牌位要放在群峰屋子的神龛上。
我是他的儿子,我阿爹的话,我不敢不听!这个家就是群峰的,不管他和他爹什么关系,我都不准任何人违逆我阿爹的话,特别是我阿爹的遗言。”二叔的话,其实柳家大多人都知道,只是大伙儿如今都对柳群峰不满,觉得他敢对自己老爹动手,简直是大不孝,自然没人愿意替他说话。
屋子里虽然都是柳家人,但说到底同柳群峰他们这房关系近的只有幺爷爷和二叔,两人都是一个意思,其他人也无法。
就在大家为了柳家的老屋和租田争执的时候,柳父发话了。
“他爷给他的,依旧给他,我柳仕民还没有那么窝囊,去抢老人留给他的东西,也没有那么不孝,连老爹的话都不听!”柳父将不孝咬的极重,明显就是在说柳群峰不孝,可他不知道幺爷爷可就在等这句话了。
“如此,就好办了。”幺爷爷面色不再凝重,喊二叔开始写断亲书,等到三份一样的文书写好了,各自要签字画押之时,柳父却叫停了。
“他阿爷给他的东西,我确实是没权利要回来,但村子里那一百亩田,却是我柳仕民自己挣的,他既然不是我的儿子了,也没资格拿着那一百亩水田。今日当着大家的面,就把我的水田还给我吧,如此,彼此就再无瓜葛了。”
“行,你等着,我这就去拿田契,一会儿去县里过明路的时候一起去过户就行。”柳家的老屋和祖田柳群峰不会放弃,可比这老屋和祖田加一起还值钱的百亩良田,柳群峰却无所谓。
毕竟,他爹说得对,那确实不是他挣回来的,他爹要拿回去就拿回去吧。
大家都没想到,方才扒着这屋子不放的柳群峰,这会儿倒是干脆了,一百亩的水田说不要就不要了,而且他人还真的进去拿田契了,竟不是在逞口舌之快。
李氏先头就在惦记那一百亩水田,如今她公爹开口提了,柳群峰还答应的如此干脆,她心里正得意呢,可不想她刚得意没多久,柳母出来了。
柳母原是不想再见这些人了,可一听见柳群峰手里的水田要被拿走,她躺不住了。
柳母出来之后,她额头上那明显的伤痕立马引起了注意,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的出来,那是撞击导致的伤口。撞击伤口......乡下里活不下去跑去上吊撞墙的妇人不在少数,众人心思又开始活泛了起来。
听说,这柳仕民纳了个小啊,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那柳群峰疯了啊,对他哥他爹动手。
“你真要拿走那些水田。”柳母出来了,可阿奶没有出来,她甚至没在柳母的屋子里,方才一直在自个儿的屋子里。
柳母的声音很小很细,可所有人都听出了一股子质问的味道来,柳父轻笑一声,理所当然说道:“那是自然,他都不是我儿子了,我的东西他自然没资格拿手里。”
“柳仕民,我要和你和离。”
“你疯了!”
柳父觉得柳母疯了,不只是柳父,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柳母这般年纪,而且还有个那么出息的孙子,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竟然想要和男人和离!
若说柳母提出和离,别人都只是不解,那柳父和柳云峰就是愤怒。柳父指着柳母,他神情激动满脸不可置信,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为了那个畜生竟然要同我和离,几十年夫妻你就这么对我?”
“是啊!我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只一心想着老二啊!”柳云峰也在控诉,也在不满,可柳母根本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只是走到了柳父跟前,同样细声细语回道:“是啊,几十年夫妻啊。”
柳父大抵是没有想到妻子能这么硬气,他没来由的有些心虚,竟是不敢看向妻子的脸。
柳父的回避让柳母更加伤心,原来他也会心虚啊,原来他知道他那些做法是在作践她啊,可他仍旧做了。
“我十六岁便嫁予你,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里,上要孝顺婆婆下要伺候儿子儿媳,好不容易孙子大了,以为能享几天清福了,竟还要伺候你的妾室。
柳仕民,在你眼里,我不是人对吧,我徐敏凤就是柳家的牛柳家的马,或者连牲畜都不如对吧,随你怎么糟践。”
“娘!”陈初阳将鸽子炖上之后,就赶紧过来了,一过来就听到柳母的话,他顾不上什么了,赶紧去到柳母身边把人扶着,心里实在是难受的不行。
他娘真的太苦了,太苦了,别人都只知道他是柳家的夫人,可没人知道她在柳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